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情为何物

　玄林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麻小力，眉头紧锁，一语不发。

指挥玄重将他的上衣小心翼翼的脱下，只见十几处血肉模糊的伤口，好像婴儿的小嘴一样，里面肌肉都翻卷着，还在咕嘟咕嘟往外冒着血泡，胸口处一个乌黑的掌印，清晰可见。

玄林手下不停，清洗伤口，拿出止血的丹药，给伤口外敷，再和玄重两个人撬开他的嘴巴，硬灌进去。

最后再用白布将全身紧紧缠住。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对玄重说道：“暂时看来是没有性命之忧，如果今晚不发烧的话，伤口应该很快就会长起来，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玄重面有忧色的问道：“那如果他要是发烧呢？”

玄林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如果要是发烧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想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和玄清在这里看着他，我去凌虚师伯那里讨几颗龙虎大还丹来给他服下，剩下的，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玄重点了点头：“辛苦师兄了！”

玄林摆了摆手说道：“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说完，转身离去。

玄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麻小力，眼睛红肿，犹自抽泣不已。

玄重对这个小师妹向来疼爱，因为年龄差距，一直将她看作自己的女儿一般。他自然也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看到她这副样子，又可怜又心疼，可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只能默然不语。

此时的龙华大会现场，仍然是一片刀光剑影，虽然最初的规则是点到为止，可实际上每个门派的选手都是全力以赴，一时错手在所难免。所有的伤者都会临时被送到药局来。只有聚灵山城的人将他们的少主抬到了迎宾馆中。

凌震心急如焚，向张佑宇和众位掌门说了声抱歉，起身离座，来看望自己唯一的儿子。众位掌门都点头表示理解。

张佑宇看着凌震离去的背影，点手叫过一名弟子，低声嘱咐几句，弟子领命而去。

上清派掌门人陶敬方也欠身离座，想要离开。

他身边的张三丰微微一笑，伸手拦住了他。陶敬方一皱眉，刚要说话。

张三丰看着他，眯着眼睛说道：“别急！陶掌门。他的伤势很重，一时半会还醒不了，你就是现在去了也问不到什么的！”

陶敬方被他说中了心事，老脸一红，又慢慢坐了回去。

凌震来到迎宾馆，走到凌飞战的房间，只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双目紧闭，面无血色，气息微弱。身上的伤口有十几处之多，全都翻卷着，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凌震看到儿子的惨状，鼻子一酸，老泪纵横。忙命人给包扎敷药，赶快医治。自己则坐在儿子身边，目不转睛看着。

李梓涵轻轻的由打外面走了进来，低声叫到：“凌师伯！”

凌震转头看去，只见李梓涵双目红肿，语带悲泣，显然是刚刚哭过。他认识这个女孩子，也知道这几天他们两个走的很近，老实说他对这个女孩子还是比较满意的，论长相漂亮可爱，论师门是星月道长的关门弟子，家世虽然不是什么豪门贵第，但也是清白积善之家。没什么可挑剔的。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儿子也喜欢她，这就足够了。当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站起身，走出房门。

李梓涵看着凌飞战这个样子，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虽然两个人都是这副惨状，但她并不恨麻小力。她心里明白，在那种情况下，是根本没有办法留手的，只能全力以赴，两个人能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想到这她伸出白皙柔美的小手，轻轻的**凌飞战那张英俊的面孔。痴呆呆的看着他。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凌师兄，你。。你千万不要有事啊！我不要你有事，你不是说你们哪里有一个凤蝶谷吗，我还等着你带我去那里玩呢！”说着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抛开凌飞战和麻小力两人不提。外面的龙华大会会场之内，八强争夺战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

仙霞派大弟子水若臻击败了上清派的弟子秦无意率先闯进八强。她的师妹李梓涵放弃了比赛，让南海净慈庵的弟子道慧不战而胜。也夺得一个八强席位。

随后登场的正一道祈真观大弟子玄冥轻松战胜昆仑派的弟子元一，为正一道拔得头筹。

最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那个大皮球，昆仑派的土龙子也战胜对手挤进八强。众人看着他圆滚滚的身材，得意的在台上耀武扬威，纷纷低头狂笑。

