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一个班主任的惦念26、我这才了解了凶杀内幕

自从放假后，我就没有见过陈晓甜同学了，这个聪明的孩子，竟使我想念起她了，我的心里产生了想看她的冲动，可是我到她家去过几次，都是铁将军把门，让我吃了闭门羹。我听说陈晓甜每天早上在卖报纸，便一早来到她经常卖报的公园前，也没见着她。而且现在是一位老头子在卖报。

我问了问那位老大爷，才知道甜甜在放假的头一天，已将卖报的事辞了。这小家伙到底去了哪里呢，这可成了我心中的疑案，为此我找了郑大夫甚至专门去问了刘强，可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这陈晓甜仿佛变成一道青烟，就在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直到接到陈晓甜同学的信，我才恍然大悟，这个小女孩简直太令人惊奇了，她居然一个人独自跑到广州那边去寻找凶手了。这孩子真胆大，我看世界上没有她不敢干的事了。可是这也很难怪她，她的父亲含冤被杀一年多了，可是凶手至今逍遥法外，真不知道刘强他们干啥吃的，一桩明显的入室杀人案，怎么就破不了呢。

想到这里我拨通了刘强的手机，我和他的认识，还是陈晓甜牵的线呢，可是陈晓甜到底在什么地方呢，这孩子给我来了信地址都没留一个，我还是从邮戳上知道是从广州来的。

这死刘强怎么老不接电话呢。好啦，接了。“喂，刘强么。你现在哪里， 能来一趟么。什么，等半个小时就来，好的，我等着你。”

我在房子里来回走动着，我就想等刘强来问问他，陈晓甜爸爸的案子到底怎么样了，他这个刑警队长，哦，不，公安局副局长，究竟是怎么当的，为什么一个稀松平常的案子总是没有结果，害得我的学生马上要开学了，还不能回来，而且陈晓甜说了，如果不找到杀害她爸爸的凶手，她就不回来上学，这孩子真倔，看看刘强能不能帮帮她，可不能耽搁她的学习了，不然多可惜呀。

看看时间还早，我来到街上买了几斤苹果，这家伙就喜欢吃那种脆脆的苹果，不喜欢那种软绵绵的，就象他的性格，刚劲、强硬。我之所以喜欢上他，就是看到了他身上的那股男子汉气。

我提着苹果回家，还没到家门口，就看见刘强的那辆车停在前面，这家伙提前到了。我急忙走过去，看见刘强正站在我的房门前等着呢。

我很感动，却故意用不以为然的语气说：“今天我们日理万机的大局长，怎么提前到了。”

刘强笑了笑说：“杨老师有令，刘强岂敢怠慢，到底有什么重要指示，是不是商量我们的结婚大事。”

“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谁跟你商量结婚的事呀。”我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是喜滋滋的。女人就是喜欢被人哄着，即便我知道这是刘强故意哄我开心的，我也很高兴，我将削好皮的苹果递了过去。

刘强涎着脸用讨好的口吻说：“亲爱的杨老师，你十万火急命令我来，到底有何贵干？”

“没事就不能叫你么。”我故意抢白道。

“好、好，没事就好，只要你想见我，我保证随叫随到，一定让你满意。”刘强油腔滑调地说道。

“想得美，没事我找你干啥，吃饱了撑的。”说到这里，我突然一变脸，怒声道：“姓刘的，你是干什么的。”

刘强一愣，惊讶地问道：“怎么啦，我亲爱的杨老师，我没惹你吧，怎么突然变脸了。”

“少废话，回答我的问题。”我冷着脸，厉声喝道。

“是！”刘强一板正经的敬了一个军礼说：“人民警察刘强向人民教师报到。”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真忍不住要笑，可是我不能笑，一笑我的计谋全泡汤了，我装作十分严肃地说：“你还知道你是人民警察，你这个警察为人民办事没有。”

“怎么没有，我可是本县最优秀的刑警，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拿证据给你，我那抽屉里的奖状荣誉证书可是一大摞呢……。”

“那有什么用。”我打断了他的话。”用一种不屑一顾的语气说道：“奖状再多也是挂在墙上给人看的，我说的是为人民办实事。”

“办实事，办什么实事？我的小杨同志，求求你，别跟我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刘强用一种困惑地外加可怜兮兮地眼神望着我。

望着他那傻相，我的心软了，便不再和他兜圈子了，我直截了当说：“好，我问你，陈校长是怎么死的？”

