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送行

清晨，一整急促而又响亮的铜锣声响遍了整个青泥洼，青泥洼村子的北边有一处平整的土地，村子里面有什么事情都会在这里宣布，当然村子里面的人如果是履行自己的徭役或是兵役都是在这里聚齐的。

作为总旗官的王申正穿着一身的棉布铠甲，腰间挂着一口宝剑，站在只有半人多高的台子上。在他的身后明军的战旗随风飘舞，背着早晨的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王申根本不在意这早上的凉意，他的眼睛望向从村子走过来的几个出口，他到底要看看那些人干不来，尤其是那一个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就将一根毛打到了床上的**，自己还真的对他很好奇。

远处，在一阵阵铜锣声的催促下，村子里面的人，尤其是那些被确定要上前线的男人们，各个都是一脸的呆滞，他们的不知道自己的还能不能回来。虽然说他们的是二百来年的军户，可是他们的手里连一根像样的红缨枪或是一把比较锋利的大刀片子都没有，他们手里有的只是平时干农活的锄头和用来割倒庄稼的镰刀而已。

陪在这些男人身边的自然是他们的家人，一头银丝的老妇人亲自将做好的热腾腾的油饼包袱放到儿子的背上，身边的年轻妻子则是眼含热泪，在眼泪就要从眼眶出来的时候，马上转过脑袋，用自己的衣角简单的拭去泪水，而后转过来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这样的场景在整个小广场上上演着。

突然间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扔下手上的锄头，就开始向着场地外面跑过去。王申只是向着身边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立马有五六个明军士兵冲上去，按住要逃跑的家伙，几个人对着地上的小伙子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这样的骚动，伴着周围村民们不敢哭出声的哭泣在进行着。将那个家伙打的昏死之后，士兵们拽着他的胳膊向着平台的方向走去。有人把头低低摁下，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又一个，又一个……越来越多的人退后，每一张向后退却的脸都藏在阴影里，那种退却让他们根本不敢管这件事情。原先挤满人的地方走得空荡荡的，立刻变成了一条宽阔的路，只剩下那个被打昏死过去年轻人留下的两条痕迹，以及他的家人的哭喊。

王申挥了挥手，身边的传令兵对着自己手里的铜锣就是狠狠地一敲，原本嘈杂的场地，静的只剩下呼呼而过的风声。“总旗大人，有话要说，你们这些人都把嘴给闭上。”说完收起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对着王申十分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王申清了清嗓子说道：“刚刚的那个年轻人意图逃跑，想要躲避陈将军派下来的军令，如果再有人敢逃跑的话，这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下面的村民很愤怒，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无论如何他们是绝对不敢和眼前的这位总旗大人作对的，不管刚刚的年轻人是不是要逃跑，王申大人说他是，那他就是不是也是。

王申看着眼前的这些好像绵羊的村民，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他马上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对着身边的士兵问道：“何家的兵员到了吗？”

“回大人的话，他已经到了，大人是不是要见一见他。”士兵按照事实说道。

王申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他一个小小军户还用本大人去见他，你去通知他一声，要是他敢逃跑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何老汉的。”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士兵回答完赶紧向着**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何大叔表情有些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就好像**这是去送死一样，总是想和**说些什么，不过话到嘴边都被自己的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他发现自己说些什么都不太好。

“万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何大叔身边的小孙女何婉俏生生的开口问道。

**半蹲了下来，摸了摸何婉的小脑袋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用不了几天，我们就可以回来了，到时不光是我回来，就连你的爹爹也会回来，婉儿你高不高兴啊？”

“真的吗？”何婉听了这句话，眼睛里面都是希望的小星星，拉住身边爷爷的手摇了摇说道：“爷爷，你听到了吗？爹爹也会一起回来的。”

“那是当然，只要事情解决了，你的爹爹就回来了。”何大叔从苦涩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转向了**，“这一去路途上有些艰难困苦，你要多加小心。”

**拱了拱手说道：“大叔，放心。”

两个人正说着，被王慎派过来的那个士兵走了过来，大声的清了清嗓子：“何老头，将军需要的是愿意为了朝廷而献身的勇士。而不是懦夫！如果你身边的这个年轻人私自逃跑的话，那么，我丑话说在前面，你可是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传令的士兵阴沉着脸说道。作为王申手底下的一个士兵，他并不是傻子。从现在的战局来看，他也知道，取得胜利的机会已经非常的渺茫，那山上的土匪要是能够简简单单剿灭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这个时候。但是，他作为一个小兵现在能够停下来吗？

答案很显而易见，不能，他们都是听命与别人的人。撤军的话，根本轮不到他们这些人来操心，他所要操心的只是，这些被抓过去的士兵不要跑得太多，要是真的跑的太多话，那不是代表他又失职了吗？那他如何回去见王申这个上司。到时候。他恐怕只有被拿来顶罪了。他绝对不愿意这样做，因此，虽然话很难听，可是他还是要说，以免的到最后后悔的是自己。

“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逃跑的。”**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就好。”传令的人看了一眼人高马大的**一眼，心里也是有些嘀咕，权衡了一下也就没有在说些什么，而是向着另一户村民聚集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