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一条大灰狗

第三十章：一条大灰狗

黄连已经是两个孩子了。大的是丫头片子。二胎是小子蛋子。丫头怀孕期间曾梦见月亮高挂天空。非常明亮。小子怀孕期间，梦见一条龙在一棵杏树下匍匐。生下孩子，黄连才猛然醒悟，对着灵兰说，我现在明白了，月亮在五行中属阴，预示生女孩子。龙是上天神物，五行属阳，预示生男孩子。

灵兰一听也有道理，说道，你学中医懂得阴阳五行。没白学。

虽然有了儿女，但日子不如意。黄连去蒙古学医回来，结婚成家。这里深山区，狼窝沟是个小村子，专门行医不足以养家糊口。一般邻居门针灸也就是免费的。为此事小两口没少吵闹。后来发现金矿，投进大部分精力，但是还没见回报。

灵兰的肚子又大了，这是很意外的事。因为已经做了绝育手术。当时的计划生育政策非常严格。灵兰感觉到已经不能隐瞒了，对黄连说，我带着孩子回娘家躲避，你自己在家打金矿吧。

黄连舍不得，惆怅地说，没办法啊。你先去吧，我想你的时候咋办。

灵兰低声说，我也离不开你，没办法的事，想我就去看看呗。

黄连护送灵兰带着孩子去了娘家。安顿好就返回狼窝沟。此时，天黑了。黄连一个人热了热饭菜，吃几口休息。但自己睡觉非常不习惯。身边空荡荡。缺少温暖。回想灵兰给的温柔，真舍不得让她带孩子离开。一家人没有女人操持，这个家不像个家了。没有孩子的吵闹嬉笑，也就没有生气了。黄连苦恼无奈，谁让自己的种子进入地里，开花结果是自然的事啊。这叫自作自受。

黄连迷迷糊糊的睡了。连衣服都没有脱下。狼窝沟的山上传出狼嚎，黄连没有听到。黄连已经进入梦乡。梦到灵兰带着孩子们微笑。很甜蜜的笑。黄连也笑了。呼唤灵兰早些回来……好梦持续时间不长，一个令人作呕的梦开始了。

一条大灰狗窜进来，呲着牙瞪着眼，尾巴摔打啪啪响。对着黄连汪汪大叫，看到有口铁锅，大灰狗窜到锅台，调转屁股，一泡狗屎拉进锅里……黄连恶心的想呕，大骂道，你这条大灰狗，干的丧尽天良的坏事。非常讨厌。黄连愤怒的醒来，手中的拳头攥得很紧。原来是做梦。想起可恶的灰狗，呲牙的凶相，心中颤抖。浑身寒冷。

门子被风刮得响声吓人。黄莲这才意识到夜里忘记关门了。走到门口一看，门子敞开，风突突的灌进来。黄连关进门子，可笑自己多慵懒。假如山里的狼进来，多可怕啊。黄连再次睡下，已经快天明，不值得脱衣服了。

黄连听到鸡叫，已经是天大亮了。黄连还是热了热昨晚的剩饭菜，吃的半饱就去大哥家，和林子一起上山。

黄连非常的注意金矿石，昨天背回来的很有印象。习惯性的在矿石堆观看。这一看不要紧，吃惊的发现，昨天背会的几块大的不见了。这是为什么。没有卖呀。难道会自己跑吗。

黄连的到来，弄的矿石发出响声，地龙冲出屋子，不高兴地说，你来也不打个招呼。一个人在这干嘛。

黄连从心里不悦，但没有攥住把柄，究竟是被人偷了，还是地龙藏起来了。还是自己记错了。一时也给不出答案。只好忍着性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大哥，吃完饭一起上山吧。

地龙说，你和林子先去吧。我有事晚去会儿。

林子走出来，招呼道，表弟，真早啊。走，咱们先上山。

山上开始叮当响亮。黄连干着活也是心里别扭，欲言又止。但出气明显急促。林子以为是累的，一个人磨叨，我看你哥也不容易，房子早就该拆了重盖。一家五口挤在破屋子里，都是生产队盖得办公用的，都是简单的石头墙，檩条大坨椽子太细了，你看看连雨天漏雨，快塌了。里面的泥皮一块一块脱落。