“被人杀死的呀。”刘强回答道。

“那么凶手呢？”我立即质问。

刘强诧异地望着我：“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问起这件事？”

“为什么我不能过问这件事。”我反身从书桌上拿起陈晓甜的信，递给他说：“你看看这是陈晓甜同学的信，她爸爸死了一年多，你们抓不到凶手，她自己孤身一人到广州那边寻找凶手去了。”

“什么，她去寻找凶手去了。”刘强惊讶的看着我不相信地摇摇头说：“你没搞错吧。”

“废话，错不错你看看信不就明白了。”我不耐烦地说。

刘强展开了陈晓甜的信，看了之后说：“这小姑娘，胆子真大，怎么想起自己去找凶手。”

“还不是因为你们警察无能，靠不住，陈晓甜只能靠自己了。”说到这里，我的眼前闪现出一位小女孩流落街头的镜头，我想现在的陈晓甜也许正是这个样子。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刘强看到我这个样子，忙递给我一张面巾纸说：“小杨，别这样，有话好说。”

我恨恨的在刘强的肩上打了几下，气恼地说：“就是你，就是你们，不能够抓住凶手，害得孩子遭多少罪，马上要开学了，可是她说如果不找到凶手，她就不回来上学了。多好的孩子呀，如果她能象别的孩子一样安安心心地在学校上学，将来一定能考上清华、北大，一定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可现在她却为了替父报仇而远走他乡。多可怜的孩子，这么点点大，就得让她承受如此之重的压力，让人想着都心碎。刘强，你说说难道一个凶手就那么难抓么，为什么人都死去一年多了，还让凶手逍遥法外，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也许在你们的眼里，陈晓甜的爸爸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你们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马虎了事，假如被杀的是县长或是局长什么的亲戚，也许凶手早就绳之以法了。”

刘强听了我的话，沉默一阵，十分沉重地说：“小杨，想不到在你的眼里，我们竟是这么样的一个形象，的确陈校长被杀的案子迟迟未破，不仅使群众对我们有看法，就是我们自己也深感愧疚和不安。特别是我无论从公还是从私，都极想破获这个案子，将凶手缉拿归案。”

刘强说到这里，端起茶杯咕咚咕咚一口将茶水喝干，将茶杯往桌上重重地一顿说：“其实，陈校长在我的眼里，不仅不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而且比那些什么县长、局长的崇高得多，而且他对我还有再造之恩，如果当年不是他解囊相助，我根本进不了大学的门，可能至今还是一个四处漂泊的打工仔。对于他我有一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感觉，而且他的乐于助人、他对工作的敬业、他对教育事业热爱和无私的奉献，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崇拜的偶像，你想对于陈校长的被害，我能不义愤填膺，能不尽心尽意地去缉拿凶手么。你还记得么，今年春节你要我跟你回去看你爸妈，我说我有重要工作走不开，你当时还生气了。你知道吗，大年三十那天，我正在山林里蹲点就是想抓住凶手，可是凶手一直没有露面。”

我惊喜道：“刘强，你知道是凶手是谁了么？”

“只是怀疑，在没有抓到他前，还不能完全断定，只能是犯罪嫌疑人。”刘强说。

“你抓到那个嫌疑人没有？”我脱口而问。

“没有。”刘强沮丧地说，这一年多来，我从没有放弃过，可惜那家伙根本没回来过。

“不回来你不会去找，你可以向全国发通缉令呀。”我冲动地说。

刘强摇摇头：“杨，你不知道，这事很复杂，不过，你放心，这个凶手我绝不放过。”

我看着刘强那种难受的样子，心里不忍再说下去，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只是可怜了我的学生小甜甜。”

26、我这才了解了凶杀内幕

小甜甜孤身来到广州寻找凶手，这有如一颗原子弹爆炸，在我的心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自从小甜甜突然从县城消失后，我就急了，隔三岔五到小甜甜家，看她回来没有，一趟无人、二趟无人、甚至跑了十来趟依然无人。我大吃一惊，以为小甜甜遭遇了不幸，立即回到家里拿着小甜甜留给我的房门钥匙，将门打开，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没有丝毫凌乱，我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得不到小甜甜的具体消息，我可不能真正放下心来，只好逢人就打听，甚至询问小甜甜的班主任杨老师、同学、外婆等，可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有小甜甜的好朋友林洁透露了一句：“她有可能是自己去寻找凶手了。”

