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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落幕(四)小说:渡者,生于黎明之前 作者:雨时寸阳 更新时间:2018/9/5 23:56:58 这座岛,毁了。 所有的土地都向着深坑倒去,竹竿与地面碰撞,山石在空中互相撞击。原来的深坑已经被破碎的山石填满,竹子一根根被折断,有的甚至被埋在土层之下。冬天的号角已经吹得响亮起来,大风从岩石的夹缝间穿过,发出像是婴儿的哭声。 还没有结束,荒月先前制造的冰层也受到了地震的影响在不断开裂。越是庞然大物倒下的时候就越快,裂纹瞬间布满整个冰面,细小的“咔嚓”声被巨大的轰鸣和第二次可怕的震动所取代。 第二次地震开始了,最先移动的就是因为地震而覆盖在冰面上的石土,它们随着冰面坠落,在钢铁的地面上摔得粉身碎骨,接着被两侧下坠的土壁压成淀粉。所有涌向第一次地震中心的土地疯狂地往相反的地方倾斜,被掩埋在地底的竹子重新又被上升的石块扯出来,断裂的竹子被一层表皮吊着在半空中打旋。而本来那些幸免于难的竹竿就被移动的山石压折,在倒下后被巨大石块的尖棱刺成一段一段。 这一次大震动足足持续了三十分钟,竹林毁于一旦,各种竹子以各种方式断裂,被掩埋。长形而尖锐的石柱直指天空,一根竹子横插在石柱上,另一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杠杆原理其妙地将这根石柱竖起。但是这只维持了几息的时间,竹竿部再也坚持不住,被大石头压断。 石柱没有了力量的支撑,终于向着一个方向倒下去,在半空中撞到一块一边裸露的石棱,断裂开来,无数的碎石斜坡上滚落下去。 “咔嚓,咔嚓。”闪亮的黑色皮鞋拖着男人站立在地震的废墟上,他刚刚又走了一步,第一次地震的中心就在他的脚下。 一眼望过去,李阳现在都能看见那个破旧的木板屋,它在李阳的注视下缓缓崩溃,静静的就像一堆木板被放在沙地上。 竹竿从远处收回来,无数伸长的狗头像伞一样被收拢回来。李阳拍了拍衣肩,刚刚半块石头摔在他面前的石砾堆里,溅起的灰尘被风吹到他的肩膀上去了。 狗头全部收回,通红的竹竿被李阳握在手中。 “咔”竹竿直接**在地上,瞬间在地震中心开出一个大洞。李阳抬起手臂,蓝色光屏出现在空中。这是一个地形剖面图,各色的线条和光点详细的表现出这座岛的情况。方志铭的信号依然强烈,但是他正在极深的地层中,身体修复呈暂停状态。 数十只狗头不断刨着地震中心的地面,土屑从它们紧闭的牙缝里不断漏出。就像有一队搬运工在不停地搬运货物,随着狗头不断的深入,它们的数量也越变越多,而且它们相互间能够分工合作,刨土,运土,碎石,一条龙服务。 短短数分钟就深入了快一百米。 李阳突然松开了手,竹竿依然按照之前的命令工作。同时,一柄金色的剑刃瞬间出现在竹竿与李阳的手掌之间。若非李阳及时松手他的一只手掌就会被切断,虽然之后还会长回来但是同时会被敌人占尽先机。 剑刃横扫,李阳后退躲过。 然后他的视野就模糊了,一片绚烂的光影不断地从他身前划过。凭着他的极限也只能躲过刺向核心的剑刃,失去了竹竿他就毫无还手之力。 涉儿已经成为金色的剑舞者,两柄金色名剑交替闪烁,黑色电凯也覆盖在剑刃上,随着利刃的挥动而不断变化。无数流光从四面八方划过,他们最终都会落在李阳身上的某个地方,伤口不断出现又愈合,每一剑都能斩切到李阳的骨骼。 无法躲避,视野被夺去后李阳只能依靠感觉来躲避,从受到攻击到现在李阳甚至连一点挪动的空间都没有。 竹竿开始迟疑了,主人并没有握住它,它不明白到底是继续挖还是停下来。挖掘的速度正在不断的减弱。 麻烦!李阳低头侧身,躲过分别攻向他头顶和胸口的剑刃。没有了竹竿即便是他也没有办法和拥有棋子的涉儿抗衡,他现在的反应力已经是蓝血人的极限了。 胸口在微微发烫,他的核心正在超负荷运转,就像一个小小的熔炉在他的心口不断转动。涉儿感到了可怕的热量,她的身体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你根本就不会用剑势啊。”涉儿冷漠的说道,剑势一个接一个地用出,每一次同调都像是冷漠者的低语。 这只是她用来干扰李阳的说辞,如果他试图解释那么就会分心,涉儿的机会就来了。 “变成蓝血人之后就会忘掉剑势,我不想再重新学了。”