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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小说:日暮莫川 作者:杨鹭 更新时间:2021/7/18 14:19:30

端木惠芝关切道:“莫小姐,过往我只听你说你来自皇冠体育投注:,但从未听你说过你的丈夫,你是何时结婚的?”

莫共面露喜色,轻柔回道:“去年。”

“真好啊,有丈夫照顾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便不会那么辛苦了。”

“是,歌川他是一个很温柔很细心的人。”莫共温柔的答。

“你的丈夫长得可真俊呐,与莫小姐你真是般配。”端木惠芝眼睑的笑容逐渐绽开。

莫共与荒木歌川嘴角同时向下弯去,过了一会儿,莫共又说道:“其实,我今日来……我今日带我的丈夫来这里……是……”

“自从前年夏天见过你一次之后我们便再未见面了,莫小姐你这两年来都不去佛寺了吗?”端木惠芝好似未听到莫共说的那一句,径自说道。

“去年我与我丈夫到樱落市静养了一段时日,前些日子刚回来。因为许久未见端木夫人了,今日便想着来看看您。”莫共关切道:“夫人,这两年来,您的身体怎么样?”

“老了,大不如从前了。”端木惠芝温婉一笑,虽然脸上生了一些皱纹,但她的眉目还是很美,莫共不禁暗暗思忖,端木夫人年轻时定是一位大美人吧!

荒木歌川望了望端木惠芝,又望了望莫共,莫共当然知道他的用意。

莫共便又鼓足勇气:“夫人,我今日来……是有一项事情想要告诉夫人……”莫共的话语断断续续的,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莫小姐,你怎么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端木惠芝看出来莫共的神色有些迥异。

“我……夫人,您还记得‘荒木云芳’这个名字吗?”莫共正色道。

端木惠芝神色一紧,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莫小姐你?”

“夫人,我的丈夫……”莫共正说着,荒木歌川抢先一步说道:“端木夫人,我叫荒木歌川,我父亲是荒木江贞。”

端木惠芝瞳孔瞬间数倍放大,身体不稳,向后退去,由于过于震惊而差一点倒在地上,莫共赶忙上前扶住。

“你来做什么?”端木惠芝怒色道,随即她又转向莫共,“莫小姐,这一切都太突然了,我真的没有想到……”

“夫人,对……对不起……我……”莫共犹豫着,荒木歌川紧接着说道:“夫人,非常抱歉,叨扰您了,我们今日前来……”

“你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端木惠芝怒喝一声,直接打断荒木歌川。

“夫人,请您……请您给我们两分钟的时间,让我们说明情况,可以吗?”莫共恳求道。

“莫小姐,这么久以来你故意靠近我,是为了什么?你根本就不是来自皇冠体育投注:对吧?”

“非常抱歉,端木夫人。”莫共向端木惠芝深深鞠了一躬,“两个月前我丈夫荒木歌川的姐姐荒木云芳疯了,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了二十七年前发生的事。我来到东京以后一直在荒木家生活,向您隐瞒了身份,非常抱歉,但我并非故意接近您,我也没有什么目的,我确实来自皇冠体育投注:。我的丈夫荒木歌川他是日军将领,十二年前,他去到皇冠体育投注:,十年前,我们两人相遇,中间是非曲折发生了很多事,但他确实是我的丈夫无疑。皇冠体育直播:投降以后,我便随他来到了东京,这就是事实。”

端木惠芝虽然发出怀疑,但她的眸色中对莫共还是信任的,此刻,她的情绪也稍微稳定一些,不再急切的下逐客令了。

“我们刚才在外面……”莫共的话说到一半,突然,荒木歌川噗通一声跪地,他双手平放,头埋下去,深深伏地,万分虔诚的跪在端木惠芝面前,莫共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夫人,我今日前来,是代我的母亲和姐姐向您赔罪,我知道我这样做也了结不了她们的罪孽,但我是真心的。”荒木歌川的头微低着,深邃的目光敛聚着千湖万渌的诚恳:“我的姐姐……荒木云芳她疯了,我来这里也不是乞求您能宽恕我的母亲和姐姐,我只是希望您能够知道真相。也希望您的后半生,能够过的稍微好一些。”

端木惠芝突然哇的一声撕裂肺腔的哭了出来,那哭天抢地的激烈哭声划破温婉宁和的长天,莫共被吓的呆怔在原地,她下意识的捂住嘴,不知要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时间流逝的声响格外清晰。莫共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咚”在跳,却不敢上前一步。

端木惠芝撕心裂肺的哭声持续了近半个小时,她终于没有力气再哀嚎,坐在地板上,眼神空洞,眼圈周围布满了殷红的愁云,那泣血的红血丝在昭著着人世的疾恶。

端木惠芝断断续续的啜泣,肩胛颤抖着回叙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1922年深冬,那一年的冬日,风刺骨的寒冷,那一年,我的女儿……真希她……跳楼自杀了。”端木惠芝的哭容平息一些,陨泣着。

莫共走过去,蹲在端木惠芝身边,右手放在她背上,轻柔的拍。莫共不知是要安慰她还是要做什么,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安慰在这里能起多大作用……莫共一边安慰端木惠芝同时望向荒木歌川,端木惠芝哭了多久,荒木歌川便在这里跪了多久……他微微垂眸,眸色深沉如海,无限忧伤从那深海中漫溢而出……

