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7：夏雨与爱人步入婚姻殿堂

夏雨刚刚把妈妈豆腐车子整理完毕，妈妈就走过来说：

“小雨，我最近发现，有一个俊俏的小姑娘，怎么每天早上都在我们家附近转悠，好像在等人。”

夏雨脸突然红了起来，稍微平静了一下，故作镇定的说：

“妈，是吗？我怎么没有看见？”

看着夏雨的样子，杨雪娥似乎明白了几分，还是不停的追问夏雨：

“臭小子，说老实话，这姑娘是不是在等你？你谈对象了？”

看着妈妈不依不饶的追问，夏雨红着脸挠了挠自己的头，嘿嘿冲妈妈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杨雪娥看着满脸通红的儿子，笑着说：

“傻孩子，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今年都19岁了，当年我和你爸爸就是19岁的结的婚。看看你谈个对象还害羞成这个样子，说说这姑娘是怎么回事？”

夏雨得到了妈妈的鼓励，脸慢慢的恢复常态：

“妈，她叫于曼丽，今年18岁，是我们砖瓦厂于厂长的闺女，现在在我们厂里财务上做现金会计。”

杨雪娥看了夏雨一眼：

“你们于厂长的闺女？你们的对象的事，她爸爸知道吗？”

夏雨说：

“以前不知道，现在应该知道了吧。”

杨雪娥又问：

“那你们于厂长现在是什么态度呢？”

夏雨回答说：

“这倒没看出来，不过于曼丽叫我不用担心这件事情，她说她会说服她爸爸的。”

杨雪娥摇了摇头说：

“小雨，这不一定哦，毕竟你们悬殊太大，一个是厂长的女儿，一个是倒腾砖坯的工人，能走到一块吗？”

夏雨对着妈妈说：

“妈，这事你就别操心了，开始的时候，我也会这么想，可是现在我就不这么想了，我是普通工人咋地？谁又能把谁一碗水看到底呢。就不许我夏雨将来也能轰轰烈烈的做一番大事业。再说了，是于曼丽上赶着追的我，又不是我主动追的她，我担心啥的。”

杨雪娥听着夏雨的话，频频点头到：

“不愧是我杨雪娥的儿子，做人就要不卑不亢。快去吧，别让人家姑娘等太久。记住，下回姑娘再来，不要让她在门口等了，让她到家里来吧。不管是谁追的谁，千万别怠慢了人家。”

夏雨笑着冲妈妈点了点头，然后愉悦的拿起外套出了门。

杨雪娥慢慢的走出了家门，看着小雨骑着自行车，那姑娘坐在后衣架上，用手轻轻的搂着夏雨的腰，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上班去了。

看着两个人甜蜜的样子，杨雪娥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老了，一不小心孩子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望着夏雨和于曼丽的背影，杨雪娥被一股甜蜜包围着，一份浅浅的幸福感在心头慢慢升起。

中午12点，砖瓦厂的工人陆续的到职工食堂开始就餐了，夏雨刚打好饭菜，已经早早的到了食堂的于曼丽就冲夏雨招手，一边招手一边大声的喊：

“夏雨，夏雨，到这里来。”

周围就餐的同事一下子把目光齐刷刷聚集在夏雨的身上，夏雨被迎面打来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脸“唰”的一下子红了起来。夏雨缓缓地走到于曼丽的身边，坐在旁边的同事赶紧给夏雨让了一个位置。夏雨坐了下来，就瞪了于曼丽一眼，小声的说：

“于曼丽，你这是干啥？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俩的事。”

于曼丽一脸不屑的说：

“怕啥，我就是要告诉别人，我们谈恋爱了，让那些背地里打你主意的人知难而退。”

说完，于曼丽得意的冲夏雨笑了笑。然后打开了饭盒说：

“夏雨，今天给你带好吃的了。我妈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来，快尝一尝。”

接着就夹了几块塞到夏雨的饭盒里。夏雨望着于曼丽，一边轻轻的摇了摇头一边说：

“你呀，就唯恐天下不乱。好啦，你自己也吃呀。”