但是李阳就像不知道这一点似的,中计了。 这让他胸前的空门大开,涉儿立即发动剑势,闪电般地攻击。 逆雷旅剑势——第146势——绝对穿透狂雷破!核心战力加强版! 涉儿全身化为黑色的电光,穿透一切的利剑横空出世,这是她必杀的一击! 接着李阳抬起了手,利刃又一次在贯穿他的手掌之后停住。同时,数十只狗头破土而出,朝着涉儿咬过去。唾液被张开的利齿拉成丝线,愤怒的吼声在它们的喉间不断撞击。这是李阳的布置,松手前的一瞬间,数只狗头开始横向挖取沙土,接着隐藏在表面的废墟之下,随时等待着李阳的命令。 就是他抬起手。 这一招在几个小时前重创了涉儿,但是,如果涉儿现在还中招那她就不是最强逆旅了。 利刃只停了一瞬,金光再一次狂冲过去,李阳的手臂瞬间化为四散纷飞的焦黑血肉。所有的狗头根本没有碰到涉儿一根汗毛,它们在出现的同时就被斩首,头颅咕噜咕噜地在地面上滚动,留下一地撞碎的冰渣。 荒月从自己制造的冰道上跃起,天空中铁龙射出的红光从他脚面伸出的冰晶反射出去,投射在地面上,变成血色荧光。他手里只握着一柄无格冰刀*,剑刃的内部是由无数冰冻的竹叶形成的,普通的冰做成的剑刃只是徒有其表,所有剑刃都必须有凭依物才能发出威力。 (注释*“剑格”指剑身与握柄之间作为护手的突出部分,俗称“护手”) 电光剑刃因为被李阳的手臂阻挡所以角度有一些偏差,只是划破了他半边脸而已,逸散的闪电将他那半边脸轰击地血肉模糊。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剑刃穿透手掌、狗头冒出和荒月出现几乎是同时发生的事情。下一秒剑刃就击穿了李阳的手臂,李阳疯狂地向另一侧倒下去,这招剑势的缺陷就是不能变向,他必须快速离开其攻击范围。 或者,握住自己的竹竿。 闪电向着四周消散,涉儿重新变为实体,剑势取消!接着,转身,挥剑!一切都那么行云流水。 “逆雷旅剑势——第134势——闪雷金电斩!” 一剑击向李阳的胸口,这一招他已经无法躲避,接下来他就会身首异处。荒月也在往这边赶,刚刚的一剑只是他发出的剑势而已。他随时准备补刀,在第一时间将这个蓝血人杀死! “逆火旅剑势——第197势——气压爆破,绝对烬灭八百万焱焰风暴突刺!” 火焰之剑阻挡住了闪电之剑,顺棱全身燃火,侍徒的能量风衣在他身后飘摇就像一件黑火披风。 剑刃相互碰撞,相反的力量让两剑快速地划出,火星急速闪现。 “快点把龙将救出来!我先替你挡一会!”顺棱大叫,他全身的蓝血已经是常人血液流速的十倍,几乎接近“84m/min”,这样他才可以勉强接近涉儿的速度,这种超高负荷运转会大量消耗顺棱的能量,如果战斗时间稍微久一点,他都有可能丧命。 剑刃在空中不断交错,钢铁的撞击声和光芒不断亮起。涉儿确实被他这种不要命的战斗方式拦下了,血液运行也意味着伤势恢复的更快,即便骨裂这种较为严重的伤害也能快速治愈。 但是在顺棱拦住涉儿的同时也意味着,荒月被漏掉了。他脚下的冰道一直延伸到竹竿之前,李阳已经握住了竹竿,他在向竹竿输送蓝血,赤红色在竹皮表面疯狂游走。狗头现在已经抓住了目标,它们正在使劲将方志铭拉上来。 狗头不断破土而出,像潮水一样朝着荒月疯狂涌来,就像一个人在对抗一整个犬竹林。它们刚刚张开利刃一样的尖牙就会被立刻切去头颅,荒月化身修罗,在杀戮中疯狂前进。 但是还不够快,周围的一切荒月似乎都感受不到了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从洞中被强拉出来的手,白色且破损的铠甲不断从上面脱落。那只手一直死死地握住拳头,整个拳面已经被击打地变了形,但是蓝血的力量在不断的修复这样恐怖的伤势,整只手变地越来越丰满,似乎还微微颤动了几下。 李阳的手与那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他不断的用力,想把那个男人从挖出的洞口里拉出来。 竹子更加凶猛了,没有任何一颗多余的狗头被用来拉动方志铭的身体,荒月被包围了。从远处看他所在的地方就像被一个竹编帽罩住,无数冰点从内而外散发,新的犬竹瞬间补上之前的空缺,荒月的速度几乎为零。 又是一刀从中间劈开一颗狗头,荒月不断**,汗液不断从他全身的毛孔流出。