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章 向平，字怀冰

或许是看到了革总的困惑，朱碧华说道：“至于你们公司的佣金，就按每人每年年薪100万的水平提供吧。”

“哦，这样的啊，好好好！朱总，不是我说你，有些人平时也有得忙，如果你不说一个最低薪酬，别人根本不会来见你。所以，有了你这个标准，我就专门给你找那些年薪在60-80万左右的人，他们看到有100万的年薪，才会动心的。”革总很有经验地说道。

朱碧华把联系方式及固定联系时间留给革总，心头缓缓地舒了一口大气。

一个人，哪怕可以穿梭时空，想要凭空发展起一套门类齐全的工业体系，也是非常困难的。

此时，朱碧华真的很羡慕那些穿越者，随身带着系统，要啥有啥，大手一挥，一座兵工厂就建好了，再大手一挥，一支大军就出现了。

……

12月27日，朱碧华与阳先生、铁先生、药先生一行，出现在延河街头。

在最后一天的行程里，朱碧华与阳先生一行商量了一些事项。

第一事项，朱碧华的商业基地，将建在距离延河约60公里外的甘泉。至于为何建在这里，原因朱碧华没说，阳先生等人虽有猜测但并没有问。

基地立在甘泉，基本意思是利于保密。延河那个地方，大人物太多，譬如某个人物说要来基地参观一下，朱碧华怎么做？

特殊年代，商业也有其秘密。朱碧华会同意对方派人来视察或考察等，但必须限定人数。所以这个距离远点，能够避免麻烦。

第二事项，则是关于工业基地的事，朱碧华有了准备，但八路军这边也得有思想准备啊。虽然此前在提到轧钢厂时就有过交流，但那是临时的，并不是正式意见。所以这次朱碧华就利用克拉克的参谋班子，正式写了一个《关于发展根据地工业生产的建议》。

什么目的、意义、价值、效果等弄了很多，一句话说到底，如果**真想以取得全国政权为目的，那此时就应该考虑如何发展经济了。

在这份建议里，朱碧华偷用了一个概念，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当然也说不上偷用，毕竟马克思这位老祖宗就说了“物质财富像涌泉一样喷涌而出”。

朱碧华其实也想到一个潜移默化的词。有些事，得润物无声。

第三事项，则是元旦到了，朱碧华准备给延河拉一些物资过来，当然朱碧华会送一些“年货”，但送的数量非常有限。因为要受“二货”管控。

“二货”直接说，你难道不知，升米恩斗米仇的故事？再说，你送多了，别人真的会很喜欢？别人以后怎么见你，难道见了你喊你“朱大恩人”？

卧槽！

“二货”的提醒非常及时，不然朱碧华真还会走入误区。

与阳先生等人商量，是看延河方面需要什么物资。

商量的结果，阳先生也写了一个清单：腊肉、糖果、蔬菜、布匹、粮食、小玩具、五金搪瓷制品等。

两个月前，五台山基地开张，延河这边也开始注意保持一定的货币购买力。而且两个月之前，朱碧华就表示可以把生意做到延河来。

所以延河这方也算是有所准备。

另一个好消息则是，元旦、春节、中秋、端阳等节日，“二货”允许以促销的方式对商品进行打折，其折扣价为原价的80%。

原来，这个“二货”其实也很人性的。

对于抗战时空来讲，啥打折不打折，只要能买到货物就很不得了啦。所以这八折售卖，等于是给八路军大大让利了。

至于给延河送的礼物，当然就比较特殊了。

一是反季节蔬菜水果，譬如西瓜、西红柿、辣椒等；二是准备一件香烟，其他的不要，就要种花牌的；三是一些海产品，譬如带鱼、贝壳、虾蟹等。

这些东西，总数不多，大约够朱碧华记得起名字的首长们每家分一点点，桌上能多两个荤菜罢了。

朱碧华与孙小安等5名特种兵，只在延河转了一圈后，就由八路军派了一个排，护送6人前往甘泉。

这一次，朱碧华没有做出啥拉风的动作，而是很规矩地骑上马，前往甘泉。阳先生本来安排说见见首长的，但朱碧华想了想，还是以生意为重暂时谢绝了安排，并表示等事情安排得差不多，生意走上正轨后，再去拜见首长。

只是让朱碧华自己也没想到的是，此后他真的忙得不可开交，与首长们的见面也就屈指可数了。

延河方面，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一个基地。

这是一家当地大户的房子。红军到陕北后，这家在果军中有军官存在的大户，吓得逃到了西安。

好吧，这种事情在抗战平行时空，司空惯见罢了。

房子很宽很大很好，在甘泉东大街上，坐**南。总共有房30余间，其占地面积更是夸张，竟然高达9000平方米，相当于十二、三亩呢。

这个房子，是甘泉最大的房子，这个房子有个好处，那就是院后方，通向一片荒野，如果朱碧华想要扩大、改建这个基地，也是十分方便的。

扩大暂时用不着，但改建是必要的。

首先是建立两个部门，一个是零售门市部，另一个是批发部。至于销售给八路军的货物，批发部都只是代管，它直接走的是朱碧华的路子，或者叫“直销”。

批发部，是把货物批卖给其他商人。

但寒冬腊月的，陕北已不适合动土，所以朱碧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从现代社会拖了几间板房，在大户门前的大街上建起了几间售货房，而且其货柜货架，也是从现代社会运来的。

