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篇

激动人民

愤怒群众

摘自爷爷日记

赵军

00年00月00日

郭亚国每晚看赵军日记，00年月日是什么意思？郭亚国把赵军写有字的物品翻遍，想不明白！挠头！

回营十几天，郭亚国是三连最清醒的人，对外对内所有事全找他，连长不能原谅自己指挥失误与最后关头扔下战友，近在咫尺的援军！指导员住进医院没有回来过，云南省某小县城当地部队给了最好营房，一营在周围搭建帐篷加上当地部队照看三连，三连晚上需要人照看睡觉，很多人要绑起来当然不是绑人，只是在他们盖的被子上用绳子松松缠起来，很多人晚上惊醒以为自己还在战场上与敌人搏斗，如果有人在身边揪住照死里整，自残事件天天有，这两天惨吼痛哭少了不少，时间真能抚平一切吗！郭亚国虽然从小听家里老人讲这些故事，亲身经历完全是两回事、、、、、、

============================

火车站

赵军爷爷走出火车站

连长带领三连迎接老人

老人风尘憔悴不过看着还有一点精气神

军营

老人笔直坐在小凳子上整理赵军遗物，尸山血海爬出来的气场，手一点不抖只是嘴唇微微颤动，缓缓拿起一个信封

站在边上的连长解译：“小赵汇款”

老人拿着信封：“这钱，小军要给一名有困难的战友，他是谁？我代小军给他”

这个时代的军人不会说谎不会做假，想都没想过找个兵代替，苦涩的嘴干得想吐、、、连长：“他也牺牲了”

沉默、、、、、

一声绝望惨吼……

听见的人不知应该害怕还是应该流泪

老人没有哭，晕过去了，苍白的脸失去了血色，没有了生气、、、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连长不知道怎么安慰老人，喃喃自语不断重复：“敌人是我们的两倍、、、”语气低沉，觉得完全没有任何用处，能活过来吗！

增援上来的部队抢回战友遗体，但是很多拉响光荣弹残缺不全只好全烧成灰，骨灰盒排列在礼堂，每天一批牺牲战友家属，不能见最后一面，无法回答家属们为什么不能看最后一眼然后火化！三连所有人低垂着羞红的脸，手深深掐入大腿，家属们撕心裂肺的哭喊，每天过一次鬼门关，晚上必须灌到烂醉如泥，第二天再承受一次不得不承受的痛苦，三连每个人心理都出现问题

餐厅同往常一样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是没有了以前稀里哗啦的吃饭声音，团长一口喝干了茶杯里的酒，起身直直出门，政委缓缓起身端起茶杯又放下，不知道说什么，战争时期的老办法对这些年青人没什么作用，报告上级派心理医生，反馈回来的消息，等，走到餐厅门口对门外等着的后勤人员挥挥手，后勤人员抬进去几箱茅台，政委不想看灌水一样的士兵们倒满一地，操场上等着的吉普车只剩一辆，团长已经先走了，全团兵们就是自己的孩子，三连就是心尖尖，走向吉普车的脚步慢下来拍拍跟在身后郭亚国的肩膀，面前这个表面正常的年青人，心理问题不下于最严重的连长，都是明白人，真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能排解这些年青人、、、

郭亚国坚持两小时巡一次房，尽管这些事有专门人员和医生护士，一名士兵梦回战场，拼命挣扎时绳子滑到下半身，上半身从床上坐起，两名士兵喊叫时就拿着薄被站在床面前，准备让他重新躺下时，士兵力量很大推开了一名士兵并打向另一名士兵，另一名士兵本能反应也很快，不但格挡住士兵的手还扭动士兵的手臂，郭亚国一脚踢在扭士兵手的士兵腰间，士兵一下飞出三米远，周围的人没有人怪郭亚国，包括从地上站起来被踢的士兵，重新用薄被按住疯狂反抗嘶喊的士兵，汗水满面，泪水满面，夜晚士兵们的嘶喊太吓人，血红没有感情没有意识的眼珠太吓人

小县城只有一条公路街道，最高的房子才四层楼，郭亚国跟在几名士兵身后，自己身后有政委安排的人，前面后面还有一营的人，士兵们茫然眼神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两边，今天小县城赶集，很热闹，郭亚国走在人群中，意识和感觉很奇怪，周围的人隔得很遥远，声音很遥远、、、

=============================

半年后，连长带着郭亚国陆正水共七名战友探望牺牲战友家属

山区里，半山坡上，五间房子住三家人，简陋房子简陋家具，连长笔直站小坝子边交给家属慰问金，实在看不过孩子们光着屁股到处跑：“抚恤金不少，给孩子们买点穿的吧”

老人从里面出来手上拿一包东西，牺牲战友遗物，全家哭声震天：“娃儿用命换来的钱怎么用”钱物整齐放在包里

计划走五家人，三家就用完带来的慰问金

公路小溪边，陆正水用水壶从小溪里接满水递给连长

郭亚国咽下嘴里馒头：“县城卖血”

连长灌几口水：“走”

公路边一行五个军人用行军步整齐走着

一辆客车经过，车上有人叫‘解放军上车啊’‘人家解放军在训练’

一辆农用拖拉机经过，司机停下车：“战友，战友们上车，我也当过兵”

连长看看司机看看车：“上车”

陆正水先上车，跃身上铁皮做的车厢，车厢是铁皮做成，用铁钉钉在角钢框架上，拢起部分下面是空心，踩上去会发出很大声响，陆正水脚尖刚刚接触发出声响，滑过到钉子处，最小声音坐到拖拉机车厢前面

司机发会呆，翘起大拇指，拖拉机不管上下人还是货物都会发出很大声响

县人民医院

郭亚国在医院门口一个窗口前伸出手：“卖血”

