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砰砰砰！！！”

独孤夜月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身,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显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更准确点的说是砸门声。慢吞吞地起身开门扫了一眼来者后，打着哈欠往卧室走去。

“这都中午了，你还睡啊，真是的。”墨雪玲进门，见独孤夜月往房间里走连忙拽住独孤夜月的衣袖，“今天可是寒假的最后一天了，我们出去逛逛嘛。”

“不去。”拒绝的干脆利落，抽回衣袖回到房间重新躺在床上。

墨雪玲瞪了床上某人一眼，直接将被子掀开，把人拖起来撒泼道：“天天宅在家里准备种蘑菇啊，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陪我出去，我就一直缠着你，烦也要烦死你！”说完，抓住她的肩膀一阵猛摇。

见睡不成了，独孤夜月无奈起身，甩开她的手，以蜗牛般的速度往浴室走去，没说话，墨雪玲知道这是变相答应的意思，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个赞。

“夜月，快点啦。”

街上，墨雪玲兴奋地向独孤夜月招招手后往前面跑，将独孤夜月甩在了后面，独孤夜月半眯着眼慢吞吞地沿着街边走着一点也不当心会跟丢。

突然，肩膀受到了冲撞，微微后退半步稳定身形，独孤夜月抬头睁眼，撞到她的是一名男子，亚麻色的短发，白色的衬衫外披着一件浅色毛衣，看着是个气质温润的人。

男子也被撞得后退几步，手中的资料散落一地，一脸歉意的对独孤夜月说道：“对不起，我刚才因为有急事走的匆忙些，不小心撞到你了。”边说着，男子边蹲下身捡起散落一地的资料。

看到男子的面容，独孤夜月愣在了原地，眼中充满了惊讶，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完全没注意男子在讲什么。

将资料整理好，站起身发现被他撞到的女子还未离开，墨子炎疑惑的抬起头，入眼帘的便是独孤夜月脸上带着的诡异面具，心中诧异，：“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独孤夜月回过神，垂眸隐去眼中的悲情，淡淡回应道：“没事。”

“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似乎在赶时间，墨子炎向她告别后匆匆地离开了。

独孤夜月盯着墨子炎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眸划过若隐若现的红光，随后恢复成黑色，好似一潭深泉，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令人毛骨悚然。

“很像啊，无论样貌神情。”一道虚无的声音在独孤夜月耳边响起。

“嗯。”独孤夜月懒懒的回了个单字。

“需要查一下吗？也许有意外的收获。”

“随缘吧。”

“妈妈，这个姐姐在跟鬼鬼说话吗？”

“不许胡说，哪有什么鬼鬼，赶紧走。”那名妈妈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了一眼独孤夜月，拉着自己的小孩匆匆地从她身边经过一刻也没停留。

“其实你可以不开口用传音和我说话的，我怎么没发觉你还有恶劣的一面。”

独孤夜月直视前方，在她眼眸中映着一名身穿古装的长发男子，明明如此显眼，路人仿佛看不见一般从他身体上穿梭而行。

两人的对话也不过是短短一分钟，独孤夜月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怎么了，我一回头才发现你没跟上来，发生什么事了吗？”墨子炎前脚刚离开，墨雪玲后脚就冒出来拍了一下独孤夜月的肩膀问道。

“没事，走吧。”独孤夜月摸了摸别在腰间的木笛，兴许只是长得像吧，是她想多了。

墨雪玲疑惑地眨眨眼，顺着独孤夜月目光的方向望去，墨子炎恰好拐弯消失在她眼前，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感觉没什么不同，回过神发现独孤夜月已经走远，连忙追了上去。

“夜月，你为什么要形影不离的带着这支竹笛，我看它很普通啊？”墨雪玲双手背在身后，好奇的打量着被独孤夜月握在手中的木笛，无论看多少次都是支很普通的笛子而已。

话落，独孤夜月脚步一顿，继续沉默地往前走，墨雪玲见她避而不答也没勉强，跟在她身旁一蹦一跳地走着。

“对我而言并不普通。”独孤夜月轻抚过笛身，低头轻喃道。

“嗯？夜月你刚刚说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清楚。”墨雪玲转头，一脸疑惑。

“不早了，该回去了。”

墨雪玲看着还挂在半山腰的太阳，气鼓鼓的说：“还早着呢，太阳才刚刚下山，”

墨雪玲还想再逛多一会，奈何独孤夜月这次没依她，只能打道回府了，她发现从她们在街上分开一会儿开始，独孤夜月就变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分离的那短短几分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独孤夜月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走到窗边身影一闪，人便出现在屋顶上，风从她身边刮过，发丝漂浮在空中，喝了一口啤酒，目光望向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身后发出淡紫色的光芒，一双透明的双手将一件外套披在独孤夜月身上，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夜晚寒冷，你也不会多披件外衣，你要感冒了可不是小事。”

“那又如何，迟早是个死字。”

独孤夜月一把抓住逐渐变透明的手，声音冷淡：“陪我坐一会。”

身形渐渐凝实，抬起略苍白的手掌轻轻挥了挥，无数只紫蝶从屋内飞出，下面还挂着一个白色塑料袋，伸手接过袋子，从里拿出一罐啤酒给自己也开了一瓶。

夜空，漆黑如墨

袋子中的啤酒渐渐减少，地上的空啤酒罐渐渐增多。

喝完最后一口，迷蒙的双眼痴痴地望着独孤夜月的侧脸，目光随着独孤夜月看的方向，“算下来有八年了吧，你依旧忘不了他，他已经……”

寒冷的冬风刮过，带起独孤夜月耳边的秀发。

听着耳边“呜呜”的风声，仿佛回到了八年前那场冒着熊熊烈火的屋子中。

两个年仅十几岁的小孩不断在烈火中穿梭逃亡，后面是一群凶神恶煞的黑衣人紧紧相逼，最后那名小男孩对她温和地笑了笑，那一霎那，一个手刀毫不留情往她脖颈劈下，再将她往窗外推了下去，迷糊间看着他正站在窗前还维持着推她的姿势，对她无声说了一句话，她伸出手想抓住那双无情推开她的手，发现只是个徒劳，而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已经死了，风卷走了他的骨灰，连个收尸的机会都不留给我。”独孤夜月将那句未说完的话接下去，慢慢将手向前方伸去，“你说明明离的那么近，为什么我这么努力地伸出手了却还是够不着呢。”

“无论是他还是…”说到后面独孤夜月闭上了嘴，收回手打算再开一罐啤酒，未注意道身后暗淡下来的眼光。

气氛一下子变得比刚才更加沉默了。

许是气氛太过沉默显得压抑，忍不住率先开口：“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问。”

“你所谓的复仇为了他还是为了你？”

“有区别吗？”独孤夜月开口，“凡是害过我伤过他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这一笔笔的帐我会慢慢地讨回来。”

收回目光，独孤夜月转脸望向他：“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过狠太过无情。”

“不会。”

“理由呢？”

苍白修长的手指指向她的右胸：“因为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他的狠辣无情不输于独孤夜月。

独孤夜月喝完手中的酒站起身，随意地拍拍身上的灰尘，声音空灵：“有些仇可以放下，但是有些仇是必须要报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那些仇那些债，欠下的终归是要还的。

虚无中传来一阵轻笑，身形逐渐变透明，消失之前留下了一句话：“那我便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