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庄来忙道：“不客气，我打人也不对，那个……你把飞飞怎么样了？”院长答道：“庄排长放心，他只是个孩子，不管他怎么闹，我们都尽心尽力待他，现在他就跟在家里一样，玩的非常开心。”庄来道：“那就谢谢了，能不能把他带来？”

院长正要回答，黄师长忙问：“飞飞？孩子？谁的孩子？”庄来忙道：“报告师长，孩子叫曾宪飞，是静静的兄弟。”黄师长道：“哦，去，立即把孩子带来。”

一会儿，一名叫夏雪的护士牵着宪飞来到，宪飞眉开眼笑，看得出确实非常开心，黄师长亲切地问了几句，宪飞应答如流，黄师长高兴地抱起宪飞道：“飞飞，我们一起去看你姐姐，好不好？”宪飞喜道：“好啊，我昨天看过大姐，我算准大姐今天就能醒过来。”黄师长笑道：“你还能算？吹牛吧？”宪飞道：“你不信？那我们打赌，敢不敢？”黄师长大乐：“哈哈，好啊，你说，怎么赌？”宪飞道：“你输了，就答应让我参加新四军，来，拉钩，不准反悔！”黄师长笑呵呵的同宪飞拉了勾，又道：“要是你输了呢？”宪飞道：“我不会输。“黄师长大笑：“是吗？那好，眼见为实，我们这就去验证。”走了几步，对在场的人叫道：“还站着干什么？走，一起去看看我们的抗日女英雄！”

宪飞一进来就冲到床边：“大姐，我就算准你今朝能醒的，怎么样，没事了吧？”宪静抱着宪飞道：“没事，以后不要到处乱跑，就陪着大姐。”宪飞道：“大姐，我可没乱跑，前几天跟着来哥练拳练枪，后来又跟着雪姐姐读书，这都是正事啊。”宪静笑道：“你啊。”

黄师长一笑，让她姐弟俩亲热，先跟翦小英握手，翦小英有些迟疑，庄来忙道：“翦队长，这是我们黄师长，他特意来看你。”翦小英一惊，猛地站起就是一个标准的军礼，黄师长赞许的点点头：“不错，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躺下，好好休息，你可是我们的抗日英雄呢？巾帼英雄，了不起啊！”翦小英道：“多谢黄师长夸奖，巾帼英雄，我只怕当不起。”黄师长道：“怎么当不起？你的事庄排长都跟我说了，我看是名符其实啊！”

正说笑间，宪飞跑过来拉住黄师长道：“看到没有？我大姐醒了，你输了。”黄师长笑道：“嗯嗯，我看到了，我认输。”宪飞喜道：“那你答应我参加新四军了？”黄师长道：“这个嘛？你还小，这么着吧：你先读书，等长大了……”还没说完，宪飞就叫道：“你不认账，你赖皮！”庄来和翦小英都忙阻止，宪飞哪里肯听，只管责怪黄师长，非要他当场答应。

只听宪静低声喝道：“飞飞，不准胡闹！”宪飞立即噤声。

黄师长暗暗称奇，伸出手笑道：“你就是曾宪静？醒了就好，这些天可累坏了我们小庄啊，呵呵。”宪静有慌忙伸出双手，握住对方道：“黄师长，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们。”黄师长笑道：“嗯，准确的说，是庄排长救了你们，你得好好感谢庄排长。”院长接道：“是啊是啊，你做手术时要输大量的血，都是庄排长抽给你的，连抽了两次。”宪静望着庄来，哽咽道：“来哥，谢谢你。”庄来一笑：“谢什么谢？我们一个村的，说这话就见外了。”

万黄师长坐了下来，说道：“小英、静静，我听庄排长讲，你两个原来都是虎贲57师卫生队的队长，医术过硬，我也不转弯抹角了，我想请你们加入新四军，我这里缺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才！”宪飞忙道：“大姐，快答应吧，新四军都是好人，他们对我就象家里人一样，我早就说了要参加新四军的，可他们不答应，嫌我小，黄师长刚才也这么说！”庄来摸着他头笑道：“飞飞，莫急，只要你大姐愿意留下来，你就跟着我，当我的兵！”宪飞大喜：“好啊好啊，大姐，求求你，快答应吧。”

望着庄来热切的目光，宪静就是不愿意，也不忍心拒绝，即点点头道：“好，黄师长，只要你们看得起我，我一定会好好做的。”黄师长大喜，霍地站起来，又紧紧抓住宪静的手：“宪静同志，欢迎你！”宪静不觉问翦小英：“小英姐，你呢？”翦小英其实早就想好了，以她的脾气是不可能再回去找翦桂平的，当下笑道：“我也没地方去，师长能收留我，我求之不得呢。”黄师长带头鼓掌，病房里的人立即都鼓起掌来，庄来喜不自禁，拍得最卖力，两只巴掌都拍红了。

宪静一直惦念着父亲，日军会不会再去蛮洞寨搜宝呢？应该不会，因为山本一郎和山本二郎等都已死，这条线可说是彻底断了，日军也决不敢在没有电台指挥的情况下再派飞机前往，退一万步讲，就算日军冒险，凭爸爸的胆略也一定有应付的办法，只是没能给妈妈守孝，使得宪静几乎夜夜哭醒，醒来她就祈祷：祈祷妈妈灵魂安息，祈祷爸爸平安，希望爸爸能娶阿朵，有阿朵照顾爸爸，她就放心多了。

就在宪静准备请假回桃源探亲时，第三师接到紧急命令：立即开赴东北。

军令如山，刻不容缓，这日大军启程，宪静忍不住跑到高山上，向南方跪下：“爸爸，妈妈，静静不孝，对不起你们！”说话时已泪流满面，磕头不止，额头流出了血，宪静恍然不觉，听得后面哭叫道：“大姐------”

宪静回头一看，只见宪飞哭着跑了过来，后面站着庄来和翦小英，宪飞跑到宪静身旁，也跪下连连磕头，宪静忙扶起宪飞，帮他擦掉泪水，然后擦掉自己的泪水，牵着他走向庄来和翦小英，平静道：“来哥，小英姐，我们走吧。”

庄来点点头，翦小英不觉也泪花闪闪，喃喃道：“不，我才是个不孝的女儿，我才是真的不孝……”宪静将宪飞交给庄来，扶住翦小英劝道：“小英姐，我们都是为了国家，师长不是说忠孝不能两全么？爸爸、妈妈不会怪我们的，走吧。”翦小英哽咽道：“嗯嗯，都怪他，都怪他！”

宪静明白翦小英嘴里的“他”指的就是翦桂平，不觉一阵悲酸，一时也不知如何劝她，翦桂平是不是真的和翦小英结婚了？宪静一直不愿相信，可这是两人争锋的导火索，一点就会爆炸，所以宪静从来不再提起这个话题，当下手臂用劲，拉着翦小英移步，四人默默无语下山。

山下，军旗招展，战马长啸，万头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