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虞昌勖

虞昌勖带着自己收编的卫队来到前线，贺伦率领手下的将吏请求晋王虞昌勖进入魏州慰劳天雄军的士卒。

虞昌勖进入魏州以后，贺伦送上天雄军节度使的印信和天雄旌军节，请求晋王虞昌勖自己兼任天雄军节度使。

虞昌勖一再辞让说：“近来听说汴州的强寇侵逼您的军镇，所以亲自督率士卒，前来相救；又听说城中百姓最近遭到严重残害和灾难，所以亲自暂时进城来安抚一下。您却不能理解、信任，竟用印节来表示推让，这不是我的本意。”

贺伦又一再拜谢说：“现在寇敌逼近，军营中最近又有大的变化，人心未安，我的亲信臣仆都被张严杀死，形势十分孤弱，怎么能统率大家呢？一旦发生事情，唯恐辜负晋王的大恩。”

听完这番话，虞昌勖接受了他的印节。贺伦马上就带领将吏拜贺，虞昌勖亲自兼任了天雄军节度使，就投桃报任命贺伦为大同节度使，并派他立即赴任。可是，张伦到了晋阳，被监军张继元留在晋阳。

这个时候，银枪效节军的士兵在魏州城仍然很骄横，于是虞昌勖下令：“从今以后如有结为朋党、传播流言和以暴力掠夺百姓的人，坚决杀掉，决不宽容。”

说这话之后，虞昌勖任命沁州刺史虞存进为天雄都巡按使。凡有传播流言蜚语来动摇民众及用武力强夺别人一钱以上的人，虞存进都砍头裂尸示众。过了十来天，城中变得非常安静，再也没有敢吵吵嚷嚷的人。

由于虞昌勖要出征打仗，天雄军府的事情都委托手下的判官史空处理。史空依仗他是虞昌勖的亲信，但凡与他有些小怨小忿的人，他都要报复，还经常受贿，又很骄横奢侈。

史空老家是河南的宋州，他有个侄儿住在老家，史空秘密派人把他召来，因为史空只有女儿，没有儿子，需要这个侄儿来继承他的家门。

虞昌勖的另一个亲信都虞候张谷是与史空关系不好，就派人抓住史空的使者，报告了虞昌勖说史空暗通贼寇。

虞昌勖接到报告，遣责史空说：“自从我得到魏博以后，日常事务都委托你来处理，你为什么如此欺骗我？难道不可以事先向我报告吗？”

然后虽然虞昌勖表面上很客气地让他回家，但是就在这一天，他让人将史空的家族都杀掉。随即让另一个判官王言代替了他的职务。

虞昌勖得到天雄军之后，不仅要用一些自己的旧部，也需要提拔一些当地官吏协助自己管理天雄军辖区的事务，这个人他最终选的是魏州孔目吏孔兼。

孔兼是一个勤劳敏捷，多计谋的人，很善于管理簿记帐册，虞昌勖任命他为支度务使，管理天雄军的财政。

孔兼能够被提拔是因为他会讨好虞昌勖身边有权势的要人，因此虞昌勖对他的宠信和任用越来越稳固。

魏州新遭动乱以后，府库财物空竭，民间也很疲惫。而因为是前线，此时又集中并、魏、镇三镇的士卒，这么多军队的供给，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疏漏，全靠孔兼，因此虞昌勖很欣赏他。

然而有利就有弊，在征收赋税之时，孔兼盘剥百姓，无所不用其极，使魏博六州的百姓愁苦不堪，以致百姓很快都归怨于晋王虞昌勖，也是拜孔兼所赐。

稳定新获得的地盘很重要，但是战场上的事情更加重要。当初张严决定献魏博叛归晋国时，他的族第，贝州刺史张原德不听从他，反而联合沧州、德州，配合刘寻来抵御晋军，曾多次断绝镇州、定州给前线运粮的道路。

有人劝虞昌勖说：“请先派兵万人夺取张原德占据的贝州，然后再向东夺取沧州、景州，这样沿海一带的地方都可以归我们晋国所有。”

虞昌勖说：“事情不像你们说的那样。贝州城防坚固，兵士很多，不易突然袭击，德州隶属沧州，且没有防备，如能夺取并派兵防守，这样沧州、贝州就不能往来，两个州孤立之后，就可以夺取。”

于是虞昌勖派遣五百骑兵，昼夜兼行，前往袭击德州。德州刺史没想到晋军会到来，没有抵抗就翻墙逃走，德州被晋军攻下。

随后，晋军在一个晚上偷袭澶州，并将其攻破。此时澶州刺史王章正在主帅刘寻的军营中，晋人在城内俘获了王章的妻子，然后优待于她。同时晋人派出秘密使者前去劝降王章，王章忠于魏国，杀了晋使，于是虞昌勖把他的全家都杀死。

虞昌勖作战喜欢亲临战场，他率领百余骑兵沿河而上，偷偷地侦察刘寻的军营。此时正好遇上天气阴暗，刘寻知道虞昌勖的这一特点，于是就在河流拐弯处的丛林中埋伏下五千多士兵，一看到有人前来，就一边呼叫一边击鼓冲了出来，把虞昌勖和他的骑兵包围起来。