而土龙子却浑然不觉，完全不介意众人的目光。倒提着**，扬长而去。

由于凌飞战和麻小力双双缺席，导致他们这组无人胜出，各派掌门无奈，只能和张三丰和陈抟老祖商议，在各派之中另选出公认道法高深，但又淡泊名利的弟子递补进来。至此代表正道武林参加七月十五于酆都举行的盂兰大会。

一转眼，龙华大会已经过去了七天之久。麻小力依然处于昏迷之中，仍然留在龙虎山上。

而同样身受重伤的凌飞战已经被他的父亲凌震带回了聚灵山城。

在麻小力昏迷期间，李梓涵来看望过他，看到他身上和凌飞战差不多的伤势，又哭了一通，不过和看到凌飞战时候的难过不是一种性质。看麻小力暂时也无法苏醒，只能遗憾的离去。和师傅以及师姐们返回仙霞山。

守在麻小力身边的只有每天寸步不离的玄清，还有在他体内，同样昏迷不醒的真儿了。

麻小力的元婴最先苏醒过来，在他的神识中四处寻找，他飞到泥丸宫，伸出小小的手掌去试着推开紧闭的大门，推不动。

他急了，用尽全力的呼喊，他多么希望宫装女子能够像上次那样把门打开，然后把他拉进她温暖的怀抱。可是不管他怎么呼喊，怎么敲打，大门都纹丝不动。

他哭了，哭的非常的伤心。只能低着头离开，走几步就回头看看，盼望着能有奇迹发生，可是大门始终紧闭着。

他流着眼泪飞走。突然他看到真儿躺在前面，急忙飞过去。

真儿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哪里，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他流着眼泪上前。伸出手，轻轻的推她，没有反应。

他心里好害怕，哭着叫道：“真儿！真儿！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我好害怕！我真的很害怕！你们都不要抛下我！呜呜！”

真儿还是没有反应，他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在远方有一个人，慢慢的走近，站在哪，笑魇如花。正是李梓涵，只见她笑着说道：“麻大哥！你醒了！你感觉好些了吗？”

他看着李梓涵，泪如雨下，张开手向她跑过去，突然凌飞战在她身边出现了，还是那样的风流倜傥，神采飞扬。

伸手搂住李梓涵，李梓涵一看是他，一脸的娇羞，轻轻的将头靠在凌飞战的肩上。对着麻小力说道：“麻大哥！战哥要带我回聚灵山城去，他爹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了。你好好保重！我走了！”说完，和凌飞战两个人慢慢转身，消失不见。

麻小力张大了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伸手去拉她，却抓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他感觉整个世界天塌地陷，仿佛坠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上哪里去。紧闭的大门，生死未卜的真儿，远去的李梓涵。

他嚎啕大哭，声嘶力竭的大喊。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一滴水珠儿落在他的脸上，是下雨了吗？这里难道也会下雨吗？他眼含泪水，抬头望天，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又是一滴！又来一滴。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是咸的。这不是雨水！这是眼泪！他茫然四顾，周遭一片寂静。是谁在哭？是有人在为我流泪吗？原来我也是有人关心的吗？是谁！是谁！

麻小力大叫一声，猛地睁开双眼。

旁边的人惊喜的说道：“醒了！醒了！他醒了！谢天谢地！你总算醒过来了！可把我们都吓坏了！”

麻小力感觉每根骨头都在疼痛，四肢完全不听使唤。没办法，只能转过头。

看见玄重和玄林都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脸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麻小力用微弱的声音说道：“玄重师兄，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我睡了多久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玄重说道：“你已经昏迷了七天七夜了！唉！老实说，你这次真的是命大！把你抬回来的当天晚上你就高烧不退，眼看就要不行了，幸亏掌教天尊派人送来一粒还魂丹，这才把你从鬼门关里又拉了回来。虽然命是捡回来了，可也只有半条。你仍然昏迷不醒。”

