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警察局长

丁少奶奶说丢了一本家谱，这令刘锦山感到意外，便问道：“这本家谱里有什么秘密吗？”

丁少奶奶微微叹口气，说道：“外面都传言丁家有一张什么藏宝图，还传言说这藏宝图就藏在这家谱里，我倒是翻看过，里面也没啥东西，就是一平常本子。”

刘锦山问道：“刚才那丁老九说的什么秘密，也是指得这个吧？”

丁少奶奶点点头，双颊有些绯红，大概又想起了刚才那一幕。

刘锦山又问：“这个丁老九是谁？怎么这样下贱！”

丁少奶奶略有感激地看了刘锦山一眼，说道：“听我家男人说，丁家从第三代分成了两大支，我们属于长支，丁老九则属于幼支。丁老九名叫丁圻山，是丁家第六代，在他那一支中排行老九，好吃懒做，整日不务正业。公爹在世时，两人还常走动，关系挺好的，现在看来，这个丁老九是早就觊觎我家那所谓的藏宝图了。自打公爹死后，丁老九常来纠缠，我家男人失踪后更是肆无忌惮了，无非想逼迫我交出那藏宝图。今天听说找到了几具尸体，便又跑来，没想到做得这样过分。”

刘锦山一头雾水，不过总算听明白一点，围绕着丁家的一切事情，应该都与这本家谱有关了。

“我觉得丁少爷被劫和这本家谱有关。”刘锦山道，“你们家与蒙古人打过交道吗？”

“从来没有！”

刘锦山看她表情，不像是说假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刘锦山深吸口气，问道：“我听说丁老爷子死在了你的卧室，这件事不知真假？”

丁少奶奶的脸腾一下全红了，有些生气地说道：“外面传言刘司令您也信！他自己干了缺德事，被厉鬼索了命，关我何事！那些人无非想败坏我的名声！”

刘锦山不止一次听到“厉鬼索命”，心生厌恶，说道：“我刘某从尸山血海里趟过来的，死人见的多了，从没见过鬼！不要拿这些鬼神来糊弄人！”

丁少奶奶脸有愠色，说道：“这案子当年赵县长都审过了，刘司令还要翻出陈年旧账再审一遍吗？黄司令、段团长怎么死的还没查出来，怎么有心思去查这两三年前的案子？”

刘锦山见她说得刻薄，也毫不客气地说道：“说实话，我怀疑这些人的死都和你们丁家有关系！赵县长是审过了，可赵县长也死了，我总不能去问一个死人吧！”

丁少奶奶脸色变得很难看，站起身说道：“参与那个事儿的人又没死干净，为啥非要抓着我一个女人不放？”

刘锦山坐着未动，问道：“参与什么事儿？”

丁少奶奶语气软了些，说道：“这几日刘司令为我们丁家费了不少心，这些我都知道，可……可我不想再牵涉到这些案子里去了。”她眼圈有些红，继续说道，“刘司令光明正大，和以往那些司令、团长不一样。那些人都是盯着我们丁家的财富，刘司令却一心查案子，实在是难得。赵县长是死了，他死了活该！当年在丁家，他们凑在一起设计害死人，到最后一个个被厉鬼索命，不是罪有应得么？”

刘锦山紧接着问道：“这些人都是谁？害死了谁？”

“剿匪司令朱司令、保安团长胡团长、赵县长、牛角山大当家的、野狐岭二当家的、我公爹丁圭山，他们合伙害死了野狐岭大当家的。朱司令、胡团长、我公爹的案子许局长都参与调查了，所有的事，这位许局长清楚的很，有什么问题刘司令问问他便知道了！”说完丁少奶奶抬脚向园门走去。

刘锦山见她这是要送客了，对于女人，他真是没有什么办法，无凭无据又不能抓回去审问，只好尴尬地站起身，跟在她的身后出了亭子。刘锦山走在后面，可以无所顾忌地从上至下看她婀娜的身段，目光在那旗袍包裹着浑圆的屁股停留了一会儿。刘锦山心想，这个女人风情万种，怪不得让那些男人神魂颠倒，但又感觉哪里不对。

出了园门来到别院，刘锦山说：“叨扰半天，我也该走了。有丁少爷的消息，咱互相通个风。”

丁少奶奶并未挽留，她将刘锦山送到了二门，临出门，丁少奶奶再次向锦山说了声“谢谢了”。

刘锦山知道她是为了刚才丁老九那事，说道：“不必客气。”然后大步出门，骑马而去。

刘锦山在丁府惹了一肚子火，回到司令部，坐下来想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好好捋了捋，黄兆祥被杀，段明被杀，丁大少爷失踪，丁府遭匪，蒙古人，苏定海，野岭艳狐……刘锦山越想头越大，拿起一杯水咕咚咚喝了几大口，猛地摔在了地上，大骂道：“老子是带兵打仗的，不是来破案的！真他妈晦气！这个狗日的李寿岐！来人，让老钟去把那狗日的警察局长给老子叫来！”

