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交锋

到了下午，外头稍有了一丝暖意，卫笙才拖着无力的身子，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倒也不是卫笙想出去，不过就是自己的小院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卫笙本是不想见她，不过这会儿纠结了一番，还是决定见她一面，就当自己同上辈子的遗憾，道个别，这辈子秦沐瑶怕是不可能在站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了。

卫笙一出门，就看到秦沐瑶定定的站在院子里，整个人看上去没有过去的半分风采。

“姐姐怎么消瘦了这么多，姐姐同慕容瑾私交甚好，如今可以嫁给相熟之人，岂不是好事一件？”

卫笙的语气很是平静，没有祝福，没有嘲讽，也不像是在祝福。

秦沐瑶看着眼前看上去面若冰霜的卫笙，抖了抖嘴唇问道，“妙儿是怎么知道我同慕容瑾相识的？明明你生病之前，最信任的除了母亲，便是我了。”

秦沐瑶的语气中满是不解，又或者说是疑惑。

卫笙看着秦沐瑶轻笑了一声，有些自嘲的模样，“姐姐可相信一梦千年？妹妹做梦的时候，梦到了姐姐，看到了姐姐在我的汤药中下药，看到了姐姐将我推向慕容瑾，我原以为只是一场梦，却没想到姐姐真的是慕容瑾的人。”

秦沐瑶退后了一步，显然是不相信卫笙的话，一场梦真的让卫笙不相信自己了？怎么可能呢？

“妹妹不必拿这些事情来哄骗我，既是今日没能将妹妹推过去，妹妹也将我推了过去，你我也不过就是五五之数而已。”

秦沐瑶的脸上满是偏执，她不过就是强撑着的坚强，许是路氏还给她留了退路，不过她却是极为清楚慕容瑾的为人，想来不用半年，自己应该就要病逝了。

慕容瑾需要的不是自己这个孤女，而是一位能给他帮助的豪门贵女，最好就是卫笙。

“若不是姐姐想要害我，我也不至于如此，倒是姐姐，长宁候府养了姐姐多年，姐姐当初流落街头，也只有我母亲一时心软，将姐姐带回府中，吃喝用度同我没什么两样，姐姐为什么要帮着慕容瑾害候府呢？”

秦沐瑶最讨厌的便是这句话，捂着耳朵后退了一步，站到了一旁。

随后秦沐瑶眼中，突然多出了一抹嘲讽，原本还有几分姿色的脸庞，看上去极为的狰狞，“长宁候府于我有养育之恩？妹妹可知道秦家是怎么轰然倒塌的？我是怎么从秦家的嫡出小姐，变成流落在外的孤女？”

秦沐瑶突然贴近了卫笙，趴在卫笙的脸上，眼神中满是绝望，“秦家毁于长宁候的手中，这些年长宁候府待我不薄？你可知每每家中有客人，对你都是温言软语，对我呢？满满的都是挑剔，我好不容易才能在京城中留一个才女的名声，你呢？轻而易举的就能将我全部的东西盖过去？”

京城中的贵妇最会的便是察言观色，秦沐瑶不过是一孤女，又怎么会有人待见她呢？

卫笙还不曾说出话，就看到秦沐瑶好似疯了一般的，“妹妹，你可知道我已经二八年纪了，外面的公子对我赞赏有加，可是没有人愿意娶我，没走一个人来府中提亲，我哪里比不上你呢？”

秦沐瑶的的眼中，不甘心，疯狂，厌恶，整个人看上去如同嗜血的野兽一般。

卫笙虽然心有胆怯，却也不曾后退半步，“姐姐求的太多了。”

卫笙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姐姐，他年我若为秦沐瑶，定然不会同姐姐这般的。”

秦沐瑶突然笑了起来，竞直从卫笙的院子里走了出去，究竟是不是长宁候府害的秦家家破人亡呢？

慕容瑾第一次找上自己的时候，自己也不曾相信，可是有一次自己偷听卫嘉成说话，便听到了他说起了秦家，零星的几句话，皆是说秦家上下死有余辜。

秦沐瑶就算是不想相信，也不得不相信慕容瑾的话，想来真的是长宁候府蛊惑陛下，将秦家满门抄斩的。

卫笙并没有去阻拦秦沐瑶，她不是秦沐瑶，她也不能理解秦沐瑶那脆弱的心灵，若是她，有人于绝望之际伸出手，将她拉出泥潭，她定会感恩戴德，怎么会心生怨恨呢。

秋蝉看着秦沐瑶离开，这才松了口气，凑到卫笙耳边小声说道，“奴婢就不应该告诉小姐，大小姐过来了，刚才大小姐如同疯癫了一般，若是伤到了小姐，夫人还不得将奴婢的皮扒了？”

卫笙瞪了秋蝉一眼，却也没责罚于她，自己确实应该见秦沐瑶一次，不过看着秦沐瑶状若癫狂，同自己上辈子的痛不欲生也差不多了。

卫笙心里对秦沐瑶多了一份的释然，却也不是真的放过了秦沐瑶。

秋蝉将准备出去走走的卫笙拦了下来，招呼着冬棉将卫笙强行架了回屋子里。

一副嬷嬷的模样，不停的叮嘱的卫笙，“小姐现在的身子不舒服，这外头的风冷的厉害，小姐还是别出去了，若是伤了身子可是大事。”

卫笙看着秋蝉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肯定是出不去了，索性又躺到了床上，按照自己同父亲的计划，今日父亲会同陛下提议，皇子出征，顺便举荐四皇子。

说来也是巧，极为皇子的母家，同长宁候府之间，关系最为恶劣的便是薛丞相，在朝臣眼中，长宁候同兵部尚书同为武将，想来关系应该不差。

不过父亲素来看不上兵部尚书，一来是兵部尚书的功绩并不怎么光彩，乃是迫害了南夏苗家得来了。

苗家当政之事，南夏同我朝素来相安无事，也不知兵部尚书灭了苗家，是对是错。

卫笙哪里知道，她今日上午打的喷嚏，不过是四皇子同贤妃想她了而已。

卫笙吩咐冬棉，去老爷的书房取一本地理志过来，左右自己闲来无事，想必其他人家的小姐，无事时绣花，卫笙倒是更喜欢看些书籍，好在卫家的典藏丰富，加上就算是无趣的典籍，卫笙也能读下去，日子总不算是太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