于曼丽又冲着夏雨“嘿嘿。。。”傻笑了两声，接着说：

“不用啦，我昨晚吃了好多呢，你快吃吧。”

夏雨埋头吃起饭来，对面的于曼丽双手捧着脸蛋，笑眯眯的看着夏雨吃饭，一脸的满足。夏雨正吃的香甜，抬头看见了于曼丽的样子，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冲着于曼丽又瞪了一眼说：

“怎么了？一脸的傻样，快吃饭。”

于曼丽半天才缓缓地放下双手，冲着夏雨说了一个字：

“哦，知道了。”

于曼丽并没有立即动手吃饭，而是把饭盒里的红烧肉一股脑地倒在夏雨的饭盒里。

傍晚，于曼丽刚回到家里，看见爸爸正板着脸在客厅坐着。于曼丽蹑手蹑脚的朝自己的卧室走去，她知道按照惯例，爸爸一定在生家里生谁的气了，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招惹他。

“曼丽，过来，爸爸有话问你。”

眼看就要到卧室跟前了，于曼丽还是听到了爸爸的问话。于曼丽转过身，立即换上满脸的笑容，走到爸爸的跟前说：

“爸，你今天怎么回家这么早？”

于厂长看着女儿嬉皮笑脸的样子，一脸的愤色转眼消退了许多：

“嗯，今天我去镇里开会了，开完会就没有去厂子里。”

于曼丽又笑嘻嘻地问：

“爸，刚才看你满脸的不高兴，是不是今天开会挨领导批了？”

于厂长瞪了女儿一眼，拿这个女儿他也没有一点办法，瞪完之后才缓缓地说：

“别整天笑嘻嘻，还拿爸爸开涮。说，最近是不是和我们厂子里夏雨谈对象啦？”

于曼丽愣了一下，仍然笑嘻嘻的说：

“爸，您都知道啦？爸，您看我给您找这个女婿怎样？”

于厂长突然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说：

“还好意思笑，前一阶段我就看见你和那个夏雨经常在一起，就觉得不正常；今天仓库的老臧和我去镇里一块开会，和我说了你的事，说你明目张胆地公开你们的对象关系，这我才知道。我跟你说，这门亲事我不答应。他们家虽然是烈士家属，可是夏雨的奶奶常年瘫痪，家里就靠杨雪娥挣点钱，曼丽呀，这样的家庭我不能让你往火坑里跳呀。”

于曼丽豁然地站了起来，刚才还嬉皮笑脸，此时，一张脸完全没了表情。于曼丽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字一板的对着爸爸说：

“爸，既然您不答应我和夏雨的婚事，我也不勉强您答应。爸，我今生嫁定了夏雨，我生是夏雨的人，死是夏雨的鬼，如果您还是硬生生的阻拦，我就和夏雨私奔，过个一年半载的给您生个外孙子回来，我不怕您不答应。”

“啪”的一声拍桌子的响声过后，于厂长站起来竭嘶底里的喊道：

“你敢，一个姑娘家家的竟然说出这种没皮没脸的话来。。”

躲在门外的于妈妈赶紧走了进来，冲着爷俩说：

“刚才还不谈的好好的，怎么一会就嚷嚷起来了。曼丽呀，好好跟爸爸说话，没有什么谈不拢的。”

于妈妈说完冲女儿使了一个眼色。于曼丽没有理会妈妈眼色，仍然跟刚才一个腔调说：

“爸，我敢不敢，您的女儿您最清楚。”

于厂长听了女儿的话，半天缓缓的坐了下来。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个性，还有什么事情她做不出来的呢。看着老伴无声的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发声，于妈妈不由心疼起来，走到老伴的跟前说：

“老于呀，自己闺女自己知道，你也不要跟孩子置气了，她自己选择的路，就由她去吧。”

