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地龙的心机

第二十八章：地龙的心机

地龙起初跟着别人干，但是矿石太硬，费力气不小，出货不多。整天放炮，坚硬的石头很难打出炮眼。买不起炸药就自己制造。从外地传来一种土办法，用二铵或是尿素，在铁锅炒热，搅拌玉米面或是锯末。这样制作的炸药威力也不小，卧牛似的石头炸的粉碎。

地龙每天回来都要看看窗户台下的金矿石。

这天地龙回来得早，带着两个同伴一人背回几十斤金矿石，也存放在自己家的南墙下。送走他们，返身来到矿石堆，捡了一块，又从黄连的矿石堆捡了一块，在一块大石板上，用锤子砸烂，分别在早已备好的水盆里淘洗。在阳光下比对碗底留下的黄金粒，结果发现，黄连的金矿含量远远高于自己合伙的金矿。

地龙开始急躁了，脚底下长了蒺藜刺一样，从黄连的金矿石堆跑到地龙自己的金矿石堆。翻翻这块，看看那一块。手忙脚乱的，就像是狼抛沙。来来回回的带着几块矿石窜进屋子里。急切地喊，石榴，石榴……

石榴很会配合，胖大的身躯也灵活的动起来。面口袋，化肥口袋，都是可以装矿石的。稀里哗啦的清干净洋灰板柜。石榴一个人弄不动，就使眼色，地龙眼睛贼尖，一人抓住一边，一口袋矿石就放进板柜里。上面随便盖一层别的东西，地龙和石榴相视一笑。

石榴说，别人看不出来呀。

地龙轻蔑地说，咱们这样多鼓捣一些矿石，比别人多挣个钱花。傻乎乎的老实有个屁用，这年头，哥哥有钱给媳妇屋子拿。管是谁的，谁有是谁的。

石榴也附和道，见便宜不占三分罪。

这一对男女真尿到一个壶里，平时的人生观也是柳条穿王八一类货。见便宜不占三分罪，这是石榴的座右铭。地龙的人生观点也是一句混账话，无理搅三分。实在不行耍混蛋。当个癞皮狗。毛连口袋。横竖不说理。

这时候，院外的脚步声很有力。判断是黄连和林子。石榴催促说，快盖严实，快点儿。

地龙的确是一把好手，神速的嗑答一声，柜子盖严实了。

二人不慌不忙的走出来。亲热地说，黄连累的慌吧。看脸上的汗水。

石榴亲热地说，姐夫，快进屋子洗把脸，饿了吧。

黄连走后，地龙等林子吃饭时说道，你看山里的金矿石多吗。

林子咬一口玉米饼子，没等咬烂就咽下去，结果咔在嗓子里，憋的脸红流眼泪，费好大的劲儿喝口汤才下肚，嗯嗯嗯地回答，出好货了。那个大鱼肚子够半尺宽。一百斤矿石不费劲儿。

石榴接话茬说，金矿石多，我们也跟着打吧。

林子奇怪的看着地龙石榴，低声说，你们不是和别人打金矿吗。我看天天背回不少啊。但石榴是小姨子，地龙是妹夫。自己吃的这里的饭，不会说出不让打。倒是黄连愿意吗。林子说道，那得问问黄连行不行。

地龙没好气地说，我说打就打，黄连也听我的。明天我就跟着上山。咱们一起打金矿石。

林子不敢得罪，也只好说，我看可以的。但心里总觉得于情于理不近人情，毕竟这金矿是黄连自己挖出来的。让我林子参与已经够义气了。你们两口子突然插进脚来，似乎不妥当。有一种霸道不说理的劲头。可是这话不能明说。是小姨子和妹夫……有丑也得遮挡点儿。谁让咱们是亲戚连襟儿挑担儿……

