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蹂躏

我沉思，阎子光坐牢，他怎么会来害小双呢？担心慕云顾虑太多。女人承受不住精神折磨，何况她听了吴岩（化名：小艳）的电话口述，她一时半刻还会不会沉浸在小双被杀的恐惧中呢？

我很担心慕云的身体，这十几年来，她从一个灿烂如花的姑娘变成成熟稳重的女性，因不少事件的打击，快要变得心力交猝，慕云是不是还在后悔小双为什么不及时与她联系？

世事难料。小双走前，没有留下片言只字，在霍紫燕的回忆中，只有一句令人耳熟能详的是：“不要让别人知道我的行踪。”小双发现了什么，或者她早预料她会有这样的结果？

小艳为什么提到阎子光？难道阎子光买凶杀人？如果按照霍氏兄弟对苏明明的口述的真实事件看，阎子光身陷牢狱，又闻知小艳难产，胎死腹中，他什么心态？本成魔的人，锐化成恶魔？

一系列的思考，在我脑中运应而生。

慕云第二天一早，要去鹿领口，随我的车把朝霞送到学校，我把她送到机场，我告诉她，一定要小心，她一晚到天明没合眼，考虑一早白天要去会小艳一面。

“慕云，我不放心你，马克没回皇冠体育投注：，要不我叫他陪你一同去？”

机场，慕云削瘦的面孔，镶嵌的大眼睛，生出少有的坚定，她对我说：“伟，慕云决定的事，我一定亲自面对，哪怕前面再多困难，坏人挡道，我都要竭尽全力。对，昨天，我还处在悲伤中，是因为小双在这世上走得太匆忙，她应该和她一样年纪的女孩享受花季的美丽和阳光，她殒落了，而且坏人还无处可寻，我很悲伤，伟，我想为她做些什么。”

在柔软的骨子下，慕云的心很强大，当她选择做一门事，将会全心而赴，这种坚定和果断，形同她年青选择照顾我的截肢父亲一样！

我的身心总被影响，原本我要按着我父亲的遗愿照顾她，她反而在十字路口选择出路，告诉我怎么面对，显得异常镇定。

“世间有许多黑暗的东西，我们要不断地挖掘，他们隐藏在地表下，做着肮脏的交易，有人会出来做证，他们可以指出凶手，倘若没有人去做，这一路会越来越污浊。”

“慕云，有什么事，一定打电话给我，我随时等候你的电话。”

告别了她，我回了部队。慕云直接飞向鹿领口，她的目的很明确，要单独见小艳，曾经被阎子光占有并蹂躏过的一个女人。

小艳被慕云约见到安静的茶馆，白天的茶馆很静，靠着山一角的竹楼小包房没有人打扰，慕云关上门。小艳的眼睛红肿，她一晚没睡好。见到慕云那刻，她紧紧握住慕云双手，“我希望小双的死是个句号。”

慕云开门见山，“小艳，你最了解阎子光，昨晚你怎会提到他呢？”

“慕云，你有所不知，阎子光早将把女人玩腻，我被选上，是要成为他的蹂躏机器。如果说，阎子光对霍美华姐姐是有感情的，我们，象紫燕、小双、以及别的KTV、歌厅以及酒楼的小妹小姐们，那都是他的玩偶。我曾饱受一个与我年纪不符的身心催残，使我至今抹不掉灰色的记忆。”小艳抚住两眼，说起往事，两泪哗哗流下。慕云看得无不感叹生活不易。

“姐姐，我不愿连自由和幸福都被剥夺，但我没办法，我的生存都是阎子光提供和控制，他把我从鹿领口带到霍家县，我愿以为他喜欢我，并愿意娶我，我一直天真地信任他，但他后来娶了霍美华。他婚前婚后都喜欢带上我，但实际把我隐藏得很私密，没有人知道我俩的关系，暗地里我们就是棋子和下棋人的关系，我是他们之间交易的活动媒介，我有时觉得很骄傲，能和大官们沾上边；我有时暗地里哭泣，我就是一芥野草，没有幸福，生命的持续，都是被强行和被钳制的！”

小艳说完，附带一句，“我很可悲吧，姐姐？”慕云有种想哭，哭不出的心痛，泪水在她眼眶打转，那泪水就跟吸附在眼睛里了，掉也掉不出来。

小艳看着窗外的蜻蜓飞舞，好羡慕它的自由。她继续说，“我有了孩子流掉；继续怀上，又手术，有一天，发现自己又有了。我当初想，为什么我那么傻，也许孩子能留住阎子光，那一段时间，我好言劝说他，他居然对我百般地好，说，上天眷顾啊，我苦等一个娃，那些个个只享肉体欢娱的刹那，全把我的精华当废物，她们只看我有钱。阎子光说那句话，哼哼冷笑，朝烟灰缸吐着唾液“我有钱，为什么，权在手，钱怎么不源源滚滚来呢，挡也挡不住，我不要，别人还硬塞，懂不，小艳，那叫行贿，跟你说了也白说，你听懂没？”

