阎王改写生死簿（二十一）

第二十一章 刘翠花心怀风愿 田老汉为儿担心

邻里之间多爱心，

吃亏是福少害人。

性格怪弊种苦果，

夜半黑影进家门。

大雨下了十几天了，今天小了点。田玉明正陪着爸爸聊天，刘翠花闯个进来。田玉明说：“嫂子，这下雨天你来，不怕淋湿了衣服？”刘翠花说：“下雨天惦记舅舅，过来看看，顺便给你们爷俩拿点饭来。”一边说着把布兜放在桌子上说：“这是早晨烙的饼，够你们爷俩中午吃的。”舅舅说：“他嫂子，你来这里，二妮子自己在家行吗？”刘翠花说：“刚才二妮的大舅来把二妮抱走了，反正也不吃奶了，我想让她姥姥哄几天，看今天好像要晴天，两家的麦子，靠玉明自己干不行,收不完再下雨咋办，她舅舅也说，如果收麦子，他也来帮忙。”舅舅说：“有了活你们都干，炳章回来又多给工钱，便宜都叫我们占了。还有这便宜的事？我们现在可是沾你们的光了。”刘翠花说：“舅舅，咱们不是亲戚吗！要不，炳章走时也不会把家里的啥事都托给玉明呀！不光是好光赖光，是亲戚就得跟着沾光。”舅舅说：“虽然是亲戚，但也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这又给工钱又送饭的叫我们爷俩过意不去，以后别这样了。”刘翠花说：“舅舅，怪不得从打炳章走后到现在，玉明在我那干活，不管是早是晚，一顿饭也不在我那里吃，你老人家对玉明有啥吩咐吧？”舅舅说：“他已不是孩子了，我有吩咐他也不一定听我的，只不过玉明怕我在家做饭不地道。不管在你那里，就是在田玉喜的粮店干活也不在那里吃。”刘翠花说：“舅舅，那我就知道以后咋做了，现在孩子大了，我会时常的把饭做好了送过来。”说完，笑着走了。田玉明送嫂子到门外。和刘翠花说：“嫂子，我已是大人了，你在我爸爸面前咋还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刘翠花说：“你不光是个孩子，还是一个傻子。”田玉明看了嫂子一眼，自言自语地说：“我咋不觉得我自己傻。”

总算是晴了几天，田家窝铺的人们家家都把麦子收回来了。田玉明今年收麦子没太累，表嫂子的娘家妈把孩子哄了，没有孩子拖累，表嫂子也干，表嫂子的大弟弟刘海峰也来帮忙，两家的麦子很快就干完了。完工这天表嫂子说：“玉明，今晚别回家，在嫂子这里吃，嫂子做的好饭，二妮她舅也不回家。”田玉明说：“嫂子的好意，弟弟领了，不知爸爸在家做的啥饭，我在这里放心不下。”说完就要走。表嫂子说：“那就更得在这里了，你看看那屋是谁？”田玉明撩开那屋的门帘一看，是爸爸。随后笑着对爸爸说：“爸爸，您啥时来的？我咋不知道。”爸爸说：“你和二妮她舅在打麦场收麦子的时候，你嫂子去叫我的。既然你嫂子有这份热心，今晚咱们爷俩就在你嫂子这里吃吧！”

吃完了饭，田玉明和二妮的舅舅说：“海峰，你明天还得来，咱俩把你姐的麦子拿到玉喜哥那里卖了。顺便把麦秸收拾了。”刘海峰说：“行吧！明天就来帮你一天。”

这些天罗炳章心急火燎的打着小算盘，船在上海有二十几天了，本来卸了船后，最多七八天把货出手了，就开始装船往回走，可这回没等装船就下了雨，这雨一下就是半个多月。这两天雨虽停了，可上游的洪峰一个又一个的向下游压来，看起来暂时还走不了，这趟买卖是挣不到钱了。人家船主船工不管雇主挣钱不挣钱，是按天算账。每次一来一回买卖才一个多月，可这次从在家走到现在已经四十天，照这样可就赔了。去年挣点钱，高兴地不得了，没成想这做买卖还有赔的时候。要是自己有只船多好！这大雨就是下一年不晴天，也不怕，反正这里有吃饭的地方，还别说，此事真的想一想。正是这罗炳章苦思冥想之时，姑姑进来说：“炳章，吃饭了。”