“长官啊，你们这是建的啥呢？”大多数百姓只能远远围观，但也有少数好奇分子上前问道。

八路军是不兴喊长官的，但老百姓有他们的理念。

“商铺，我们建的是商铺！建好后，就能买到价廉物美的商品了！”一个参与建设的八路军士兵说道。

商铺？八路军也要做生意了？

这个消息迅速在有心人中传递。此前，八路军是不做生意的，对控制区内的商铺，征收较高的税费。

八路军的物资，其内部是供给资。物资外部来源有采购、缴获、没收，手段不一而足。

向平是前清末代秀才，本来想考举人进士，结果大清都没了。初时以教私塾为生，但难以度日，后来又在县城西街开了一家小商铺，由于没有进货渠道也没啥销货渠道，生意也做得不死不活的。

但向平通过多年的经商，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生意之道也值得深入研究，如果研究透彻了，不说强国富民，但让一个家族富贵发达是没任何问题的。

听到八路军要开商铺，向平兴奋得不得了！这个是“官商”啊！带着枪做生意的，哪有做不好的？如果能够攀上这层关系，从八路军商铺那里拿到货物，岂不是等于寻找到了一个大靠山？

但是，历朝历代，有枪的人都不太好打交道，所以向平也有一些担心害怕，万一对方要吃掉自己那点生意，那岂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不过，古语云，要得富，走险路。如果不冒一点风险，岂能有大机缘？

所以在29日这天早晨，向平带着自己的长子，拿了家里一份珍藏多年的字画，来找八路军谈生意来了。

正好朱碧华在。

“老先生，快请坐，快请坐。”朱碧华热情地招呼道。同时递了一个拉罐饮料给两人。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我怎么能收八路军的礼呢！”向平急忙摆手道。

“老先生，你们就拿着吧。我这里待客都是喝这个，看，是这样打开的！”朱碧华自然要负责教他们用。

“咔喳！”向平的大儿子，把拉罐饮料给直接打开了。

向平的大儿子向春望，这家伙已经二十多岁，目前主要务农，顺代帮忙打理家里的商铺，主要任务是下乡收购一些土特产，譬如大枣核桃什么的，拿到城里来买。有时遇到大买主，也能赚几个钱，但更多的时候，不过是养着铺子罢了。

这家伙喝了一口后，把拉罐递给自己的老爸，“爸，你喝吧，很好喝的。”

朱碧华到没在意这个，而是问道；“不知老先生尊姓大名？所来何事？”

“哎呀，长官，别叫我老先生，我姓向，名平，字怀冰，这是我长子，向春望。此来主要是想在长官手下讨点生活，分销一点货物销售，您看？”

“呵呵，向老也是生意人啊？”朱碧华突然有些感兴趣了。

“呃，我在西大街开了个小铺面，平时卖点山货、杂货，聊以度日罢了，说不上啥生意。”这个老家伙，到是谦虚得很。

“向老，你们能来分销货物，就是对八路军的最大支持，你这个礼物，我们八路军有规矩，是不能随便收的。”

朱碧华不是八路军，但别人把他当成了八路军，所以这个礼物自然是不收的了。此外，作为堂堂时空商人，竟然要去收一个老秀才的礼物，这混得也太莫名堂了啊。

“长官，哪能那样说呢，既然是生意，就要讲诚意吧。”向平说道。

向平这话，也算有理。在旧时代，物产总体不足，能拿到货，表明生意成功一半。特别是一些紧缺货，如果能弄到，根本不愁销路。

“这样吧，向老，你送来这幅字画呢，说真的我也很喜欢。我就留下吧，但我要给你折成银子，你进货时可以少交部分货款即可。不然，我也不能收你的东西。”朱碧华找到了种折衷方法。

这类字画，在后世非常好销。朱碧华原来估计，这类东西多了，怕是会影响销售。但朱碧华低估了后世人的收藏欲望及财富水平。

朱碧华从抗战时空带回去的这些字画，只能说是半文物半艺术品，大多数是清末民初之作用，或二流三流画家之作。但问题是，清末那些大家的作品，在现代社会价格很高，并不是每个人都买得起的。

于是实力小一点的收藏家，便会退而求其次，收购名气不大的一些历史人物的书画作品。

啥叫名气不大？譬如这甘泉县，平均以十年为一届换县太爷，而县太爷多是进士出生，大多数擅书画。他在一个地方当父母官，总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留下墨迹。

这种字画，历史上可能就很少有流传，或者说有流传但因为种花家某些特殊年代的形势，估计也化为了灰烬。

而现在的情况则有所不同，因为朱碧华的时空穿梭，将两个都还重视文化的时代连到了一起，等于是让文化得到了传承。

向平拿来的这幅字，就是当年他祖上从一名县太爷手上获得的。向平祖上是位举人，与时任县太爷关系较好，在其祖上的六十大寿上，县太爷自写字一幅，作为贺礼。

这种贺礼，是很贵重的，贵重的不是钱，而是情份。即对方把你看成了他的文友、书友、知心朋友等，有资格与他对等说话。

“这样啊，那我就见小了哈！”向平见这位八路军长官同意自己分销货物，当即没再纠结。

“向老，你这幅字，我可以给你折价50大洋，如你们今天要进货，就可抵扣50大洋。”朱碧华道。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这幅字，哪值50大洋啊！”向平急摆手。

“向老，这就是我做生意的原则，所有东西，都是按货论价，明码实价，不来虚的。你这幅字，在甘泉自然值不到50大洋，但只要带到武汉、重庆这些大城市，那就值了。所以我给的价格，自然比在甘泉之地收货要高一点儿。”

朱碧华解释道。

没办法，朱碧华也想少给点，但问题是“二货”这家伙实在太有原则了。二货给这幅字估价是55个大洋，按最低90%成交，就是49.5个大洋，在这种情况下，朱碧华也不好意思给出零头吧。

“二货”所关心的，不是朱碧华赚多少钱。而是在遵守相关商业规则下的这种跨时空的交易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