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钓将

【同日，香港，《二十世纪》杂志社发行室】

林子茂随山田下楼回到发行室。

山田说：“关于这件事的酬劳问题，我已向南京方面提出加倍，若未获批准，我这里会给你补足，尽管放心好了。”

林子茂说：“酬劳加倍，那就意味着难度不止加倍了。这倒无所谓，我更关心的是时间成本，毕竟我是按每个事项领取酬劳。”

山田低声说：“那好，我先给你交个底。后天，也就是元旦，军方将向难民开放陆路口岸，以缓解香港的物资消耗压力。反之，机场的对外运输压力就会随之缓解，包括敌方人员势必会将更多精力转向陆路口岸。”

林子茂内心的诅丧、懊恼、绝望一同涌来，因为虽然日寇早晚会公开开放陆路口岸的消息，但显然是越早传递出去越好，可就目前情况来看，他应该是办不到了。

其实，他知道杂志社内肯定有己方的潜伏人员，但并未被授权与之取得联系。

要知道，特工一般分为内勤、外勤。只说相对于机关内勤的外勤系统，大致分为行动、情报、支援、后勤等部门，并仍有内勤与外勤之分；进一步只说行动部门的外勤行动队，又会自设行动、情报、支援、后勤等小组。

至于林子茂，算是行动部门的外勤行动队的特别行动组的孤狼式队员，或可称为外勤特工中的隐身杀手。比如，他会因任务和地点的不同而奉命临时结组，有些本组队员甚至与其从未谋面，包括合作最多的截和。当然，也许是截和不想见面。

相比而言，冯明瑾属于相对于行动部门的情报系统外勤特工，外界习惯称之为间谍，或卧底。

若成为一名优秀的间谍，首要条件是必须具备符合其公开身份的职业技能，打入的级别层次越高，对其职业技能的要求也越高，因此，绝大多数间谍无法或不必再学习击杀技能，甚至手无缚鸡之力——冯明瑾便属于此类，但仍是名副其实的外勤特工。

总之，林子茂虽然也会被统称为情报员，甚至奉命搜集、窃取及传递情报，但并非属于严格意义上的情报体系。也就是说，他与潜伏在敌方的“间谍”是两条线，除非奉命，否则无权也无法主动进行联络。

再者，林子茂就算能够与潜伏在杂志社的己方情报员联络上，想必后者也无法进入山田的地盘，虽然是在同一个楼内。

因此，他清楚只能靠自己摆脱这一困境，并做好了在万般无奈之下，就将冯明瑾送至南京的准备。

山田继续说：“届时，我负责清查同机乘客及机组的身份背景，并送你们到机舱口，同时会派新到任的生面孔随同登机。你只负责贴身护卫，并辨识同机乘客及机组是否有漏查人员。”

林子茂微笑道：“那我就是名副其实的挡箭牌了？”

山田伸手按在他的大腿上，说：“所以，要将你的费用加倍，前提是你能否有幸领到。”

林子茂苦笑道：“尽量吧。”

山田回靠到沙发上，说：“你担心的时间成本问题是否解决了？呵呵，除去来回交通，只有两晚一天的时间，不会耽误你的其他事项。”

【同日傍晚，香港，《二十世纪》杂志社阅览室】

林子茂端着两份饭菜上楼。

此时人们已经下班，山田的一名部下在来回巡查。

林子茂走进阅览室，对管理员说：“你可以下班了。”

管理员起身向外走去。

林子茂问：“明天的早餐是你带过来吗？”

管理员转回身，说：“天亮之前会有人送上来。”

此前，管理员一直没有讲话，林子茂只是通过能够熟练翻阅中文报刊，并用汉字进行登记，猜测他是一名华人，此时则通过对话予以了验证。

林子茂将一份饭菜送进里屋，没说话就退了出来。

他一边吃饭，一边翻阅报纸，看似无所事事，大脑却在高速地运转，待权衡利弊之后，便开始付诸行动。

冯明瑾犹犹豫豫地走出来。

林子茂当即窜跳起来，冯明瑾随之一脸惊惧，见林子茂先后将4个窗帘全部拉上，他才逐渐稳定下来。

林子茂扭头问：“前辈，有事吗？”

冯明瑾诧异道：“林先生缘何口称‘前辈’？”

“您是哪年赴日留学的？”

“民……民国七年（1918年），怎么了？”

“我是民国二十七年加入军统，如此算来，您可谓是老前辈了。”

其实，林子茂是在暗示：我知道你在留学期间就已被皇冠体育直播：情报系统吸收。

冯明瑾自然听出其中的含义，不过，他更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问：“你曾是军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