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下乡筹粮

金融斗争取得了巨大胜利，上海的银元交易和假币被清除，使得市场物价很快得到稳定。由此影响到全国各地市场，全国各大城市物价飞速上涨的状况也得到了遏制。

国民党想在金融领域打败**的阴谋再一次破产。

大上海出现了久违的安宁与祥和，市民们无不交口称赞。

然而，没过多久，上海市面上又出现号称“两白一黑”的粮食、布匹和煤炭购买紧张的状况。紧接着，物资的紧缺又引起这些与市民们生活密切联系的生活日用品的涨价。

新政府领导们隐约感觉到又有人在搞鬼。

根据警备司令部的命令，狗蛋所在的上海市军警联合办事处迅速安排人员展开了调查。

狗蛋被安排前往各粮食、布匹和煤炭销售点调查真正原因。各销售店的老板回答很明确：由于各港口附近海面被国民党投放的水雷封锁，大型运输船不敢进入港口，大量粮食、棉花和煤炭自然就运不进来；各家商店仓库里存放的物资不足，粮食、棉花和煤炭涨价就不足为怪了。

狗蛋问：“海面上有水雷运输船进不来，咱上海不是还有长江和苏州河吗？还有公路哩。从这些地方走水路和公路不是照样也能把粮食、棉花和煤炭运进来吗？”

有老板撇撇嘴：“小汽车、小渔船怎么能同大海轮相比？大海轮一拉就是好几千吨货物，小渔船才拉个百多吨；小汽车拉的就更加少，运输成本贵的很咧。。。”

狗蛋感觉疑惑，回来后立刻组织人员分成五六个小组，去各个仓库打探。他自己叫上上海籍的战士一起化妆成装卸工进入仓库帮助扛运粮食。两天下来，人累得差点没趴下，好在仓库里的情况都看得清清楚楚。

等待各组人员回来汇报，情况掌握的同自己差不多。狗蛋去找陈政委和公安局李局长汇报，建议同上次一样，将故意储存粮食、棉花和煤炭不卖、哄抬物价的奸商统统抓起来，没收他们仓库里的货物，再按平价卖给市民，这样既能平拟物价又能保证市场充足供应。

首长们没同意采取硬措施，而是使用了更加高明的办法。

狗蛋被派与朱科长一起率队去农村采购粮食。

在去往长安镇的公路上，丁世生开着车辆不解地问：“对待这帮故意压货抬价的奸商就应该狠狠地打击，该抓就抓、该拍卖就拍卖，既简单又省事。首长们这一次为什么手软了？”

狗蛋叹口气：“你不明白，俺也搞不懂，既然首长们让咱们去采购粮食肯定就有他们的想法。你呀，往后只管开好你的车辆就行了。瞎打听没你的好处。”

丁世生“唉”地叹气：“我也就是提提合理化建议的啦。”

狗蛋撇着嘴巴学着广东话道：“就你能！首长们还不如你？俺看你的合理化建议呀，简直就是个馊主意的啦。”

丁世生耸耸肩：“不听就自找麻烦啦！”说着话丁世生一加油门，汽车颠簸着猛跑起来。

狗蛋没好气地教训丁世生：“少啰嗦，集中精力把车开稳当。。。”

车辆又减慢速度，平顺地在马路上继续向前奔跑。

下午，狗蛋和朱科长带领队伍来到了长安镇。镇长是姓王，是一名由山东派来的**南下干部。听完朱科长的情况介绍后，王镇长又仔细看了看介绍信表态：“立即组织人员配合你们进村入户动员群众卖粮，决不让上海市民忍饥挨饿。”

在乡政府住了一晚，转过天，在王镇长的引导下，狗蛋与朱科长一起去农村集市打问市场粮食销售价格后，便去各个村庄与村干部和百姓座谈，询问群众家里粮食存储情况，并讲明上海市民缺粮缺棉状况，需要百姓们大力支持。

村干部和百姓表示：只要价格合理公道，群众完全可以把余粮卖给政府，确保上海市民都能购买到粮食。

回到乡政府，狗蛋与朱科长同王镇长协商确定，将镇粮库作为收购粮食点，购买到的粮食先存储到五座空置的粮库里。凑足发运数量后再装船外运。

王镇长安排粮库工作人员负责验收过磅。

第三天，果然有许多百姓赶着牲口大车将一车车大米销售给了政府。

连续收购了三天，三十多万斤大米就准满了两三个仓库。到了第四天，正常人来人往的粮库却突然冷清下来，前来销售粮食的百姓竟然一个也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

