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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舍命

小说:特种兵在都市之刃 作者:宇阳 更新时间:2020/2/7 14:55:35

母亲紧紧地抱着我,不让父亲靠近。父亲两眼发狠,绿光逼人,死死地盯着母亲怀里的我。母亲此刻毫无惧色。平日里,每当他双眼瞪着母亲时,母亲知道,拳脚很快就要降临。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忍着。眼泪往肚里流。她保护孩子。

她不让大家看到我真实面孔。但是,母亲生下怪胎的消息,不知谁传了出去。村民一传十十传百,都说我母亲生了一个怪物。村民议论纷纷,把我说成魔鬼降世,就像一只母狗生下一只独崽要丢在河里闷死一样。狗生独狗对主人不利,必须丢到河里去以消除灾祸。父亲要把我处理掉。

父亲决定弄死我,他已经和村里的**的女儿好上了。并且有了一腿,有了他的骨肉。放出话来说:她不能做后娘!父亲只想母亲死,更不能有崽。他请了一个叫罗神仙的给我算八字。罗神仙也是被父亲收买的,罗神仙掐指一算,不一会,大叫:“这不是人,是妖,此妖不除,大祸就要来临!”

原来我不是人,是另类。父亲对厌母亲,我是母亲的儿子,他也瞧不起我,总希望我死。然后离婚。我家在偏远的湘西的一个小山村,村民还生活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村民信神,信鬼师。

父亲把罗神仙的话当作圣旨一样,他相信母亲生下的不是人,是怪物,必须除掉!

母亲生下我不足一天,身体十分柔弱,爷爷和奶奶见母亲生下一个不笑不闹的**似的怪物,满脸不高兴。待遇自然很低。母亲吃了大家剩下的半碗米饭,还是和井水才咽下去的。母亲心里明白,要想带活我,必须吃些有营养的东西发奶。可是,家里没有准备为自己坐月的鸡和肉。家里唯一的一只老母鸡还是悄悄关在屋后的笼子里,无论如何也不会杀给自己吃。连饭都呷不饱,更不用奢望有其它的食物。她坚信,自己的儿子不是怪物,在生我前一夜,她做了一个奇异的梦,梦见天上一只飞龙从自己的窗户进来,钻进自己的肚子里。母亲相信:自己生的儿子,一定是大福大贵之相。

晚上无月,只有星星在天上眨眼。父亲平时不在家里吃饭,他喜欢呷独食,这一晚,他喝了点酒,半醉半醒地来到家里。见到母亲抱着我,冷冷地说:“罗神仙讲了,你生的是妖孽,给我!”

“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是我儿子,谁要害我儿子,我就和他拼命!”母亲突然像一只愤怒母狮,瞪着父亲,不准他靠近。把我抱得更紧了。我虽然是个**,被一层薄薄的皮包着,我在不断地挣扎,母亲已经感觉我是一个活物。她相信自己的梦,她要保护自己的儿子,即使全世界的人说自己儿子是妖怪,她也会相信自己的判断。**中间是一个小孩。

“晦气!把他给我!”父亲两眼瞪得像铜铃。

“我不给!”她终于反抗父亲了,平时无论父亲怎样打骂都是一声不吭。在这个家庭,她没有地位,只有用坚忍来打发时光。

父亲惊呆了。望着眼前像奴隶般的女人,竟然在自己面前敢说不了。他一下子不禁恼羞成怒,一手抓住母亲的头发,一手抢夺她怀里的我。母亲愤怒地抵抗,挣扎着推开父亲的手,但是他的手劲奇大,她根本就不是父亲的对手。眼看儿子就要被父亲夺走,无奈之下,母亲一口咬住了父亲的手,他负痛,松开了手,“你敢咬我?”他扬起手,狠狠地一拳打在母亲的脸上,立时,她的脸肿了起来,现起了青紫色。接着他抓着她的长辫,一脚踩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她用自己的身体挡着他的拳脚,全身多处被打伤,但是,母亲一声不吭,屋里只听见父亲的拳头打在她身上的撞击声,没有人来劝架,夏日夜晚令人窒息。

奶奶不断地敲门,门是闩死了的,他大概打累了,便停了下来。

“青松,你打她干什么?开门!”奶奶厉声说。

门仍然关得死死的。这时,继父拿着一把长长的柴刀,用力地在门上狠击了两下,大声说:“青松,你想打死她呷呀!你有本事就别碰她,崽都有了,你想干什么?想要她的命?”爷爷刚从姑姑走人家回家,不知道媳妇生下了孙子。

爷爷是武师,父亲虽然年轻,动起手来,不是他继父的对手。他七岁时,奶奶带着七岁的龙青松和三岁的姑姑嫁给四十岁的继父。他虽然不是爷爷的亲儿子,但是他是继父带大的,有养育之恩。所以,他对这个继父有几分惧怕。

门开了。母亲抱着我倒在地上,奶奶首先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她没有流泪,紧紧地抱着我,毅然地走出房门,头也不回地朝着朦胧的夜色的路上一脚高一脚低地奔去……

母亲抱着我冲进了茫茫的黑暗中,背后传来了奶奶的呼喊声,“求姣,天黑,快回来!”