钟伟光去了一个时辰，结果空手而归，他上楼来告诉锦山，局长家人说局长得了恶疾，传染病，不能见人。

刘锦山火冒三丈，骂道：“放他娘的狗臭屁！你带上徐云，把他给老子抓来！”

徐云在隔壁听见这话，立马跳将起来，从警卫连带了七八人，和钟伟光出司令部直奔许石清家。许家看门人本不想开门，却被徐云一斧子将大门砍出一道缝来，如若再来上两斧子，恐怕这门就得换新的了。看门人得罪不起这位凶神恶煞般的军爷，只好将门打开。

徐云进门便揪住看门人的衣领，把斧子放那人脑门上，厉声喝问：“许石清在哪？”

那看门人简直吓个半死，用手一指后院，哆哆嗦嗦说道：“在……在……后院，我们局长……身体……”

徐云不等他说完，一把将他推开，提着斧子直奔后院。

刚进后院，就看见一人从屋里走出来，披着一件警衣，手里拿着一个烟袋，看见徐云冲进来，大惊之余，手指着喝问道：“你……你谁啊，好大的胆子……”

徐云看这人应该就是许石清了，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拎起领子提小鸡一样提起来就往外走，许石清大叫道：“这位军爷，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不敢出大门啊……”

徐云哪管他那一套，一会儿提一会儿拽，一路边拉边拖带回了司令部。

刘锦山正在司令部一楼客厅等着，徐云把许石清提回司令部，往锦山面前一扔，说：“这孙子给你带来了！”

许石清上衣的扣子全被撤掉了，鞋也掉了一只，钟伟光把他刚才披着的警服扔还给他，又让士兵回去帮他找鞋。

锦山看见许石清被带来的狼狈样，刚才一肚子的气儿消了一半，笑着说道：“许局长，辛苦你跑一趟。我上任这么多天了，你连个面也不露，在家倒是享得好清福，份内的活儿都包给我了。”

整理衣服的许石清慌忙说道：“刘司令，您大人大量，我也是没办法，如果不是装病不出，我的脑袋恐怕早搬家了。”

刘锦山道：“你是警察局长，有了案子你不来查谁来查？来来，先坐下！鞋一会儿就找回来了。”

此时王县长听到消息，也来到了司令部。

刘锦山说道：“县长来得正好，大家正好讨论讨论。”

王县长说道：“我是听说许局长被抓来了，忙过来看看。”

刘锦山笑着说道：“放心吧王县长，我不会乱来的，只是有些事需要问问。”看两人都坐下了，便接着问许石清道，“许局长，我听说朱司令、胡团长、丁家老爷子的案子你都参与调查过，你把当时的情景给我详细说一说。”

许石清很无奈地说道：“其实没什么可说的，都是被砍了脑袋呗！”

“那总有些调查结果吧。”

“没有……嗯，其实有没有都不重要。”

刘锦山怒火又升了起来，说道：“许石清，你他妈的少在这儿打马虎眼，老子忍你很久了！你别拿鬼神来搪塞老子！作为警察局长，你竟然当缩头乌龟藏在家里不出来，还他妈的是不是个男人？”

许石清苦笑一声，说道：“是不是男人不打紧，关键保命要紧啊。”

“朱司令、胡团长死时的情景，王县长曾大略说过，你先说说丁圭山是怎么死的。”

许石清道：“丁家老爷子死在了丁少奶奶卧室里，人头被砍了去……”

刘锦山打断道：“等等，你说丁圭山死在了丁少奶奶卧室里？”

“对啊，赵县长和我亲自去查看的，赵县长常到丁家去的。”

刘锦山咬了咬牙，骂道：“妈的，这个女人果然没说实话。”

许石清向前探探身子，问道：“刘司令，您见过这位丁少奶奶了？”

刘锦山点点头。

许石清沉默不语了。

刘锦山盯着许石清，说道：“我觉得这女人有问题。”

许石清叹了口气，道：“刘司令，听我一句劝，离这女人远点。”

刘锦山感到奇怪，他竟然和丁老九说了同样的话，问道：“为何？”

许石清重新坐正，缓缓吸了一口烟袋，说道：“这女人刚嫁入丁家时，我和赵县长就怀疑这个女人有问题，我详细调查过她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