狗蛋急忙派出人员外出打听。下午打听情况的战士回来告诉朱科长和狗蛋：当地的百姓都去粮商的仓库销售粮食去了。

因为人家把收购价格提高了百分之十。

狗蛋气愤骂：“这些混蛋奸商是在故意抬价挤压咱们哩。”

朱科长叫上狗蛋穿上便服亲自去粮商的仓库转了转，发现粮商在一边收购粮，一边还又在大兴土木兴建新的粮库。

进入仓库里一打听才知道，过去的仓库里早已经装满了粮食。狗蛋问为啥不把仓库里面的粮食销售出去。

收购人员得意忘形地说：“这你就不晓得了，这些粮食都是准备投放大上海的，把粮食再押上两个月，上海市场的大米肯定还要涨价，等待那个时候再出手，价格就能翻一倍咧。”

狗蛋心里气得直哆嗦：原来是这些唯利是图的奸商在搞鬼。再过两个月销售粮食，那大上海还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朱科长用手拉了拉狗蛋，两人走了出去。朱科长轻声对狗蛋说：“咱要拿出办法制止这些奸商故意压粮抬价。走，咱们去找王镇长一起商量商量。”

回到镇政府，朱科长把调查了解到的情况同王镇长介绍了介绍。狗蛋提议对这些故意扰乱市场秩序的投机破坏分子必须给予严厉打击。

王镇长叹口气说：“现在新政府刚成立，许多有关政策还没有出台；上级也没有指示，咱们要是冒然采取措施把他们抓起来，万一引起社会混乱、中断了粮食收购的大事就得不偿失了。俺看咱们还是先给粮商开个会，把上级要求和有关政策告诉他们，让他们明白咱们政府的要求，不能让他们哄抬粮价和压粮不售，当然了，要是能争取他们把手中的粮食卖给咱那最好。”

朱科长赞同并提醒：“对，还要让百姓们和这些粮商知道，把粮食卖给政府，支援大上海市民能吃上饭就是支持新政府，是爱国行为，他们卖的是爱国粮。”

“也要让那些奸商知道，谁要再敢故意抬价购粮和押粮不售，那就是同政府做对，绝没有好下场。”狗蛋也跟上一句。。。

当天晚上，王镇长把七八个粮商叫到镇政府开会。王镇长把朱科长和狗蛋介绍给这些人，然后由朱科长宣讲这一次代表上海市新政府前来采购粮食的目的和重要意义。最后他要求粮商不要再乱抬粮价抢购粮食，同时要求粮商都把自己存储在仓库里的粮食按照平宜价格卖给政府，支援上海市民能吃饱饭。

粮商们个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一个头戴瓜皮帽、穿着长衫的瘦高个子的粮商站起身诉苦：“不瞒政府长官说，我们也是受上海的粮食老板委托采购粮食的，收购的粮食也是为了支援上海市民。这个都是有合同的，完不成合同任务指标也是要被罚款的。你们跑来大批收购粮食，那我们完不成粮食收购任务也是不行的。所以说抬高粮食收购价格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咧。至于说让我们把仓库里面的粮食卖给政府，我们也愿意，问题这些粮食都已经被上海粮食老板购买了，我们没有权利销售他们的粮食。”

狗蛋按捺不住内心怒火“叭”地一拍桌子：“说了半天，你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能，你这分明是同政府作对。告诉你，你这个行为要是在俺们山东老解放区就属于破坏市场稳定、扰乱市场秩序的投机倒把分子，将来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瘦高个子连忙摆手说：“这位解放军长官，我们可不敢同政府作对。我们收购粮食也是受的上海老板的委派，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们要是能让上海的老板给我们打个电话，让停止收购，我们立马就停止；他们要是让我们把粮食转卖给你们，仓库里面的粮食你们全部拉走都可以。”

朱科长和狗蛋气得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王镇长见此挥挥手让瘦高个子坐下来说：“这样吧，你们明天把所有同你们签订合同的上海粮食收购老板名单提供给我们，由我们同他们联系；从现在起，你们采购的价格要同政府规定的价格基本一致起来，不能再随便抬高收购价格了。上海老板找你们，你们就说这是新政府的规定；同时你们要告诉他们，存放在仓库里的粮食要马上拉到上海去销售，政府不允许故意存粮不售，否则我们将帮助你们去销售。再一个你们最近新采购的粮食不可能马上就被上海老板购买下来，这一批粮食你们要全部按照平宜价格转卖给政府，支援上海市民，这是政治任务。俺相信各位老板也是有思想觉悟的，在关键时候应该能够支持新政府，愿意销售爱国粮的。”