“娘,让她走!最好别回来!”

“青松,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她是你婆娘,她手里抱着的是我们龙家的骨肉。”“什么是龙家的骨肉,这个臭婆娘,她生的是妖魔,罗神仙说了,不能留他!”

“崽呀,好歹也是条命!你怎么咯嘎狠心,他是你身上的骨肉。你不要她,娘奈何不了你,可是……。”

奶奶的话愈来愈远,母亲已经听不见了。母亲高一脚低一脚地往自己家的路上走。母亲已经对这个家彻底绝望了。她嫁给我父亲时,是方圆几十里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坐轿子出嫁的女孩。八抬嫁妆,够风光。我的外公是方圆百里的水师,草药郎中,一碗强盗水神奇得不可思议。许多伤者来时抬着来到外公家里,不到一个时辰便自己走着回家。大家送了外公一个绰号叫谢神医。因为医术高超,上至县委领导,下到老百姓都治过伤。外公不但医术神奇,而且口碑极好。家里穷的分文不取。

母亲不知走了多久,天上渐渐明亮起来,一弯明月终于冲破云层,露出她美丽的容颜。母亲抱着我,在明亮的月色下,望着我被一层肉皮包着脸,终于流泪了。泪水滴在我脸皮上,我本领地动了一下,母亲一下子高兴之极,“儿子,娘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你了。娘相信你是一条龙,我梦见的。”母亲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崽呀!你千万不要死!到了外公家就好了。”

我家与外公相隔有五里多路,还好是一条方石铺成的路,尽管母亲被父亲打得全身是伤,但步子走得平稳。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着前夜自己做的美梦,这个梦撑着母亲坚强地忍着,希望明天比今天更好。

看见外婆家的灯光了。外公是外地人,老家离这里很远,外公住在一座古老的石桥旁边,石桥下有一条小河,流水潺潺,长年不断。石桥下面一口四季井,井水冬暖夏凉。外公修的房子全都是木板结构,屋内雕龙画凤,很有艺术感。周围风景很美,有一种小桥流水如诗如画的美感。

外公看上了这里的风水,把自己的家安在这风景独特的小河边。父亲之所以毫无顾忌地欺负母亲,加上舅舅也是一个不愿多说话的人,无论父亲对母亲怎样虐待,娘家没有能说上话的人。

母亲推开外公家的门时,差点瘫倒在地。

“姐!”舅舅一下子扶住了母亲,“姐,你的脸怎么啦?”

“没什么,有呷的吗?”母亲回到家里,才感到肚子饿极了。

“姐,我去教训那个贼叫化子!”舅抄起菜板上的一把菜刀就往外冲,母亲严厉地说:“弟,回来!从今往后,我也不想回那里,崽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母亲知道,父亲从小学武,舅不是父亲的对手。

舅舅站住了。

外婆见到母亲抱着我,高兴地说:“生了?是崽还是女儿?”

“不晓得,是个**。”

“**?好好好!待会儿你爷把**割开就晓得了。”

“正东,快去杀鸡!”外婆望着母亲肿起的脸说:“求姣,是不是他打的?”

母亲点了点头说:“娘,我不回去了,我要离婚!”

外婆叹了口气说:“是娘害了你,还是个当干部的,靠本。没想到娘把你害了。”外婆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把外孙让我看看!”

“娘,他睡着了。”母亲怕外婆看出我只是一个**,立刻推开外婆的手。但是,母亲的手被父亲打伤了,没有了力气,外婆一下子把我抱在怀里,在明亮的玻璃灯光下,外婆掀开了罩在我头上的青布,外婆一下子尖叫起来,“这这这……这是个**。”好一会,外婆才回过神来,大声说:“会卿,快来看!”

不一会儿,外公来到外婆身边,“求姣,这就是你生的儿子?”外公一边说,一边用手在我头上摸来摸去,好一会,才说:“求姣,这是胞衣,幸好你今夜过来,不然你儿子就没命了。”

外婆埋怨外公说:“会卿,你害了女儿,嫁了一只狼。”

“爸,你有办法?母亲喜出望外。

“拿我的药箱来!”

“好呢。”母亲终于松了口气,仿佛从地狱里逃出来似的。身上的伤痛一下子好了许多。

外公拿出一把锋利的剪刀,消了毒,包在我头上的肉皮一点一点地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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