地龙喝了几口酒，还给石榴倒一杯说，来来，陪着姐夫喝几杯吧。

石榴开始脸红不喝，当喝下一口，像火苗烧过后，圆乎乎的大脸盘更加通红，不再推辞拿捏，主动喝起来。说说笑笑一阵，晕晕乎乎的进房间休息。

林子白天累了，倒头呼呼的大睡。鼾声很大，院外听的真切。

地龙推推石榴挤挤眼说，你看看你姐夫睡觉猪一样的打呼噜。傻不愣登的就知道傻干活……

石榴斜一眼说，就是你精，精的**一样。姐夫就是一个大老实人，没有花花肠子。老百姓能干活得了呗。都像你一样贼心烂肠子，还过日子不……

地龙心里不悦，怕林子听到，也就不辩解。此时被酒精烧的肌肉血管膨胀，下面的东西开始硬朗，嘻嘻笑着，钻进一个被窝。石榴也被酒精烧的浑身燥热，早已耐不住性子了，说了一句，你成了腻虫，天天……顺势灭了灯……

这一夜做的功课很深入，石榴的眼圈都黑了。地龙睡得更沉实，山头有人放炮也没有吵醒。

林子先醒来，自己做饭。

细细碎碎的响声惊醒了石榴，她急忙穿衣走出来，喊道，地龙，起吧起吧。姐夫早就起来了。地龙打个舒张说，好他娘的累得慌。浑身骨节疼。

早饭很快吃完。匆匆的上山。

地龙来到金矿第一个钻进洞子，里面光线暗淡。本来可以看清。地龙却极力呼喊，快点蜡，太黑了。

林子扑哧用火柴点燃蜡烛，一只手拿着在前边领路。地龙黄连紧跟。火光照亮山洞。地龙惊讶地说，你们干劲不小，这么几天打进好几米。

地龙看看洞顶的石头，没有危险，蹲在那个大鱼肚子金矿石前，开始摸索。但这次不慌张，牢牢记住了前一次来山里触摸矿石，结果被尖石割破手指，钻心的疼和恐怖的淋淋血水，绝不可以受伤了。地龙不错眼珠看得出神，说道，真是出好货了。大胆的干吧。

林子还是主动，对黄连说，表弟，你还扶住钢钎，我抡大锤吧。

黄连握紧钢钎，脱口吐沫说，来吧，用力打锤吧，别走空锤就行。走了空锤我就惨了……哈哈……

林子也脱口吐沫说，放心吧表弟，我打锤百发百中，瞧好吧。嘿嘿……

地龙在一旁偷偷笑，说道，别开玩笑了，小心走锤。

黄连和林子对视嬉笑，铆足了劲头热火朝天的干起来……

洞子里立刻响起尖利的叮当声，从洞口传出去，山谷里回声很亮。地龙在洞口点一支烟吸溜起来，大口大口的烟雾，一股股的焦油味道，开始弥漫。转动的眼神，脸皮下红红的血丝，以及眉目间的皱纹变化，都被浓烟笼罩了……

地龙不安分，脚底长刺儿，在洞口不到半小时，就开始撒开腿脚，沿着金矿脉快速走动。看看沿途的红石头，拿起端详一会儿，扔掉再捡起一块，来来回回走几趟，忽然飞快的走回洞口，大声喊道，黄连，你出来一下。

黄连在洞口换换空气，感觉舒畅，笑着问，大哥，什么事。

地龙神秘地说，你再说说遇到黑蛇，在那里。

黄连走出洞口，指着一个石缝隙说，就是不远处的草丛里，然后从我身边钻进石缝隙了。几天后脱了皮，我就掩埋一个坑里……但是，黄连心里疑惑，大哥以前来也问过，今天又再次的提及此事，有何用意啊。

地龙说，走看看去。

看到了，还是看过的一个小土堆儿。前面还有烧香留下的灰土。

地龙的脸色很凝重，说道，烧烧香再干活吧。

地龙，黄连，林子，三个人再次跪地，地龙嘴里嘟嘟的念经，俨然一个佛门信徒，十分虔诚地叩头膜拜……

黄连偷看一眼，大哥的样子可怜又好笑，真不知肚子里变换什么花样，因为突然提出来这里凑热闹，一定有幺蛾子……这一点，黄连对哥哥的了解，心里是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