王镇长这样一说，几个粮老板坐在凳子上相互悄悄私语。

过了一阵，粮商表示他们的粮食收购价格可以下压一部分；但是上海粮食收购老板名单和新购粮食必须要经过对方同意后才能提供和转卖给新政府。。。

转过天，粮食收购商统一把抬高的收购粮价下调了一半，并表示为了支持新政府，每个粮商转卖给新政府五万斤爱国粮。

然而上海粮食收购老板的名单他们却一个都不提供。

王镇长问：“仓库里存放的粮食何时拉走投放上海市场？”

他们回答：等待上海粮仓建好后就立刻拉走。

狗蛋听说后恨恨道：“真是些奸商，每户才转卖五万斤粮食；存粮还要等待上海粮仓建好了再拉走！他们当咱们是三岁的孩子、好糊弄哩！”

朱科长考虑了一下对狗蛋说：“咱们先把这一批粮食运到上海，以解燃眉之急，等待我把这里的情况同首长们汇报后看一看有啥最新指示，到时候咱们再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他又转过天嘱咐王镇长：“王镇长，目前看指望这些粮商支持咱们已经不可能了，下一步希望你们镇政府组织干部职工深入各村各户去宣传发动，鼓励群众销售‘爱国粮’。”

“行。”王镇长答应的很痛快。

等待粮商把粮食转运到政府粮库里，在王镇长的协调下，朱科长和狗蛋组织起三十多条大渔船，将八十多万斤粮食全部装进船仓，沿河道护送到了上海。

在上海歇息了两天，狗蛋同朱科长又奔赴长安镇。路上，朱科长兴奋地告诉狗蛋：首长们已经争得**政府同意，每天从东北调出一列运粮专列支持北京和上海；新成立的海军也已将国民党投放在港口附近的水雷清除干净，确保了海上运输安全；上海市政府还联系四川、安徽和浙江等省调运大批粮食发往上海；再加上附近派出的十多支购粮队的粮食，解决上海市民们吃平价粮很快就不成问题。

狗蛋问：“这么多粮食调运到上海，粮库里咋能存放的下？”

朱科长笑嘻嘻拍了拍狗蛋的肩膀：“放心，陈市长已经组织人员在上海各地建设新粮仓了。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上海市新政府已经开始在上海市每一条街道都设立国有食店，等待粮食调运充足，集中时间一起按平价销售给上海市民，让这些抬价购粮、押粮不售、哄抬物价的奸商们赔个底朝天。”

狗蛋高兴地往上推了推帽沿：“有了全国人民的支援，咱们就一定能打好这场新的战斗。”

朱科长嘱咐狗蛋：“这些事情要保密，首长们又开始下大棋了，咱们往后还要配合哩。”

狗蛋点点头：“俺明白了。”

回到长安镇，王镇长告诉朱科长和狗蛋，经过镇政府干部职工的广泛发动，各村百姓已经踊跃去政府粮库销售‘爱国粮’。

朱科长和狗蛋连忙跑到粮库一看，果然有大批的群众或赶着牲口大车，或依靠人力推车，把一车车大米拉到粮仓过磅售粮。

朱科长和狗蛋高兴地紧紧握着王镇长的手表示感谢。王镇长笑呵呵道：“都是自己人，客气啥。”

几天时间，粮库里面的粮食就已堆满。

王镇长根据上级安排，又在仓库附近新建了六七座粮仓，继续收购新粮。

这一下粮商们又不干了，再一次把收购价格提高了百分之十。

狗蛋气得要带人去把那几个奸商抓起来。朱科长没同意，而是让粮库收购人员也把价格提高。

没过两天粮商再一次提高收购价格，后来狗蛋听说那些粮商们由于缺乏资金，竟然疯狂到用高利贷去贷款购粮。

朱科长则不慌不忙叫上狗蛋一起把第二批粮食运到了上海。到了上海才发现，上海市各国营粮店开始统一销售粮食、布匹和煤炭。价格全部降价销售，并且天天都在降价。

那些粮商、棉商和煤商等待了几天终于个个吃不住劲了，赶快赔本抛售。。。

等待朱科长和狗蛋第五次返回长安镇，王镇长告知说：那个瘦高个子粮商由于亏损巨大、还不起高利贷竟然跳楼自杀了。其他几个粮老板各个也赔的一塌糊涂。

狗蛋扬眉吐气地说：“不管是国民党、资本家还是奸商，想打败俺们**，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