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我，布下了天罗地网

收到刘强的传真后，我立即在所辖的管区里进行了周密布署，下发了清查流动人口的指令，并分区、分片、以居委会为单位抓落实的工作紧紧张张开展起来，同时我还下发了通缉令，将小甜甜画的头像复制了数百分张贴出来，并对交通要道、车站码头进行了严密控制，就象当年非典期间一样，我们采取了层层把关的措施。我想这应该是万无一失了，那个张大贵不在这里便罢，如果真的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他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了啦。

这种全民大动员的工作的确很有成效，不到一个星期，就接到了一个社区的报告，说曾经看过这样一个人，在附近的一家工厂打工，好像是一家电子元件厂。

接到报告后，我按耐不住兴奋之情，立即领着文队前往工厂调查。文队拿着那张画像来到工厂的人事部，人事部的老李倒是十分热情，他将员工的档案调出来，里面有身份证、有相片，文队和他们一起一个一个的翻看着，可是翻了半天将所有的档案看完，却没有一个叫张大贵的人，也没有和那张头像相像的人。

见文队摇头，老张想了想说：“这里只是正式员工的档案，临时工是没有档案的。”

“临时工，什么临时工，为什么没有档案？”文队立即追问。

“是这样的。”老李说：“我们工厂经常不定期的雇用一些临时工，搞搞装卸搬搬东西什么的，因为这些都是临时性和突击性地，最长干一两个月，短时的也就一两天，因此这些人都是临时招来的，干完活拿了钱就走人，所以工厂没有他们的资料。”

“谁对这些临时工最熟悉？”我问。

老李想了想回答说：“最熟悉的应该是仓库保管员老马了。”

“走，麻烦你带我们找找老马。”我想核实一下张大贵究竟在不在这里，我对老李说。

走出办公室，我发现老李的脚有些跛，因此尽管心急如焚，也不好意思再催促了。

跟在老李后面一步三晃，只有几十米，可我们竟足足走了五分钟，来到仓库老马却不在，真他妈的扯谈，越急事越多，这个工厂别看那车间里都是超一流设备，可这仓库里，却不怎么的，连台电话都没有，害得我们白白地跑了一趟。我在仓库的马路上来回走着，老李连忙打手机让人找老马，还好在仓库的大门外等了半个来小时，老马终于提拉着一双拖鞋，不急不慢的走了过来。真是急病号遇上慢郎中，怎么尽摊上这样的人呢。

文队没等老马喘气，就将那张头像递过去，老马拿着画像，看了半天也没看清，只得掏出钥匙打开仓库们，从里面拿出老花镜，站在太阳下面，将画像放在鼻子尖上，反反复复地看着。我站在旁边一直在注视着他，很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可看他那个慢条斯理昏昏沉沉的样子，我真想冲过去给他一拳，将他打醒。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可要真这么干，那就犯纪律了。

不过，老马还真没让我们失望，只见他将那张头像摩挲了一阵，这才回过神来，慢慢吞吞地说道：“这人很面熟，好像是在我们这里干过活。”

我一听心中一喜，掏出一根烟递过去：“老马师傅，能说说是什么时候在你这里做事么。”

谁想这根烟递错了，这老马拿着烟在鼻子下面闻了一阵，连声说：“好烟、好烟。”说着往身上掏了半天，拿出一盒火柴，划了半天才将那根烟点着，猛力地吸着，似乎不将烟吸完就不会说话了。唉，我真是没事找事，好好地递什么烟呀，又得耽搁几分钟。

还好，当那根烟吸了一半后，老马终于演完了节目，回到了正题。也许是为了促进记忆吧，他用手往那秃了顶的头上抓挠了一阵，这才说道：“恐怕有三到四个月了，我这人记性不好，不过这人个子大，力气也大，脸上又有一个大红疤，所以我对他的印象比较深。”

“他在这里干了多长时间？”我问。

“不长，大概也就十来天吧。”老马说：“这家伙做事很麻利，比别人的手脚快得多，所以我想让他在这里长干，可是他说另外找了份事做，月底就去报到，走的时候还请我喝了二两酒，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他说没说去什么地方做事？”我问。

老马又挠了挠头说：“说不好，好象说了一句，可我一时记不起来，我得想想。”