说道这叹了一口气：“要说担心，你应该问问她，她比我们谁都担心你！”说着用手指了指在床角站立的玄清。

麻小力这才看到一直站在角落里的玄清，只见她面容憔悴，双目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看麻小力正在看着自己，眼泪又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麻小力看着玄清红肿的双眼，心中暗想：刚才我感觉到的应该是她的眼泪吧！如果不是她，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醒过来。双手用力的撑住床板，想坐起来，可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只能无奈的放弃。看着玄清想对她笑一笑，到了脸上，却变成了哭。勉力挤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说道：“玄清师妹，谢谢你！”

玄清压抑了多日的感情再也控制不住。一下扑到麻小力身上，抱着他放声大哭。

玄重和玄林也受了感动，心有戚戚，全都转过脸去，不忍再看。

麻小力看着玄清，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他看得出来，玄清对他的感情是真挚，是令人动容的。还有玄重和玄林，他们对自己的关心也没有掺杂任何的东西，只是一种纯粹的，发自内心的一种感情。

麻小力突然感觉自己其实并不孤单，在自己周围仍然有一些把自己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他是为这些关心自己的人而哭的。

玄重和玄林转过身来，轻声对玄清说道：“师妹！不要再哭了，麻师弟刚刚醒来还很虚弱，我应该让他安心的静养才是啊！”

玄清这才渐渐止住悲声，松开抱着麻小力的手，看着他苍白的脸说道：“师兄，你饿不饿？我去煮点粥给你吃？”

麻小力声音微弱的说道：“谢谢你！玄清师妹，我现在吃不下，等我饿了的时候，你再做给我吃，好不好？”

玄清拼命的点头，眼中泛着泪光：“好！好！师兄你只要能快点好起来，怎么都好！”

玄林和玄重相互看了一眼，微微一笑。玄林在麻小力身旁坐下，伸手搭在他脉搏上，凝神静气。

玄重和玄清知道他在做什么，都屏气吞声，不敢说话。过了一会。

玄林松开手，点了点头。默然不语。玄重轻声问道：“如何？”

玄林微微一笑，对着麻小力说道：“麻师弟身体壮健，体质超人。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只要安心静养，善加调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下床了！”

玄重长出了一口气，面露欣慰之色。玄清也十分开心，口中念道：“阿弥陀佛！祖师保佑，让麻大哥快点好起来吧！”

玄重和玄林一愣，突然哈哈大笑，麻小力也咧开大嘴，笑得浑身疼。

玄清被他们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撅着小嘴嗔道：“你们笑什么嘛！我说错什么了吗？”

玄林笑得合不拢嘴说道：“傻丫头！你到底是要找谁帮忙啊！”

玄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点口不择言。当时小脸儿通红，一跺脚怒道：“你们坏死了！净欺负人！不理你们了！”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玄重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对麻小力说道：“麻师弟，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只是专心养伤。其他的事都交给我们。掌教天尊说了！等你的伤养好了，他还想见见你呢！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个祖师爷的。他老人家并没有把你当外人看待！”

麻小力点点头：“玄重师兄。麻烦替我转告天尊，就说我谢谢他老人家惦记，等我能走动了，一定会去登门拜望！”

玄重点了点头，看了玄林一眼：“师兄！那我们就先走吧！让麻师弟安心静养吧！”

玄林点点头，站起身。和玄重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玄重突然转身说道：“对了麻师弟，你不用担心玄清师妹，她只是有点不好意思而已，等我们一走，那个傻丫头马上就会回来的。”说完冲着麻小力一笑，转身出去。

还真让他给说中了，他们两个刚出门口，就见玄清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来，看着他们的背影，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娇嗔道：“讨厌！就知道笑人家！早就该走了！”

说完快步走到麻小力近前，坐下来，手托香腮。眼睛看着麻小力，一动不动。

麻小力苦笑道：“玄清师妹，你这是干什么啊！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玄清一脸娇羞，扭捏说道：“人家就是喜欢看你嘛！你只管安心静养，我只在你旁边看着就好！”