小艳回他：“我没听懂”。小艳不愿管他那些事，她是知道的。

小艳记在心里，她本以为霍家县传颂的好官，居然也是如此出处。那时候她想脱离，她以为离开霍家县，无论去哪都好，只要找到有情有爱能被一个真正男人疼的安全地方都行。她提出放下。

但如此提议，被阎子光煽了二巴掌，狠狠地说“小艳，你现在没有回头路可走，跟我一样，箭在弦上，你以为你是良人；哼，我们是陷在污泥里拨不出来的坏人，洗了也是黑萝卜，黑皮黑肉黑心肝！”

小艳听他的张狂怒笑很害怕。她是阎子光手上的招牌，她是可怜的蚂蚱，离不开他的掌控，贼船一上，再下就难！

小艳继续挖着痛楚，象挖掘过去她记忆的坟墓。

“我当时很害怕，恐惧得想离开他，他派霍建雄和霍建勇跟踪并监视我。”

“他们和阎子光什么关系？”

“他们两兄弟是阎子光的司机。原则上说，是阎子光的傀儡，也算是心腹，实际，阎子光许多坏事，他们两兄弟都看在眼里，但阎子光出手大方，有钱还是会施点给他们，所以他们也屁巅屁巅乐着跟过几年。”

小艳说得口渴，喝了一口茶，继续回忆和审视：，“直到小双做阎子光的保育员，霍建雄看她年轻、漂亮，并喜欢上她，两人经常趁霍美华和阎子光不注意，明来暗往，小双还为他流了一个孩子！”

“这事不知道阎子光怎么知道，那一次，霍建雄被阎子光大打出手，狠骂一顿：“你以为你是我？”他每打霍建雄一下，就说一句：“小子，你以为可以随意交往女人，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视线，别说没警告你，跟着，别丢了，跟扣子的环，跟紧，锁上了，一把配一扇门，你和我家的保育员小双，不断也得断，她是我的女人！”霍建雄深知走向黑道，不能回头，却要痛别。当晚，他去了小双房间，小双给了他一个耳光。夜深人静，霍建雄离开了小双的房间，小双哭得差点要晕死过去，要求我去陪她，当时我三个月身孕。“

“后来，小双为什么要举报你？”

“和霍建雄分手后，她痛恨阎子光夺她所爱，她爱霍建雄，她说第一次给他，却换来痛苦的结局，虽然他们后面还有联系，没有断。”

“阎子光之后强迫小双了吗？”

“后来还是强迫了，小双伺机报复阎子光，一方面放长线钓大鱼；一方面在收罗阎子光的罪证，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所以阎子光怎么也没料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色，却给他致命一击？”

小艳点点头。

“为什么后面小双没让你顺利生产？”

“一个极恶的念头，一是小双觉得，她的男友霍建雄护送我；这种事，那是阎子光的命令；二是，小双不愿我怀有阎子光的骨肉，她说龙生龙种，生出的坏种，还将会残害人间。我是被迫的，没有选择，任何象药品、剪刀、金属都被阎子光隔离过，他怕我弄死他的后代。但最终他的报应是他亲手毁的，人在做，天在看啊，慕云，如果他真心对我，送我走，能沦落到他坐牢的一天吗？或者他从从容容做他的官，清清白白地挡掉身边的诱惑，见好就收，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吗？所有的结果都是他付出而带有沉重的泪和血的教训！”

小艳有说不完的话，慕云的身心受到极大的震憾！

“更可悲的，阎子光死到临头，还想将人一军，在被霍美华检举揭发之中，暗中派人要灭了结发之妻，其它知晓他作为的人，那更逃不了他的如来掌心。”

“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霍建雄两兄弟送我下乡，被阎子光剁掉手指，霍建雄看我和他们同属于天涯沦落人，趁建勇不在，偷偷告诉我。我那时很害怕，他还劝说，你不要怕，你要生出儿子顺当，咱们什么也没事，但是后面捱不过去，小双报信，霍美华跟来，谁也没有如愿。”

“你们是虎口逃生。”慕云感慨一声。

“我带着剖腹伤口从医院逃出来，想着还是很后怕。”

小艳一字一泪诉说，慕云听得整个身躯隐隐作痛，她不敢想像，光纤的外表下，隐藏人间生离死别，又有多少龌龊在那里滋生。

“我好歹留了一条命，见到我哥，谎称失恋，他陪我离开伤心之地，我回到故乡整容，为了告别过去，慕云，如果我有什么不测，这是我今天要告诉你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