维持这种威力的剑势已经让他感到很吃力了,现在距离他精神透支也只过了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他的双眼已经开始模糊了,蓝色的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脑门上。汗液流进了他的眼睛里,刺激着他不断眨眼睛,只剩下不到十五米的距离了,但是他现在连自保都成问题。 视线被挡住了,外面的一切他都看不见了。他明白,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孤注一掷。 再次透支精神有着起码五分之一的几率会死,但是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蓝白色的花纹瞬间布满整个冰刃表面,就像是它开裂了一样,白色寒气以荒月为中心向周围猛冲过去。犬竹的包围被冲开成一个巨大的球体,一种说不清楚的光从犬竹的缝隙中发射出来,虽然说不清楚,但是那种光芒带着可怕的凉意。 光芒将所有犬竹吞噬,巨大的冰剑直指向犬竹涌出的末端。 “逆冰旅剑势——第121势——碎冰寒光突刺!” 荒月再一次感到世界变得清晰起来,他冲出去的同时也看见极亮的金光在李阳的身后响起。然后他就感觉到腹部传来的剧痛,所有凝结起来的冰在他感到疼痛的同时变成冰粉碎裂开来。 他还保持着刺出剑刃的动作,但是手里的冰刀也在同时碎裂。竹叶被折断,毫无飘逸之感地摔落在地上。荒月低下头来,巨大的冲力迫使他这样做,他感觉到肚子上就像开了一个洞,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一只白色的拳头击在他的小腹上,骨骼碎裂声也从他的身体内部传到了耳蜗。 怎么回事? ...... 在荒月被包围的同时涉儿也看见了那只被拉出的手,电光更加耀眼起来,一剑又是一剑,更快更利!但是她依然无法突破顺棱的防线,顺棱都是用身体在接剑,蓝血人的能力几乎被放大了无数倍,即便身体被切开一半顺棱也能在瞬息间复原。 方志铭的头和身体是怎么出来的涉儿已经不记得了,顺棱的身体一直阻拦她前进。方志铭的整个身体也出来了,蓝血的能力在不断修复着他的身体。 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方志铭恢复那么逆旅就会满盘皆输。穿透一切的闪电之剑已经准备完毕,金色的剑刃上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但是她面前的顺棱突然消失了,涉儿愣了一下看向李阳的位置。但是这一愣已经让她失去所有机会。 李阳的手穿透了方志铭的左胸,血流如注,一颗小小的白色棋子被他握在手里。涉儿以前也拥有过一样的东西,只是颜色不同而已。 方志铭重新落回深渊之中,白色的棋子化为蓝色的光芒流进李阳的胸膛,白色的铠甲从他的胸口处蔓延至他全身,半边蓝光披风从他身后扬起,白色的狂草字迹随着披风不断飘扬。 那是“车”。 顺棱的速度终究是慢了,他只从方志铭的身上扯下一段布条,炙热的火焰从他全身各处爆炸式地喷涌而出,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了狂怒状态。 涉儿在愣一下之后迅速回过神来,剑势完全倾注出去。她也看见顺棱的火焰也爆发开来,但是火光在一瞬间熄灭,或者说被击散。李阳握住顺棱的脖子将他缓缓提在空中,“咔嚓”顺棱的脖子被拧断,似乎所有的颜色都从他身上消失了一般,空白的眼睛望向天空,接着他无法反抗地和方志铭一起堕入深渊。 再下一秒李阳就一腿从侧面击中涉儿的剑刃,匆匆两招,剑刃劈上白凯,涉儿倒飞回去。看上去李阳只踢出两腿,实际上他在短短一秒间击中了涉儿三次。而涉儿躲过了他总共五十次踢击。 涉儿倒飞回去,但是此时荒月也冲破了障碍,但是已经为时已晚。 毫无精神的荒月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被李阳一拳锤进深深的地面,和顺棱他们落在一起。回声从地底响起,涉儿在同时又冲了上去。 数十道火光同时亮起,这只是两人相互抵消的攻击次数,他们在一瞬间起码过了一百招,这是拥有棋子之人才能接触的战斗。 两道人影立刻分开,涉儿原地**,剑刃缓缓偏转,冷光乍现。 两人再次撞击在一起,快到极致的攻防在不断闪烁的光影中变换,这一次两人只是接触了两次就再次分开。 