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终于开了张

他要拿起地上的塑料布，就要逃离。塑料布下钻出一条拇指大的蛇来。难道它是树上那死鬼的魂魄？

塑料布只好舍弃不要了，狼狈而逃。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他走到一个叫沙泥村的地方。沙泥村跟很多乡村一样，呆在家里种地的大多是一些年过半百以上的老人，没几个年轻人在家里。年轻人大多去外头打拼去了。守着家里几亩薄田不能满足他们家里家外的各种开销。

沙泥村的房屋不是特别稀散，七八栋聚集一起，串成一片片。村头村尾，成片的竹林，郁郁葱葱，一条水泥马路，从村中穿过。一个个老农，在田间忙碌。

这里没有饭店，只有商店。他买了些副食，要了瓶啤酒，填了肚子之后，渐渐有了力气。

“买人参，田七，天麻，当归啦，吃了补气血，强筋骨。强身健体，补肾脏，去风湿。一身病痛统统消除。买人参，田七，天麻，当归啦，”西门宏走在马路上，扯破喉咙大声吆喝。

吆喝声传进村民们的耳里，一双双眼睛望向他，却没有人来询问，没有人来搭讪。

他足足走了四里路，喉咙喊破了，声音喊嘶哑了，唇焦舌燥，没人买。他转身走进一户人家。一位六十岁左右的大爷，卷着裤腿，扛着锄头，走回家来。他前面一位五十几岁的老大娘，兴许是他老婆，手里抱着个孩子，摇着，哄着。

“大爷，您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勤快，勤快好啊，勤劳致富，”西门宏赶紧跟老人打招呼说。

“好个屁。一身的毛病。年轻人都跑外面去了，他们有他们的开支，我不干活，吃什么？难道喝西北风就能过日子吗？”

“您带病坚持劳作，更加难得。”

“没办法呢。谁不愿意舒舒服服，轻轻松松过日子？我也想轻松，想悠哉乐哉过日子，条件不允许。”

“您哪里有毛病，哪里痛啊？”

“腰疼，干不得活，一干活就痛，不干就不痛，好像故意要躲懒似的。”

“大爷，您想健健康康不被病痛折磨吗？您只要到我这里买点药，包您药到病除。”

老大娘搬来了凳子，他坐下，放下袋子。

“你那是什么药？有那么见效吗？给我看过病的医生不少，就是没人能够治好我的病。”

“我只需四味药，就能治好您的病。人参，田七，天麻，当归。”

“除了白费钱，不会有任何好处，不见效的。”

“您腰痛，是底子虚，必须补补，您杀一只没生蛋的母鸡，再加人参，田七，天麻蒸了吃，身子强壮了，腰自然就好了。”

“不要，不要，你到别家卖去。别把你的时间耽误了。”

“大爷，我保证见特效。看在您这么大年纪的份上，我照本卖给您，不赚你您一分钱。再省不能省健康。”

老大娘说：“拿几只白参给我看看。”

西门宏拿出三只白参，四只田七，两只天麻给老大娘。

他说：“我老表是药材公司总经理，是他帮我搞到质量好，价钱实惠的上等药材。大娘，您仔细看看。”

老大娘说：“这多少钱？”

“我称一下，”西门宏拿着卖药的称，装腔作势称了称说：“大娘，两百一十八元 ，您给两百得了。”

“太贵了，哪要那么多？”

“大娘，您看质量嘛，一分钱一分货，我照本卖给您，没赚您一分钱利润呢。”

老大爷说：“比卫生室里卖的贵多了。不要，不要。”

西门宏说：“大爷，质量不一样，我这药的质量，比他们的，不知要好多少倍。”

老大娘说：“一百元，一百元我们就要了。”

西门宏说：“一百五，大娘，一百五亏本卖给您。”

“就一百了，一百就要了，一百不卖，你找别人卖去。”

“一百一，大娘您给一百一，您也不能让我亏太多了呀，亏太多我卖了老婆也亏不起。”

“就一百，我说一百就一百。”

“大娘您别在乎十元钱，把健康弄丢了。什么都是别人的，唯独健康就自己的，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我都亏那么多钱了，您还不愿意要，那我就没办法了。”

西门宏做了个要走的架势，老大娘说：“好，好，我买下算了。”

西门宏接过钱，走在路上，盘算开了，二十几元钱的成本，卖了一百一，还不错。

终于开张了，他不知有多高兴。时间已经中午，到吃中饭的时间了，早晨那点副食已消化得无影无踪。太饿了，必须吃点中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