于厂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

“傻孩子，爸爸是心疼你，爸爸怕你嫁到夏雨家，跟着遭罪呀。既然你选择了他，以后，只要不哭着鼻子回家就行。夏雨那孩子，相貌堂堂，懂礼貌人又机灵，爸爸也感觉蛮不错的。这样吧，等些日子，你把夏雨叫到家里来，跟我们正式见个面，也算定了这门亲事。”

看见爸爸的180度大转弯，同意了她和夏雨的亲事，于曼丽脸上顿时洋溢着笑容，走上前拥着爸爸说：

“谢谢爸，谢谢妈，爸妈请你们放心，我不会哭着鼻子回家的，我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它。”

于曼丽满脸的笑靥灿烂，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于曼丽知道这是她一生中最最幸福的笑容，也是一生中最最灿烂的眼泪。

1978年的初秋，空气中弥漫些许的凉意，一阵风吹过，枯黄的树叶在风中漫舞，优雅的一个转身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一片片枯叶，一条条经络，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的清晰温润。

一袭温暖的灯光，静静地洒落在院子里。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香喷喷的气味笼罩了整间屋子。屋子里，桌子旁，满满当当地聚齐了一桌子的人。望着一桌子的饭菜，夏雷伸着鼻子深深的嗅了一口，半天才缓缓的说：

“还是家乡的饭菜香啊，有时候梦里都是妈妈做的饭菜，醒来还直流口水。”

一旁的夏月接过话说：

“是的，饭菜永远是家乡的美，味道永远是妈妈做的最香。”

望着一桌子的人，杨雪娥心里有一种说不出高兴，最让她高兴的是再过两天，夏雷、夏雨这对双胞胎的兄弟将在同一天举行婚礼，这对双胞胎终于可以成家立业了，想一想这件事杨雪娥心里就美滋滋的。

夏月大学还没有毕业，为了弟弟们的婚礼，专门请假和梁思宇回到了大同小镇。

最让杨雪娥想不到的是，单天书带着7岁的儿子也前来参加夏雷、夏雨的兄弟婚礼。单天书也许在单位久了，比以前发福了不少，发福后的单天书更有了中年人的那份成熟。

单天书的出现，彻底的打破了杨雪娥心中的那份平静，看着这对父子，杨雪娥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都涌上心头。单天书几年前离婚的事情，杨雪娥早有耳闻，只是对于单天书为什么一直未娶，还是多多少少有一份愧疚，她知道单天书在等谁，可是杨雪娥心底是永远不会迈出那一步的。

夏雨的婚事早早的就确定下来，为了等夏雷，夏雨一直往后一拖再拖。本打算等夏雷4年兵役退伍，然后他们兄弟一块举行婚礼，可是部队舍不得夏雷，就留队继续服役。所以没办法，夏雨只有继续的等。两年前夏雷探亲回来，邻居的李婶张罗跟邻村的姑娘相亲，没想到两个人一见面竟然是夏雷、夏雨的中学同学孟怡然，两个人见面也没有什么，就确立了恋爱关系。

夏雷、夏雨兄弟俩书信一来二往就确定把婚事办了，并且兄弟俩强烈要求同一天结婚，用他们的话说，既然有缘同一天妈妈生下他们，索性就同一天举行婚礼好了。

席间，夏月首先站了起来，端起了手中的酒杯，对着夏雷、夏雨、夏天说：

“夏雷、夏雨、夏天，你们都站起来。”

大姐发了话，夏雷、夏雨、夏天兄弟三迅速的站了起来，手里也都端起了酒杯。

夏月又捅了捅身边的梁思宇，梁思宇会意的立即站了起来，和夏月共同举起杯面对对着单天书，夏月说：

“第一杯酒，我们不敬奶奶，也不敬妈妈，今天我们共同敬单叔叔，在我们家最艰苦，最困难的时刻，是单叔叔帮了我们，我们姊妹能茁壮成长，应该感谢我们的单叔叔。”

梁思宇接着说道：

“经常听小月提起单叔叔，提起那些艰难的岁月，侄子感谢的话就不说，敬单叔叔一杯酒。”