涉儿擦去脸上直冒的汗珠,这个人给她的压力比方志铭大的多,而且速度也比她快上不少。如果不是她的逆雷旅剑势更进一步的话现在她都没有办法与这个人过招。 两人缓缓站立,他们绕着某个地方不断转圈,李阳已经拔出了那根通红的竹竿,他们相互之间都知道下一次碰撞决定着他们之间谁生谁死。 “你知道蓝血人怎么样判别实力的大小吗?”李阳缓缓问道。 涉儿只是看着他,冷冷地不说话。 “只是简单的战力加法而已,比如‘蓝血’‘逆旅剑势’‘棋子’这样的能力算是一,那么把它们加起来就是你的实力了。”李阳继续绕着圈子,“而我的战斗力是远胜于你的。” “呵,开什么玩笑。”涉儿和他相对而行,金色的剑光照映在她的金发上,略略有些发白,“这样算下来我和你都是2,你怎么会比我厉害呢?” 他们两个人依然在不断地绕着圈子,谁也没有轻易露出破绽。李阳笑了,他抛起手里的竹竿,慢慢的提高音量,“小红,去吧。” 无数狗头从竹竿上发出,他们相互吞噬着,巨大的野兽漫天飞舞的鲜血中诞生。这是一种可怕的怪物,巨大的龙首咆哮着发出怒吼,两只巨大的后腿支撑着它的身体,前爪就像抬起的手一样悬期在空中,粗大而超长的尾在空中像巨大的鞭子一样甩动,它的背上长满了长棘,一种嗜血的力量感由内而外释放出来。 这是一只恐龙,在白垩纪称霸陆地的皇帝——棘龙 金光狂闪,李阳也同时化为一道白色的光影。 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因为这是最强逆旅与龙将之间的,世界与世界之间的碰撞。 ...... “你根本就不会使用这枚棋子,”李阳缓缓地向岛屿的边缘走出去,“马的速度怎么能和车比呢?它真正的力量在于其凶猛的蹄子。” 棘龙缓缓地跟在他身后,它的一只眼睛被戳瞎,断掉的金色的剑刃留下它小小的眼窝里。它的嘴中还叼着半截断剑,断剑的末端是一只撕裂下来的手。 涉儿躺在地上,另一柄金色的剑刃刺穿了她的腹部将她狠狠地钉在地面上,洁白的头发散落一地。 “说过了,第999势也无法杀死我,你和我之间的实力差太多了,这是1.5与3之间的差别。”李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像只用‘马之芯’来对付我,未免太天真了点。” ......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这是固态的安静。没有风,一切都静止下来,但是从远处突然传来收音机的怪叫声,它是这个岛上唯一能发出声音的物品了。 涉儿躺在地上,李阳已经走了很久了,她现在才听见收音机在发出响声。 寿命的流失已经让她完全瞎掉了,甚至连一丝触感都没有了,除了耳中依稀传来的声响涉儿再没有任何感觉。 绝望不是黑色的,涉儿的世界里只有一望无际的白色空间,和收音机咔咔嚓嚓的响声。 两次巨大的地震都没有摧毁这个家伙,涉儿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起码死的时候还有一个以前陪伴自己的东西在身边。 歌声又响起来了,她曾经听过无数遍。 “日出呢” “甘霖呢” “还有你承诺过的圣地呢” “杀戮的土地啊” “何时才能穷尽” “那还有你说” “我们曾共有的一切呢” “你是不是忘了” “我们曾流过的血” “你是不是忘了” “废墟边哭泣的海岸”
“哔哩哔哩...咔咔”
“我曾经梦想” “遥望群星之上” “我漂泊” “抬头又见那夜里的大海之中” “跌落的天堂” “流血的土地” “我抚着它看不见的伤痕” “啊-哈——啊——” “呜-呜——呼——” “日出在何方?” “甘霖在何方?” “圣地在何方?” “天堂在何方?” “啊-哈——啊——” “最后再问一次,死亡在哪儿?” 歌声停止,但是它并没有循环播放,就像有人把它关掉了一样。涉儿忽然想起到现在她都没关过这个东西,也不知道这个东西的电力是从哪里来的,好像一直是李痕夕在摆弄它。 好安静,好寂寞,这就是要死了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 “涉儿,我来了。” 声音再一次在白色的空间中回响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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