“这可能么，这一点点大，能自己寻找凶手么。”我有些不信，可一想到小甜甜的性格又不能不信。小甜甜虽然年纪小，可只要她认定的事就没有办不了的，一个刚满十二岁的小女孩，竟然承担了照顾成为植物人妈妈的全部事务，甚至还学会了按摩针灸技术，将妈妈救治过来，单凭这种毅力、这种信心，就不是一般小孩甚至大人也无法办到的。因此，在小甜甜身上，是很难以常理推断的。

我没有办法，只能在家中坐等。因为，我根本找不到有关她行踪的半点资料，除了在家里等待消息，还能做什么呢。虽然我时时刻刻在担心着小甜甜，却又无能为力。

终于，我接到了小甜甜的来信，得知小甜甜果真自己在寻找凶手，佩服之余，免不了对刑警队的刘强满腹牢骚，于是我打电话约刘强出来坐坐，我要好好问问他，这个刑警队长、公安局副局长是怎么当的。

当他如约赶到后，我没有客套的铺垫就直奔主题：“刘队，你们刑警是干什么的，一个十分明了的杀人案件，破了快两年还没个眉目，还得让人家一个小姑娘自己去查找凶手，你对得起这身警服么，你对得起C县的百姓么。你对得起每个月的俸禄么。”说着，我将小甜甜的信件扔到了刘强的前面。

刘强拿着信件并没有看，而在思忖着。我问道：“陈志刚的案子到底怎么样了？”

刘强摇摇头无奈地叹道：“还是毫无进展。”

我一急站了起来，指着刘强的鼻子说：“原来我一直以为你在C县算个人物，谁知通过这件事，我才看出你不过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刘强听到我的谴责，十分沮丧的低下了头，说：“郑大夫，不，郑兄，今天听你一席话，我感觉到你才是一个血性汉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我冷哼一声：“可是你这个朋友我却不想交。”

刘强：“郑兄你不知道这不是一个单纯的凶杀案件，它的后面有着十分复杂的背景。”

我听到这里，不觉一震，端起的茶杯又放了下来，问：“怎么一回事，请道其详。”

刘强犹豫一下，一下狠心说：“这件事已经在我的心里憋了很久，再不说就会憋出病来，我也会憋疯的。”

刘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自从陈校长出事后，我的心里就一直不得安宁，你不知道我那年考上大学因为没钱，我准备放弃，是陈校长上门做工作，并送给我一千元钱。那个时候的一千元是个不小的数目，那是陈校长多年的积蓄，他为了一个毫无干系的我，将他所有积蓄拿出来，这种深情厚意，这种高风亮节，能不让我心动么。当时，在我的人生目标里，就是要成为象陈校长那种充满爱心的人。”

刘强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唉，郑兄你想想，那天看到我心中崇拜的偶像被人杀害，我当时杀人的心都有了，你想我会不尽心尽意地去破案么。”

我打断了刘强的话，说：“可是，这案子为什么迟迟破不了呢。”

刘强说：“其实杀人的案子并不难破，难的是这个案子的后面有着十分复杂的背景。”

我惊问道：“什么，这里面还有复杂的背景。”

“是的。”刘强十分肯定地说：“当时我还没觉察到，可是当我进入案件的深层次后，我就感觉到这里面越来越复杂了。”

刘强说到这里，走到外面看了一圈，这才走到我的旁边，压低嗓音继续说道：“我查这件案子不到半个月，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局长通知我，说市局有一个参加**组织学习的指标，根据我的一贯表现，推荐了我，要我把住这个机会。说真的能够有机会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我是梦寐以求的，可是陈校长的案子刚开始有一点进展，我不能放弃，于是我提出还是破案要紧，这个机会就让给别人吧。”

刘强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以为自己这种要求一定会得到县局的同意，毕竟干我们这一行，是以破案为第一要务的，哪知道我的要求不仅没有得到批准，反而挨了局长的一顿狠批，说我没有组织观念，爱搞个人英雄主义等等，一句话就是必须去参加学习。没办法我只得服从，第二天便将案子及有关资料交给了接替我的人。不过，我当时还是留了心眼，将一些重要资料偷偷地复印了一份。