晋王虞昌勖本人武艺不弱，带着副将夏日奇等手持刀剑与刘的围兵奋力战斗，从午时一直打到申时，有七名骑兵在战斗中死亡，夏日奇更是亲手杀死百余人，他自己遍体伤痕，因为虞存审的援兵赶到，这才得免于难。为了表彰夏日奇，虞昌勖赐其姓虞，改名为虞绍奇。

虞昌勖逃出生天之后，回过头来对随从骑兵说：“差点儿成为俘虏被人讥笑。”

骑兵们说：“这次正足以让敌人见见大王的英俊威武。”

刘寻观察了一两个月，确认晋军都在魏州作战，因此认定晋阳城一定空虚，打算用奇计袭取晋阳，于是偷偷地率兵从黄泽出发向西开进。

几天后，虞昌勖感到魏军好多天没有出来，寂静无声，也没有什么活动迹象，于是派出骑兵去侦察刘的军营，结果城中没有烟火，只是有时看到旗帜顺着城堞来回走动。

晋王虞昌勖说：“我听说刘寻用兵，一步百计，这里面一定有诈。”于是又派出一些人去侦察，发现顺着城堞来回走动的旗帜是用草捆绑的草人打着旗帜骑着驴在城上来回走动。后来抓到城里年老体弱的人查问，都说刘寻军队已经离开两天了。

于是晋王迅速派出骑兵去追赶刘寻。这时正好遇上十几天来阴雨连绵，道路变得更加艰险，烂泥有一尺多深，刘寻的士卒们都是拉着藤葛等树木向前推进，好多人都腹泄脚肿，有十分之二三的士卒因此而死亡。

晋将虞嗣恩领兵日夜兼行，抢先进入晋阳城，晋阳城内的人得知他回来，便整顿军队，防备刘寻的进攻。

刘寻到乐平时，干粮将要吃完，又听说晋阳已有防备，追兵又在后面，士卒们都感到害怕，行将溃散，刘寻告谕他的将士们说：“现在我们离开家乡已有一千多里，深入了敌境，前面和背后都有敌兵，这里山高谷深，就像掉在井里一样，下一步将怎么办呢？只有奋力战斗，也许可以免于不幸，否则就只能以死来回报君王、也无脸见家乡父老了。”

将士们停止了哭泣。晋将周德远听说刘寻率军自西上，于是率领一千多骑兵从幽州出发前往援救晋阳，行至土门时，刘寻已经整顿部队下了山，从邢州渡过漳河水向东退去。刘寻在这一次进军、撤军往来中，代价很大，为数不多的战马死掉将近一半。

这时，晋军也出现缺乏军粮的问题，刘寻得知在临清县有晋军的积蓄的粮草，打算占据临清来断绝晋军的粮道。

周德远一路不停地追赶刘寻的军队，两天两夜终于赶到刘寻军队的附近，然后派出骑兵抓了刘的十多个哨兵，把他们的手腕打断以后放了他们，让他们回去告诉刘寻说：“周德远已经占据了临清。”

刘寻的士卒十分惊骇。第二早晨，周德远率军劫掠刘的军营而过，进入临清，刘寻率领部队迅速到了贝州。这时，晋王虞昌勖也率军到了博州，刘寻驻扎在堂邑，周德远率军攻打刘寻，没有攻下。

第二天，刘寻退到莘县，晋军接踵而来，刘寻加固莘县县城，挖了壕沟坚守着，并从莘县县城到南边的黄河，筑起了甬道，用来运送粮饷。晋王则在莘县县城以西三十里安下军营，两军烟火相望，每天都要有数次交战。

晋王虞昌勖特别喜爱幽州投降的将军元于钦的勇猛刚强，便向虞嗣源索求他，要把他调到自己身边效力。

虞嗣源不得已，把元于钦献给晋王，晋王虞昌勖任命他为散员都部署。并赐给他姓名叫虞绍荣，让他作为自己的亲军大将，统帅虞昌勖此次收编的亲军。

眼看，正面陷入苦战，刘寻下令绛州刺史尹白攻打晋王的隰州，慈州，都没有攻克。又下令王亶攻打澶州，这一路获得斩获，把澶州攻克，算是扳回一城。

虞昌勖自然不能就这么吃亏，他派遣马步副总管虞存审率领五千士卒去攻打贝州。贝州刺史张原德有三千士卒，每天夜晚出去抢劫，贝州人民甚为痛苦，请求虞存审阻止他们出城骚扰，以使人民能安居耕耘。虞存审便发动贝州八县的丁夫，用挖堑壕的办法，把城围起来。

刘寻在莘县驻守了很长时间，有了甬道，但是军粮运输还是出现问题，晋军曾多次到他的营寨下挑衅，刘寻的部队就是不出来。

于是晋军就彻底断绝了他的甬道，魏军士兵有的因为饥饿，逃出营寨，立马就会被晋军俘获。

虞昌勖这一次把这么多勇将都调集到河北前线，是因为他知道这是关键一战，他势在必得，必要把魏国军队全数驱逐到黄河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