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被怀疑是“截和”

林子茂走进电梯，先后按了二楼和一楼，然后快速脱下长衫，翻转衬里的夹层变成一个布提袋，将小皮盒、礼帽和假胡须扔到里面，拎着布袋走出二楼电梯，再沿楼梯走下一楼大堂，与那名望着电梯口的服务生擦肩而过。

在走到玻璃转门时，林子茂通过反射光影，看到一人从大堂咖啡座站起来，他故意猛然回头看去，那人明显迟钝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向电梯口。

林子茂的眉头不由一皱，心事重重地离开。

【1948年9月10日中午，大连，行驶的汽车中】

林子茂觑视着叶丹阳，说：“除了公司业务？既然你们把我举报给**，想必已经有所了解吧？”

叶丹阳不动声色地说：“我想听你说，继续。”

“顺便为桂系办些事情，至于……”

“德邻公（李宗仁，1948年4月当选副**）得陇望蜀已是路人皆知，不用你说。继续。”

“**派人与香港当局交涉为那些知名人士放行一事，你肯定知道了吧？”

“嗯，继续。”

“香港当局表面上拒绝配合，但想必不敢深度介入国共之争，睁一眼闭一眼是必然的。如此一来，那些知名人士北上势必会成行，而最佳靠岸点便是由苏军控制的旅大，我自然就要来这里等他们了。”

叶丹阳追问：“你知道他们抵达的时间？”

林子茂笑道：“你这样问，显然是党通局不知道，想必保密局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不要说抵达时间，想必何时启程、乘坐哪艘船以及有哪些人，你们也不会知道吧？当然，我也不知道，呵呵。”

“既然如此，你来这里能起什么作用？”

“只要来了，自然就会有办法，呵呵。”

“你与**还保持着联系？”

“联系自然会有一些，不过，桂系方面对此比较敏感，不让我轻易进行接触。”

“那就是你还有其他渠道了？”

“当然了，比如你和杜少臣，呵呵，想必你们也想有我这种人做缓冲吧？”

叶丹阳知道已经问不出什么了，说：“好了，该你问我了。”

林子茂说：“刚才已经问过了，为什么把我举报给**？”

“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说过什么？”

“就是因为你在为桂系办事，保密局包括杜少臣感到不高兴。还有，你在六年前曾打死他的两名手下，至今仍耿耿于怀呢，呵呵。”

回闪。

【1942年1月7日夜，香港，军统行动组秘密联络站】

山田驱车赶到，下车亮出证件，快步走过警戒线，看到宪兵拖出一具尸体扔到车上，又看到林子茂坐在路边，一名宪兵正在给他包扎左手。

山田快步走过去，问：“什么情况？”

林子茂抬起头，说：“打死一个，跑了一个，他们肯定是医院的凶手。”

这里确实是军统行动组的一个秘密联络站，林子茂在制定计划之初，就已准备对其进行突袭，以尽量减少山田对他的怀疑。

当然，他知道杜少臣不会躲在这里，否则，对射起来恐怕自己就不只是受伤了。

山田盯着他的左手，问：“你的手严重吗？”

林子茂说：“破门时划了一下，没事。”

这时，有六七名宪兵从一个巷口蜂拥而出，拖着一具尸体。

继续回闪。

【1942年1月8日上午，香港，《二十世纪》杂志社大门外】

司机又按了一下喇叭，催促黄包车让开。

林子茂随之警觉起来，他没有看向黄包车，而是扫视自己一侧前方便道上的行人，当即锁定一名军统行动组组员正在迎面而来。

他条件反射般地一边回手摸枪，一边低声提醒“注意”，一边看向马路另一侧的便道，只见杜少臣正在走来，而且右手已经背在身后。

山田及那名部下已对黄包车生出警觉，在听到林子茂的提醒后，随即回手摸枪。几乎同时，司机一脚踩离合、一脚轰油门，只要发生异常情况，他便会松离合、打方向冲离现场。

就在这时，迎面开来的一辆汽车忽然减速，恰好挡住那名军统组员。

林丹阳探出车窗，唤道：“山田先生，社长在吗？”

黄包车闪到一旁。

山田摇下半个车窗，说：“他在，叶小姐，你去吧。”

林子茂瞥见杜少臣放下右手，若无其事地离开，他不由暗松一口气。

【1948年9月10日中午，大连，行驶的汽车中】

林子茂说：“当时，是他们在仁安医院失手被打死一名女组员，而我就在现场难免会被山田怀疑，同时也是为了及时送走受你委托的英国特工和方曼芳，才不得已带领皇冠体育直播：宪兵抄了他的一个联络站。在战后，我曾当面给他解释并道歉了。”

其实，林子茂在香港坚持到1942年2月底，在大营救行动进入常规阶段后才离开。

在此期间，他曾为了合作见过叶丹阳，知道她已向杜少臣做了解释，即护送英国军情九处特工一事，但杜少臣仍耿耿于怀乃至愤愤不平，双方便刻意回避见面，直至抗战胜利后。

叶丹阳说：“好了，陈年旧账到此为止。实话给你说吧，他仍在怀疑你是‘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