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情义与道德

他起了个大早，一路吆喝，一路赶向搭车的地方，想回城里一趟。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背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吃力地走在他身旁。一定背很远了，男人满头大汗。

“大哥，辛苦了，坐下来歇歇吧，”西门宏搭讪说。

“不歇了，我得尽快把我爸背卫生院看医生。再坚持二十分钟，就到了。”

西门宏竖起大拇指说：“好样的，百善孝为先，你这人不错，我来帮你背一程。”

“谢谢你啊，今天遇上好人了，”男人说。

西门宏还真背起老人。他心里有他的主意。这一背，应该可以做成一单生意。

男人跟在后边，说：“这人，只要一上了年纪，就有了各种各样的毛病。我这老爸，每隔七天，就得看一回医生。每一回都是我背过来的。”

“老人家把儿女门抚养大，不容易，你要搞点好吃的，有营养的，能增强老人体质的东西给老人家吃。”

老人有气无力地说：“我这儿子，挺孝顺的，只差没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给我吃了。我这儿子是个苦命人，除了我拖累他外，家里还躺着一个长年需要照顾的妻子。妻子因一次意外，摔伤了大脑，运动神经损伤，生活不能自理。他几十年如一日，无怨无悔，无微不至照顾妻子和我。我想去了还好些，不至于拖累他。”

西门宏说：“老爷爷，您错了，不能这样想。家有一老，就是后人的宝。孝敬老人，也要讲究方式方法。老人病了，去看医生，本来值得赞赏。如果能让老人家身体健健康康，不用去看医生，更好。”

老人说：“谁都不想遭受病痛折磨，能够舒适地生活。我这身体不允许，我做不到啊。病痛要缠上来，我丢不掉，摆不脱，根本就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西门宏说：“老人家，您这就错了。身体是可以保养好的。中医的最高境界是治未病，也就是防止人生病。您体弱多病，吃点补身体东西，增强抵抗力，就不会三天两天得病了。您把看病抓药的钱买滋补药物，身体就强壮了，病也不生了，人也不遭罪，活也过得好，这不两全其美吗？”

“你说的好像比医生说的还要有道理，你是干什么的呢？”

西门宏说：“当医生的，就怕你们不病。没人生病，他们哪来的生意？我是看您儿子孝顺，是个好人，才说给您听。一般人，我还懒得说。”

男人说：“你你说要买点什么样的补品给我爸吃呢？”

西门宏说：“我这里有上等的白参，田七，天麻。你买一些回去，每隔一定时间，杀只你自己家里喂养的土鸡，拌上我这里买的这些药，蒸给你爸吃。你爸的身体就会棒棒的。你就不用每隔几天背老人家去看医生了。”

路边突然飞起一只斑鸠，几乎从西门宏的脚下飞走的。他猛然一惊，颤了颤。

他接着说：“我这里的药材，药店，卫生室里买不到的。质量是一等一的好。我是有特别硬的关系，药材公司的总经理是我老表，才弄得到这种好质量的药材。”

男人说：“那我就先买一百元的试试看。如果确实像你说的那样，以后我再多买点。你还会来的，对吧？”

西门宏说：“当然可以。为了让你爸这样的老人，健健康**活，以后我每隔一定时间来你们这里打个转。”

有了生意，西门宏转动眼珠子，将背上的老人放了下来。

他坐到路边的石头上，说：“累了，还真累了。老人家虽然不是很重，我还是觉得累，歇两分钟再说。顺便给你看看我这药材的质量。”

每种药拿出一只给男人。西门宏说：“孝顺值得称颂，需要传承，看在你这么孝顺的份上，照本卖给你。”

三只白参，两只田七，两只天麻，二十几元钱的本钱，他口口声声照本卖，却要一百元。

男人说：“我买了。帮我背老人，不见效我都买了。”

西门宏说：“你太讲情义了，要是卖给别人，最少两百。”

男人收了药，交了钱，背起老人就走。卫生院就在前面，跟西门宏等车的地方相距不到两百米。

要坐的车迟迟等不来。等来的是刚才那个男人，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后面还跟着两个年轻后生。

男人指着西门宏说：“他就是那个卖白参，卖田七的。”

他话一说完，一个年轻人对准他的脸，就是一拳，另一个人一个箭步上来，左手抓住他的胸膛，右手卡住他的脖子。西门宏被这突如其来的架势惊呆了，不敢动弹。

医生说：“这种苦命人的钱你也骗，你缺德不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