文队又递给他一支烟，并用打火机点燃，说：“快想想。”

老马又是长长地吸了一口烟，尔后徐徐地将将烟吐出，那家伙一定是个老烟鬼，吐出的烟变成一个一个圆圈，袅绕盘旋而上。

看到他这种磨洋工的样子，我真急得吐血，可是没办法，还得从他口中琢磨着消息呢，只能耐着性子，等着老马慢腾腾地回忆着，我可不敢催他，害怕一打岔反倒将快要涌上的记忆给岔没了。没办法我只好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老马表演，还好，他总算想起来了。

只见他挠头的手，突然停下，往大腿上一拍，说：“对了，好象说是去当什么保安。”

“在什么地方当保安呢？”我急促地问。

老马摇了摇头，说：“这就不知道了，我没问，他也没说。”

从老马这里无法得到进一步消息了，我立即和文队赶回局里，进行下一步部署。

老马提供的信息与小甜甜得到的消息完全吻合，可以断定这个嫌疑人就隐藏在在某个小区的保安队伍里。于是我们立即召集各物业公司的保安队长开会，会上我将张大贵的画像通过投影机放大，不一会就听一位保安队长站起来说：“报告，我有情况反映。”

我让那位队长来到办公室，这是馨香园小区的保安队长，长得鼓鼓墩墩，十分壮实，看他这个样子，我断定他一定当过兵，一问果然，他不仅当过兵，而且还是边防兵，曾干过海上缉私队的分队长。

对于退伍军人，我总有一种出自内心的亲热感。这位队长姓东方单名一个彪字。虽说个子谈不上是彪形大汉，可是却显得虎虎有生气。东方彪是个直性人，一直还保留着军人的气质，说话也是快人快语：“报告首长，这个人我认识，不过不叫张大贵。”

“什么？”我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说：“来，喝口水，慢慢说。”

东方彪咕咚咕咚一口气将茶喝干，说：“是这样的，我们原来有一个保安，叫程坤，样子长得跟画像上的一模一样。”

“你能确定么？”我问道。

“当然，在部队我干过缉私，对识别人有过专门的训练，何况这个程坤脸上有个红色胎记，很好认的。”东方彪十分肯定的回答。

“哦，他大概长得什么样？”我急忙问道。

“身高一米七八左右，体重八十来公斤，看样子练过武术，我当时也是看中他这点才同意录用他的。”东方彪回答。

“他什么时候走的，现在到了哪里。”我问。

“半个月前辞职的，说是他的老母亲病了可能不行了，所以要急着赶回去，因此他现在应该是回家了吧。”东方彪回答道。

“半个月前就回去了，那么就是在我们颁发通缉令的前两天走的，而在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和刘强联系上呢，难道这家伙就感觉到了危险。”我想了想又问道：“那个程坤在你那里干了多久？”

“差十一天正好半年。”东方彪十分精确的回答。

听了东方彪的话，我的心里一惊，这张大贵已是老油子了，在一个地方不干满半年，这家伙警觉性倒是很高。看来这缉拿行动要比想象的复杂得多。我进一步加大了清查的力度，遗憾的是清查工作又进行了半个月，依然没有实际性的进展。

我在房里来回走动，苦苦思索未能找到凶犯的原因：难道张大贵真的回去了么，可是刘强那里并没有他回去的信息。那么他现在到底在哪里，莫非他离开了惠州。我暗暗思忖着，一时之间还真拿不准那家伙藏在什么地方。不过，凭直觉我感觉凶手还在惠州，我破获了许多案件，我的直觉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作为犯罪嫌疑人，他的隐姓埋名，改名换姓，都在意料之中，只是他脸上的红色胎记却不可能掩盖，也很好辨认，可为什么得不到他的进一步消息呢。

我陷入苦苦地思索中，难道这家伙发现了有人注意到了他，故而引起了警惕，玩起来失踪，抑或是有什么事已经离开了。可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他应该还在我的一亩三分地里，看来还得加强布控，将范围还要扩大，既然这个家伙是个老手，我就得慎重慎重再慎重，细心细心再细心，我得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部署，看看是否还有漏洞，我可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将这条鱼漏网。

于是，我重新布下了天罗地网，相信他逃不过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