饭桌上，罗炳章说：“姑姑、姑父、我有个想法，雇别人的船总不是长法，我想自己买条船，这样可以挣双份的钱。”姑姑说：“你要买了船，自己有摆渡和掌舵的把握吗？并且船上还得雇船工。”罗炳章说：“我想过了，买上船就把田玉明带上，两家的地都不种了，二妮也大了，把舅舅接到我家去，家里的事刘翠花一个人就可以。掌舵的活这二年我经常干，买一个同样大小的船满可以。要是两个人不行，再把二妮子她大舅刘海峰也带上，刘海峰会水。还能干。”姑父说：“你可想好了，钱不是一天挣的，也不是一个人挣的，不要太自私了。钱挣得太多了没用。”罗炳章说：“我不是自私，明明是这一趟挣不少钱，却叫船家分去一半，要是自己有船，挣的钱都是自己的。再说，这回已经是四十天了，去了船钱，都不够本钱了。船要是自己的，不管刮风下雨，就是在码头靠一年半载的也不怕。”姑姑说：“你已经干了两年了，看看周围的商家，哪一家买卖人自己开船？就是自己有船都用外人干，宁可少挣钱也落得清闲。快别胡思乱想了，今天江水开始回落了，再有两天就可以装船。”罗炳章说：“就是姑姑、姑父今年不叫买，明年我也买。反正我已经决定了。”

田玉明这几天在田玉喜的粮店干点活，本来嫂子不同意田玉明给田玉喜打短工，家里还有不少的活，还要准备种下茬的庄稼。可田玉喜左缠右缠的非叫玉明去干几天。今天晚上回家时田玉明说：“哥，你这里要是中的话，明天我就不来了。”田玉喜说：“无论如何明天还来，再有几天麦收就是尾声了，尽量再帮我几天。”田玉明说：“哥，这我知道，如果表嫂子家里没有啥事我就来。你也知道，我这是官身子，由不得自己，有活没活的都得在表哥家，我是表哥雇的长工。”田玉喜没再说啥。

已经天黑了，不知爸爸做没做饭？心急火燎的回到家中。在门外靠墙站立的老爸，见儿子回来，说：“刚才你表嫂子来过，说，等你回来，无论如何要你去她那里一趟。”玉明说：“嫂子没说有啥事？”爸爸说：“你嫂子没说。”田玉明说：“那我去做饭，吃了饭再去。”爸爸说：“你嫂子来时，在她家把饭拿来，现在在锅里，我等你回来一起吃。”一边说着爷俩进了屋。

爸爸一边吃着饭一边和儿子说：“玉明呀！爸爸有两句不该说的话，又不得不说。”田玉明说：“爸爸，您说吧！不管该说或是不该说，您咋想的就咋说，咋说儿子都听着。”爸爸说：“再过几个月你就二十八了，爸爸应该做的事不但没完成，这身体闹病，还拖累了你，爸爸心里总是放不下，儿子，爸爸心里有愧呀！不过，儿子要记住爸爸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要犯傻，炳章是你的亲表哥，炳章的妈妈是你的亲姑姑，无论做啥事都要三思而行呀！玉明，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田玉明说：“爸爸，您说的话我懂，您就是不说，我也知道啥事咋办，您就放心吧！我不会办傻事，会拿捏分寸。我去嫂子那里看看，一会就回来。”

刘翠花着急的等待着，都天黑了，表小叔咋还不来？他要再不来我还去找。也不知这个表小叔是咋想的？处处躲着我，这回麦收，怕他太累，把二妮她大舅找来帮着干，两家的麦子很快就收完了，实指望这几天让他在这里干点零活，清闲一点，借故和我说说话，可他又去给田玉喜干活去了。这里也不是缺你的钱，哪一次不都是多给着你？看长相表小叔不傻，就是说话发怔。一般的人，一个眼色，一个手势，就会心领神会。可这个表小叔不行，你就是把话说透了，他也不知是咋回事。前些天二妮子病了，他给我抱着孩子去诊所，看病回来，我本来想叫他逗孩子玩，我去做饭，等拿柴禾回来他走了，第二天他却说，是我使眼色叫他走的，真是气死我。放在别人身上，快三十的人了，啥心思没有，咋也傻不到啥也不知道哪个份上。哎！有时真会想，他要是强暴我一下多好，哪怕是不经意的挨一下也行，这时抬起手来打了一下自己的脸，这是想到哪去了？那个傻人根本不会想这些事。这时大门响，田玉明一挑门帘走了进来，憨头憨脑地说：“嫂子，有啥事？”刘翠花说：“玉明，你今天晚上在这里和嫂子作伴。嫂子害怕，昨天晚上好像有人进来过，我一个女人家，真要出点啥事咋办？你哥回来，你也不好交代。拿去的饭吃了吗？要是没吃饱，锅里还有。”田玉明说：“已经吃了，我回去告诉爸爸一声，要不，爸爸不放心，惦记我。”刘翠花说：“那你回去和舅舅实话实说，舅舅就不惦记了，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