待梁思宇把话说完，夫妻俩仰起头，把酒杯的酒一饮而尽。夏雷、夏雨、夏天三个人一起冲着单天书说了声：

“敬单叔叔。”

说完也一饮而尽。18岁的夏天，今年刚刚初中毕业，饮完这杯酒，早已呛得满脸通红，转眼眼泪就跟着下来，一家人看着夏天的样子，都哈哈的笑了起来。坐在爸爸单天书身边的单一鸣稚嫩地说：

“夏天哥哥，辣嘴快吃菜。”

单天书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脸，然后缓缓的短起酒杯也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夏氏兄妹说：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你们都长大了，夏月、夏雷、夏雨都成家了，就剩下夏天，今年也18岁了，成大小伙子了。不要说谢谢，当初敬重你们的爸爸是战斗英雄，也敬重你妈妈的为人，只是做了一点小小的事情，谈不上帮助两个字。可是叔叔很惭愧，没有把事情做好，并且还半路做了一个逃兵。”

说到逃兵的时候，单天书略略的把语气加重很多。停顿了一下，把目光投向杨雪娥，杨雪娥此时也看着单天书，四目相接，千言万语涌上了心间，单天书和杨雪娥的眼眶里瞬间似乎有了泪花涌动。紧接着，两个人又迅速的转移了目光，单天书稍微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说：

“今天这杯酒是孩子们敬的，我喝。”

说完，一杯酒也一饮而尽。

夜很深了，孩子们相继入睡了。客厅里剩下了单天书和杨雪娥，白炽灯下，单天书深情的望着杨雪娥，杨雪娥被单天书看的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半天叹了一口气说：

“唉！孩子们大了，我们却渐渐老喽。”

单天书接过话语说：

“雪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倒觉得你一点没有老，还像当年那样漂亮，还像当年那样素雅。”

一句话把杨雪娥说红了脸，用双手捂住发烫的脸害羞的说：

“你就打趣我，眼角上都是皱纹。”

单天书看着杨雪娥害羞的样子，继续说：

“雪娥，不管你有多老，不管你到什么年纪，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

突然，双手捂着脸颊的杨雪娥，渐渐的把双手合拢，盖住了眼睛，接着就看见身体微微的**，眼泪顺着指缝慢慢的流了出来。再次见到单天书，此时的杨雪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她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流泪。此刻多么想扑进眼前这个男人的肩头，痛痛快快的哭一场。理智，让她却不能那样做。

单天书看着杨雪娥呜咽的哭泣，本能的站起身，想去拉住杨雪娥的双手，给她意思安慰，哪怕是帮她擦一擦眼泪。单天书懂杨雪娥的苦，单天书懂杨雪娥的泪。也许，现在全天下只有他最懂她。

伸出去的手，在半空停滞下来，就这样不尴不尬的放在那里。许久，单天书还是缓缓的缩回了伸出去的手。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杨雪娥才渐渐的停止了哭泣。单天书从口袋里掏出手绢，递给了杨雪娥，杨雪娥接过手绢，有点尴尬的说：

“天书，有点不好意思，让你笑话了。”

此时的单天书心潮起伏，他感觉有很多的话要和杨雪娥说。可是，看到杨雪娥压抑的哭泣，他还能说什么呢。他知道杨雪娥坚持的是什么，他也知道这份坚持和责任对杨雪娥意味着什么。正是这份坚持和责任，让单天书从心底升起一份敬畏。他心中的千言万语在敬畏面前，转眼融化殆尽。

“雪娥，你还跟我客气，不要说了，我懂你的。”

单天书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

“天色不早了，明天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你去处理，早点歇着吧，一鸣这孩子喜欢他夏天哥哥，现在一定在夏天的床上睡着了吧，我不去叫醒他了，就让他跟夏天一块睡吧，我回旅社了，明天我早点过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开口说话，不要不好意思。”

杨雪娥点了点头，单天书打了一个招呼，转身离开了杨雪娥的家。望着单天书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杨雪娥呆呆的站在原地，就这样目送着单天书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