“真希走了,我丈夫走了,连我的儿子,他也走了……我的儿子女儿走的时候都还那么小……我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孽,苍天要这样惩罚我。让我身边最亲的人一个一个都离开我……”

“端木夫人,地上冷,请您先坐起来。”莫共一边扶着端木惠芝起身一边说道,“您心中所承受的痛楚,我们……能感受到的可能不及万分之一,但是……我们只希望您接下来的生活能够过的好一些。你的身体不太好,我们希望有人能照顾您……”

莫共讲到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将“荒木歌川父亲”这几个字说出来。

端木惠芝坐起来:“荒木歌川,你起来吧。”

荒木歌川并未起身,而是望向端木惠芝,诚恳道:“共儿说的没有错,您身体不好,我们希望您的后半身有人照顾。我父亲这些年……”

“住口!”端木惠芝忽然大喝一声,“不要提他!既然你今日是来道歉的,那么你现在可以走了。”

“这么多年,我父亲在家中一直都是沉默的状态,和任何人都不说话。他之所以沉默,是因为他一直在赎罪,也一直都放不下您。”荒木歌川未理会被打断的话语,而是一口气说下去:“您身体一直不好,没有人在身边照顾,我父亲,他想到您身边照顾您。”

“不可以,绝不可以!”端木惠芝稍微平静下来的情绪又被激烈的拉开,“我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他!永远不会!”

其实,莫共与荒木歌川今日来这里,除了赔罪之外,还有一项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希望端木惠芝同意荒木江贞来照顾她。

荒木江贞与端木惠芝两人都凄苦半生,他们为了猖狂而扭曲的世俗牺牲了太多。端木惠芝已独身一人,而他的父亲荒木江贞与独身一人也没有什么区别。莫共便想着是否应该让他们两人彼此照拂,走过剩余的岁月……这个想法这两个月来一直出现在她脑海里,莫共便犹豫着要不要将她的想法告诉荒木歌川……她没想到那日她刚一开口还未说完整的一句话,荒木歌川便同意了,他说:“其实前几日我的父亲,已经去寻过端木夫人了,但看父亲的状态,应该是吃了闭门羹。不仅如此,其实早年间,他们一家人搬到长崎以后,父亲也去长崎找过……这么多年了,我父亲心里还在深深的念着她,四十多年都没有阻隔断,所以这样的情谊不是我们能阻隔的了的,父亲这一生都过得清苦幽寒,也该把真正的人生还给他了。”

“我父亲现在还站在夫人家门外,昨夜下了一场大雨,我父亲一直在外面站着,无论我们如何劝说,他都不愿意离开。我父亲他已年过六十,如果他一直在外面站下去,只怕……”

端木惠芝忆起昨夜入夜,荒木江贞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口,还突然拽住了她的手,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不愿意与他讲话,便将他哄了出去,但她没想到他居然没有离开,而是在雨里站了一夜。

过往,他也来过这里,但他都是站在远处,站一会儿,并不靠近自己,默默的注视着之后才离开。而这两个月来,他来这里的次数愈加频繁,端木惠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已经对自己的生活不再有任何期待。你们无需多说,我不会改变心意。”端木惠芝淡然道。

“可是……夫人,您身体不好,需有人照料才好。”莫共。

“当年的罪孽是我母亲与我姐姐犯下的,我父亲他并不知晓,我父亲的心与您一样痛,所以这几十年来他才选择沉默,与家中所有人隔绝。无论夫人当初是搬到了长崎,还是后来又回到东京,我父亲都曾去找过您,我想,这件事情您应该比我清楚。”

见端木惠芝依旧神色冷峻,而荒木歌川跪在地上不愿起身,莫共从未见过荒木歌川卑微到这样的地步,便握住端木惠芝的手,急切道:“端木夫人,请允许我这样跟您说,非常冒昧,但还是要这样告诉您。”莫共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在这世界上,您只剩下荒木前辈,荒木前辈是我见过最为儒雅深挚的人。我求您,放下过去,原谅前辈,原谅那些盘根错节的命运。放下过去,是放过前辈,也是放过您自己。剩下的行途,让他陪您一起走。”

“是的,我父亲与夫人相识四十多年了。四十多年中,我父亲他从未放下过夫人,一分一毫都没有,他一直挂念着夫人。”

端木惠芝的眼泪又从眼角静悄悄的涌出,汹涌的,漫过深渊大海,漫过青冥长天。莫共明白,端木惠芝会同意的,荒木江贞几十年微霜凄凄的对月相思没有白白付诸。莫共的眼泪也追随端木惠芝流出来,历经世间彻身彻骨疼痛的人,上苍总该是有一点补偿给他们吧。

“歌川,你起来吧。”良久,端木惠芝温和说道。

听到端木惠芝这句话,莫共立刻蹲下身来去扶荒木歌川,荒木歌川因长时间跪在地上腿脚早已发麻,再加上神色陷入些许呆滞中,便踩到了莫共的衣角。莫共也被拖拽跌倒,这时,莫共外衣口袋里的东西掉了出来。莫共下意识去捡,只见坐在旁边的端木惠芝一个箭步上前按住那个陈旧的本子。端木惠芝颤巍巍的将那本日记拿起来捧在手心,顷刻间,她整个人神色凝聚,眼睛发直,再未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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