黄连听得出来，这话是说给自己的。因为自己的房子略微好些。言外之意就是让地龙占个便宜。黄连不想提房子的事，为此受过窝囊气。一生气，情绪失控，张口说出，我发现咱们背回的大块矿石不见了，谁知道咋回事。

林子说话口吃起来，这个……这个……谁知道啊。记错了吧。咱们谁跟谁呀，你们是一个娘肠子爬出来的，不可能有别的吧。

林子呼出的一口气，带有恶心的味道。那是不刷牙的腐烂气味。牙齿那层黑黄的颜色着实作呕。黄连撇一眼迅速的歪过头。心里说，你也太邋遢了，一辈子不刷牙。不难受啊……

黄连没有说对不对，深深地叹口气。

地龙来了，好像是一个厂长，指指这里，看看哪里，唾沫咕叽咕叽的飞出。在洞子里干不大工夫，就出去抽烟，小眼睛闪烁，唾沫咕叽咕叽的吐在脚下，然后，一只脚来回一划拉，沙土掩埋了唾沫……抽着烟，背靠有阳光的地方，晒得脸红，眯着眼睛思来想去的，好像有多少想不完的事……

黄连最不想看到就是地龙咕叽咕叽的唾沫，这是一个不雅的臭毛病。在土地上随便咕叽咕叽，要是在新装修的家，平整的地板你也咕叽咕叽吗。你愿意呆着就在一边呆着吧，省的在眼前咕叽咕叽了。这一天，基本上就是黄连和林子干活。地龙临走背回一筐矿石不错了。

林子说实话，我看你大哥也就是在家里发火多，这么懒在外面谁忍耐呀。咱们多干点活，都有了。

黄连不住的点头，说道，毕竟是一奶同胞，吃亏沾光不是外人啊。

正说着话，地龙大声说，你们干吧，我去一个地方看看，咱们打出的金矿石人家要不要啊。光闷着脑袋干活也不行。了解外面的行情……这话听着似乎在理，黄连和林子答应了。地龙随意背一筐走了，下山的脚步飞快，一般人都是一脚一脚的走踏实，担心脚下不稳栽倒。可是地龙丝毫不考虑安全，蹭蹭蹭，结果擦个屁股蹲。坚硬的石头划伤屁股，一筐矿石也翻出一半。地龙的手捂着屁股，龇牙咧嘴……

黄连和林子回到家，趁着地龙不在。黄连看看大嫂石榴做饭，就喊道，林子，帮着担水，你看水瓮没水了。

石榴高兴地说，这不黄连挺有眼力见儿。哈哈

林子在这里打矿石挣钱白吃饭，心里过不去，自告奋勇高高兴兴担水去了。黄连趁机装作哗尿，走到一处墙下。一些玉米秸秆已经干透，竖着一个一个的戳在墙根。黄连推开缝隙，眼前的东西惊得目瞪口呆。原来，地龙在这里藏了不少的矿石。

黄连没有声张，认为地龙藏起一些矿石，也是出于贫困，三个孩子都上学，需要钱啊。黄连默默地走出来，心情异常的沉重。这时，林子担水回来了，哗啦哗啦倒出来，水翁都满满的。

石榴早已忘记黄连，以为回家了。就招呼林子，姐夫，帮忙从板柜里提出面粉袋。林子厚道的啊啊答应，掀开柜子盖，拎起一口袋说，这家伙，好沉啊。什么面粉，这么沉。

石榴没有在意说的什么，只顾抱柴添火。锅里的水烧的滚烫。水蒸气笼罩屋子。她先灌满几壶水，准备烙大饼吃……

林子一次没有弄动面口袋。引起黄连的注意。黄连快步走过去，帮着提起面口袋。这一下明白了，不但口袋里是矿石，柜子里都是。正是自己背回来的矿石。黄连的心像是被冰凉的锤子敲击。捂着胸口踉踉跄跄的回家了。身后有人喊叫什么，黄连也不听，回家连饭都没吃，倒头睡了……

这一夜，胸口堵得厉害，几次疼的醒来……喃喃道，灵兰啊你回来，灵兰啊你不回来就见不到我了……呜呜……天底下，谁也不知道，一个坚强的汉子被无情的现实折磨的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