这次学习一去就是半年，等我回来这个案子已经不了了之，其结论是入室抢劫杀人，由于凶手未缉拿归案，案子只能悬起来。对于这种结论，我难以理解，你想如果是入室抢劫，谁会在大白天正是有人在家的时候去抢劫呢。这是漏洞之一。第二，如果是抢劫，罪犯大都会选择有钱的人家，谁会选择这破烂不堪、一贫如洗的房子作为抢劫对象呢。当然，这漏洞还有许多，可就是这么漏洞百出的结论，居然获得通过，岂非咄咄怪事。”

而且，我在学习时得知，这次学习名单早在三个月前就已报上去了，当时报的是市局的一位刑侦队长，为什么临时调换成我了呢，这可是个迷。别人以为我有什么靠山，但我却心知肚明，我出身农民家庭，祖宗十三代里除了农民还是农民，在官场上可是靠山山也倒，背水水也流，可怎么会轮到我的头上呢，我一直没有想清这件事。”

看到这个结论，我恍然大悟，原来我能参加这次学习，完全是拜这个案子所赐。弄清这个原因后，我更觉得这个案子十分蹊跷，我知道陈校长临死前正准备写一份《我的控诉书》他想控诉谁呢？为什么在他准备写这份材料时就被杀害了呢？为什么不让我继续查下去了呢？我得脑子堆满了疑问，我的心里溢满了为什么。我觉察到这个问题不简单，因此，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下定决心，一定将案件追查到底。”

我利用工作之便继续进行调查，陈校长一直是县里的优秀教师、模范校长，为什么连续遭遇下岗、杀害呢。在调查的过程中我了解到，陈校长做了三件大快民心却大伤官心的事：一、向纪委举报教育局领导**建校基建款的事；二、领头为全县近千名教师讨回了拖欠半年之久的教师工资；三、为四位遭到无理殴打的教师出头，严惩了打人凶手。这三个问题都有可能引起对方的嫉恨，遭到报复。而这三件事都直指着当时是县里现在是市里的一位重要领导，而且这位领导省里有人，后台强硬，因此他有一种随心所欲，我行我素的霸气。如果真的是他买凶杀人，那么很多问题就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尽管我的推论合情合理，但是，法律是讲究证据的，没有足够的证据，哪怕推论再合理也是一句空话。如何寻找证据，关键就是要抓住凶手，可是凶手是谁，这一直是个迷。当时陈晓甜向我提供了一位戴着墨镜，脸上有一个红胎记的大个子，根据小甜甜画的头像，我以为是几年前被抓获的田虎，因此，我当时就打电话和我的一位同学联系，得知田虎那几天因和别人争执，将人刺伤正蹲禁闭，故此不可能越狱作案。我当时以为是小甜甜因联想的混淆而画出来的头像，没有引起重视，但是在查了一阵后，我只能相信的确有着一个长得与田虎很象的人，小甜甜问我田虎有没有兄弟的话，又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想如果要长得十分相象，除非是双胞胎。我在万般无奈之下，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对田虎的家庭进行了解，得知田虎果然有一个同胞兄弟，小时候给人抱养了。我寻着这条线索，很快查到，田虎的这个兄弟，叫张大贵，曾习过武，身高178cm，孔武有力，这些完全符合杀害陈校长凶手的特征。我把重点放在这个家伙的身上，他家中只有一个老母，我过春节时都一直是暗中盯着，可他从没回过家，也没发现他往家里寄钱。曾听人说，他在杭州一带打过工，也有人说他去了南方，可惜这些都是捕风捉影，到底在哪里，却无从知道。”

也许我的暗查行动已经引起别人的注意，两个月前我们的局长找我谈话，说是准备提拔我一下，就是下面有人反映我喜欢自以为是，不相信人，要我注意影响，尤其是已经结了的案子，就不要节外生枝了。于是，我人生的天平摆上了两样东西，一边是官位，一边是良心。想我堂堂七尺男儿，总不能为了官位而昧了良心、卖了良心吧。我假装虚心接受，依然我行我素。上个月我被提拔当了主管后勤的副局长，接替刑警队长的就是接管陈校长案子的**。我知道这纯粹是在架空我，明升实降。使我无法再过问这个案子。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他们心里有鬼，不过，我坚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班兔崽子嚣张不了几天的，坏人终究会得到惩罚，只是陈校长的案子一天不水落石出，我的良心一天也不得安宁。”刘强说完，两眼凝视着前方，目光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走上前紧紧地握住刘强的手十分动情地说：“兄弟，我没有看错你，你是好样的。我相信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现在不过是黎明前的黑暗而已，杀害陈校长真正凶手，一定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刘强点点头说：“是的，我一直在等待着这种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