麻小力心想：我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这玄清师妹怎么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自己对美女没什么抵抗力，但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打不起精神想别的。况且真儿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她没有肉身护体，估计伤的可能比我还重。想到这，不由得又愁上心头。

玄清看着麻小力愁眉紧锁的样子，不解的问道：“麻师兄！你怎么了？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呢？”

麻小力摇摇头，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转头对玄清说道：“玄清师妹！我好像突然又感觉有点饿了，你能去帮我弄点吃的来吗？”

玄清连忙道：“好！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现在就去给你做！”

麻小力微弱的说道：“煮点粥就可以了，别的我也吃不动！”

玄清答应一声，飞快的跑出去。

麻小力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想：我要尽快好起来！我和真儿一命相连，只有我好起来了，真儿才有可能好起来！

麻小力一心养伤，凭着自己顽强的意志力，再加上玄清无微不至的照顾。又过了半个月的时间，麻小力终于下了地，站了起来。他在玄清的搀扶下走了几步，感觉自己好像重新获得了一次生命。

他微笑着对身旁的玄清说道：“玄清师妹，真的非常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说着感觉有点说不下去了。

玄清伸出白玉般的小手，轻轻放在他的嘴上，柔声说道：“别说！麻师兄，求你别这么说！我愿意！哪怕你永远都站不起来，我也愿意照顾你一辈子！”眼睛看着麻小力，里面满是柔情蜜意。这已经是在**裸的表白了，麻小力就是再傻也听得出来。

看着眼前貌美如花，温柔体贴的玄清。一股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是什么感觉？

麻小力从来没有过这种如此甜蜜美好的感觉。这感觉让人浑身充满了力量！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好奇妙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这就是我一直在渴望的**吗？为什么我会在她身上感受到这种感觉呢？不是应该在梓涵身上感觉到才对吗？他有些想不通，也不愿去想这些，爱情来临的时候是如此的排山倒海，势不可挡。

麻小力有点不好意思，脸一红。喏喏说道：“玄清师妹，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

麻小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光张着，出不来声儿。

玄清睁着美丽的大眼睛，粉面通红，一脸渴望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麻小力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的年纪比你大太多，我们之间，好像不太合适。”说完心里砰砰直跳，紧张的要死，脸都成了猪肝色。

玄清一把抱住他，看着他说道：“麻师兄，你说什么呢！咱们修道之人哪有什么年龄之分，天尊都已经一百多岁了，看起来也不过是人到中年而已，我不在乎这些！”

麻小力听她这么说，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刚才突然好怕她说在乎。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房间里突然充满了一种甜蜜的尴尬。

正在这时，玄重和玄林由打外面走了进来。玄清急忙松开手，红着脸转身走到一边，背对着他们，自己一个人悄悄的品尝爱情的甜美。

玄重和玄林看他们这个样子，相视而笑。

玄重笑着说道：“师弟看起来恢复的不错嘛！看来用不了几天就可复原如初，生龙活虎了！哈哈哈哈！”

玄林也说道：“是啊！麻师弟进展神速，再有个十天半月的，就可以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了！”

麻小力也满面笑容的说道：“多亏两位师兄照顾，小力不胜感激，日后有机会，定当报答两位师兄救命之恩！”

玄重听他这么说，对玄林使了个眼色，笑着说道：“师兄听见了吗！他只谢了我们两个，看样子他最应该感谢的那个人，在我们来之前已经谢过了呢！”

玄重此言一出，麻小力面色大窘，满脸通红。

玄清在一边也是满面羞涩，用力的跺着脚，却始终没有转身。

玄重和玄林看他二人这样，忍俊不禁，又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玄林止住笑声，正色道：“不开玩笑了，麻师弟，我们两个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麻小力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忙问道：“有什么事师兄只管吩咐就是！小力无不从命！”

玄林点了点头说道：“天尊让我来看看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他现在想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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