里面护士被医院门口站得笔直的军人吓着了：“我们，我们从来没有买过血，我们是国家正规医院，听都没听说过人民医院买血！”

郭亚国：“院长在哪里”

护士不敢出声

旁边有人：“楼上，三楼院长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

连长身后一排军人笔直军姿，冷酷眼神

院长满头大汗：“同志们先喝水喝茶”擦擦头上的汗水，发现随时在办公室打杂的人不见了，一个人没有！端了一下自己的茶杯，发现不对，左转右转找不到路出去：“马上泡，马上、、、”准备走会客小茶几亲自动手

连长挡住院长：“不用，我们看望战友，没钱，不想找武装部给国家找麻烦，这些人随便抽，看着给钱”

院长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多汗，不停擦汗水：“嗯、嗯，这样，这样办您看好不好，嗯，组织大家捐点钱，您看怎么样”

连长：“血一定要抽”

院长六神无主面前的人杀气太重：“不用抽血啊，捐钱还不行吗”

连长：“不行”

院长擦着汗水沉默一会：“坐坐，你们先坐一会儿，嗯，嗯，和其他领导商量一下，商量一下，一会儿给答复”锅不能一个人背

院长办公室抽血，连长先抽，一人两袋没有商量

走廊上标准坐姿的军人，非常安静没有人愿意来这里

医院里打扫卫生妇女，中年妇女，抱着一叠碗提个茶壶走到郭亚国面前：“喝红糖水”不容拒绝没有表情

郭亚国发呆，妇女面前这些人都是用手杀死过人的人，一身冷气，生人勿近

连长出门

妇女向连长递过去碗：“你是官，带个头先喝”

连长：“大嫂，我”

妇女打断连长：“我男人也是当兵的，抽血多喝水”

连长：“哦”接过碗，妇女向碗里倒水：“嫂子，战友哪个部队”

妇女：“牺牲啦，政府照顾，医院打扫卫生”

全体起身立正站好，敬礼

所有人默默看着弯腰抱碗离开的女人，三十几岁像五十岁，无法安慰，谁也无法安慰谁

连长低声：“记下地址名字”

郭亚国：“嗯”

============================

连长家里能卖的东西全部卖完，这么多家庭想全部照顾，只能退伍挣钱，三连有三十几个人愿意跟随连长退伍，团长不同意，最后下来一个任务，没有人愿意执行的任务，连长愿意执行这个任务换取退伍

几年前打过战退伍老兵去海哪边的城市抢劫杀人，警察抓不住，包围起来一样捉不住

==========================

广东某地山区，郭亚国狙击枪瞄准镜里面出现三名人员，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三角排列，行军步伐，郭亚国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缓缓增加压力，十字架锁定的人晃动了几下，后衣领被人抓住向下用力，郭亚国熟练收枪，右手臂用力顶开揪住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瞪着天空，空气变成深海的水，压得人无法呼吸也无法挣脱，是不是想要警告他们，郭亚国自己无法确定、、、

“来了”

连长：“国内做这种事、、、容不下他们”

郭亚国嗓音低沉“上面真的不知道兵们牵挂什么！为什么是我们！、、、、、、弟兄们恐怕下不去手”

连长：“是你，下不了手吧，把枪收起来”转动鼻子上卷烟沉默一会儿：“已经抱成团成战斗队形，呼”深深呼出一口气：“警察与地方部队，他们有家庭，有父母”

半山腰视野极好

一片土坯墙黑瓦房住了六户人家，三名老兵靠近房子，俩个孩子跑向他们，前面俩名老兵抱起孩子包里拿出东西给孩子，一群男女老少围着三名老兵，亲儿子出远门回家一样，中午到晚上十点三名老兵一直在帮着做事。

第二天凌晨五点，三名老兵轻手轻脚出门，走出没几步被人叫住，远处无法听见说什么，屋里走出来背着铺盖卷儿双手提着包裹的青壮，三名老兵团团转说着话，天亮了，一名老兵拿出笔记本写字撕下来交给周围的人，三名老兵安慰好众人加快脚步，走进伏击圈已经快十点

郭亚国手上扩音器发出尖锐刺耳的电流声音，三名老兵本就是战斗队形，左右翻腾滚动到低洼处，但是伏击点经过郭亚国设计挑选，无论如何躲藏也无法躲开高处的观察

伏击点周围有十几名士兵，全部埋进土里不动，喇叭电流声音就是命令，伏击人员扬起头伸出枪，上膛，准备战斗，谷夏刚刚上好膛，七八十米远的地方一条人影快速闪动过来，手上有武器，危险！‘啪’谷夏本能对着威胁开了一枪

‘别动，有话说，别’

枪声打断了说话声音

人影跑动时中枪，子弹从胸膛射进去，腰部钻出来，子弹被骨头改变了方向，人影跑动速度很快，惯性下扭曲着倒在地上，滑行到谷夏面前五十米左右的地方，人影上衣口袋里掉出一枚红色五角星

谷夏傻呼呼看着一会儿，一缕枪膛里飘出来的硝烟钻进鼻子里，熟悉到嗅不到的味道，一股无法抑制恶心感冲上来，谷夏扔掉枪站起身，干呕几下，左右走动几步，动作极快抽出自卫手枪，上膛，对着自己太阳穴

‘啪’

伏击战友全部站起身，陆正水冲过去搂住谷夏喊着名字、、、

‘哈哈哈、、、’一名退伍老兵站起身疯狂笑一会儿：“命，命啊！战友”口袋里掏出一本笔记本拿在手上：“这些人，这些家靠你们”手里上好膛的枪对着自己脑袋开了一枪

第三名老兵跪在地上，向着天空伸出双手：“谁管我们，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