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受胡搅蛮缠

被神经病缠上，真烦。西门宏十分恼怒，大声说：“你胡搅蛮缠什么？我还得做生意呢。”

“试穿一下，我就让你走嘛。”她从随身携带的蛇皮袋子里，翻出一件用黑色塑料袋做成的衣服交给他。这衣服，上衣，裤子连在一起，连头也要一起包住，头顶还做了耳朵，屁股后面还拖有尾巴。

西门宏不愿穿，妇女抓起他的左脚，手中拿着个五寸长的钉子，尖尖的，很锐利，挨到他的肌肤上说：“不穿，钉死你。”

神经病人，违法犯罪，是不负刑事责任的。西门宏只得顺从她的意思，穿了。穿上后，像一只硕大的老鼠。

妇女拍着双手跳起来，喜笑颜开，高兴地说：“米老鼠，好极了，米老鼠， 棒极了。我们就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她脱下身上这件，又拿出一件麻袋做的衣服穿上了，腰部还绣上了环形的白色条纹。看上去，有点像曹井天家的猫。

西门宏要逃走，妇女却抱了他，要跟她亲嘴。她邋遢而又蓬头垢面，脏，恶心，要吐，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西门宏将她推开。

妇女还要纠缠他，幸好有个老大爷过来帮他解围了：“满姑子，天快黑了，赶紧回去。”

妇女很听话，放开他，回转身，离开了，慢慢远去。

老大爷对西门宏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说这妇女是他女儿，叫她满姑子。他在外头疯，只要说天快黑了，她就会回去。她怕黑，屡试不爽。

老大爷说，满姑子没疯以前，做得一手好裁缝，手艺特别好。做出来的衣服很合身。附近村子里的人，都来她这里做衣服。

当时生意很好，还嫁了个好老公。老公开店做生意，她开裁缝店，小两口的日子，过得特别幸福。

可是好景不长。她老公外出进货时，出了意外，被人谋财害命。满姑子受不了这一打击。从此，精神就不太正常了。

随着时代的发展，成衣的大量上市，裁缝店的生意，越来越清淡，最后变得一无所有，无人光顾。她没了事干，病情进一步恶化。

常常见了陌生的男人，就说他是杀人犯杀人了，杀人了，是杀死她老公的凶手，问将她老公扔哪了，还她老公。

她常常跑出家门，要帮别人做衣服。别人哪会理她？见她来了，远远地躲开。

也就从那时开始，她给阿狗阿猫做衣服。她婆家的猫呀，狗呀都穿上了她做的衣服。慢慢地，她婆婆喂的猪，喂的大鸡小鸡，也穿上了她缝制的衣服。这架势，连她家里的每一只蚊子，她都要缝制衣服，让它们穿上……

她不能做事，整天歪七歪八做不靠谱的事。有时身体正常，就没完没了地哭，哭她老公命苦，哭他年纪轻轻就被人谋害。相思，这种强烈的思念，毁了她。

成了婆家的累赘，久而久之，婆家不再管她死活。她出外疯去了，也不闻不问。有一次掉进河里，她不会游泳，幸亏有人及时发现，救他上来。否则，她早淹死没命了。

老大爷说，她毕竟是我的亲骨肉，不能眼睁睁地看她出意外，就将她接回家来。不知花了多少钱给她治病，好了好了又复发，上帝真的捉弄人。

确实，事事如意，样样完美的人生，世上能有几人碰得到呢？西门宏安慰老大爷说：“大爷，您是好人，一定会走好运的。我先走了，祝您幸福。”

老大爷伸手跟他说再见，他就继续吆喝着朝前走。

西门宏走村串户的日子，看到的，碰到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老人，小孩。偶尔碰到几个青年男女，基本上都是外出时间长，回家探望的，或暂时还没合适的活计，在家呆上一段短暂的时光。

西门宏只对年轻女人感兴趣。呆在家里的女人中，要么黝黑的脸，要么长相平平，很少有人走进他的法眼。

任何事情都有例外。肖萍儿就是其中一个。他是在傍晚碰到她的。碰到她时，她正往家里赶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