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爱屋及乌

刘思远办公室，大刘正在茶几边，靠着表面都有些发旧地沙发背，嘴里抽着廉价纸烟。

刘思远有些呛得难受，但有求于人家，也不好发作，只能忍着！

林清源拘谨地坐在两人斜对面，脸色难看的很，眉头都拧成了麻绳！

大刘打破了沉默的气氛，瞄了一眼林清源，看他那木讷失神的样子，估计还没从失去心爱女人的痛苦中挣扎出来！

大刘久经生死战场，失去过战友，失去过朋友，对生死看的就淡然了些！

暗战残酷，也不容他有那么多儿女情长的伤感，不然眼珠子早就哭瞎了！

大刘又将目光看向刘思远教授，还是职业习惯似的，打着小算盘：“刘院士，这年轻人也算你的不记名弟子了吧？还差点成了你的女婿，现在，他可是你的心头肉了？”

刘院士被大刘说中痛处，望了一眼林清源，叹息了声：

“哎！嘉怡命苦！

如果你们能成了，平平静静的过小日子该多好！

世事难料，让我这老家伙一时都无法接受……

哎……”

刘院士眼眶子都红了，内心不禁对眼前的后生颇感亲切，干闺女的音容笑貌不断浮现，他不由多了几分爱屋及乌的怜悯！

“这孩子虽然和我话都没说过几句，更没有这样面对面处过，但我一见他，就觉得投缘！

嘉仪曾经嘴上一直叨咕他，怂恿我收他做学生……

嘉仪应该早就把你当朋友了，言语中也透着欣赏！

能让嘉仪欣赏的人不多，我好奇下，就有了促成你俩的意思，就让人侧面了解过，你的确是个好孩子！

现在，我对你也算是熟悉的……

可惜，我以为她一直对你心有所属，没想到……”

他望向大刘的目光带着悲凉，也多了几分恳求之意！

人精大刘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二人多年共事，彼此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这个忙也是顺手的事，他自然不会推脱！

大刘觉得这房间的气氛太过凝重，故作轻松道：“这小子闯的祸太大了点，都惊动高层调查组了！

我这鸡毛小权利还真是不顶用啊！

这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要了，也需要些代价……”

刘思远没好气地开骂道：“你老小子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水呢？

别跟我这样装混蛋！

有屁快放！

难道又算计上我的东西了？”

大刘知道这老家伙年纪大了容易激动，说话没那么多讲究！

二人的关系不一般，他也不生气，大嘴巴一咧，淡然一笑道：

“听说，去年，老爷子在你重大成果突破的时候，奖励了你件东西......”

“我就知道你老小子不会白帮忙！

原来还惦记我那珍藏的五十年陈酿呢！”

刘思远真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干脆的说：

“都给你！

只要你能帮我这准女婿洗干净底子，啥都答应你，不就是瓶猫尿吗！

这也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啥都行！痛快点！

你个趁火打劫的老土匪……”

大刘像是在挤兑刘院士般，小声问道：

“以你现在的位置和能力，摆平这事不就是小菜一碟吗？

为啥你自己不去？

非要上赶着给我宰你一刀的机会！”

刘思远老脸一沉，闷头不语，好像的确作了难！

大刘舔着脸蛋子，继续挖苦似的说道：

“你这都把脖子洗干净了，还专程送上了门，我这不下手，也太不符合我大刘做人的风格了！”

刘思远面带瘟色，小声嘟囔道：“你知道调查组的组长是谁吗？”

大刘摇头！

刘思远小声骂道：“就是那个夏智辉！搅屎棍！”

“原来是瞎指挥啊！

你不早说！

我明白了！

是不是跟你反对他进入墨......”

大刘赶紧收口，幸好看到刘思远及时的眼色提醒，才想到林清源就在身边，幸亏没有一时嘴快吐露出天大的隐秘！

大刘吧唧吧唧嘴，又瞅到刘院士老眼湿润的样子，觉得自己这玩笑开得非常的不合时宜，有些过分了！

他拍了下大腿，当仁不让，出了一个主意：

“现在，这孩子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是受一个大大的处分，被学校开除，直接接受司法惩罚，估计有我俩从中周旋，也不会做多久的牢！

少则个把月，多则一年，就能出来……

我相信这小子的能力！

他还可以凭聪明才智，创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生活也能安稳些，免得卷入我们这些人的是非困扰！

都是自己人，咱就打开天窗，说实在话！

老刘你啊……

听我的！

你还是让他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年纪轻轻的别老往浑水里趟……”

刘思远知道这老小子的心思，还是在打哈哈兜圈子，情绪有些激动，满脸不高兴地责备：

“大刘，走这条路还用找你吗，真是个骚主意！

直接说重点好吗？

别跟年轻人逗闷子！”

大刘被揭了底，也不生气，勉强笑了笑：

“老刘啊！你还是动了拉他入伙的心思……

虽然有些风险，但也算是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但，你也要征询下这小子的意见不是？”

刘思远被大刘一提醒，自知情急晕了头！

大刘说的对，的确要征询事主的意思！

强扭的瓜不甜！

不然，事后人家后悔，自己真对不住陈嘉怡，自己心中那一直亏欠的人了！

林清源听到这位叫大刘的老伯直接提到了自己，心里一动，知道二位长辈都是着急自己的处境！

好赖话他是明白的！

这事情远没有表面这么简单，如冰山一角，深不可测！

为了他好，不想让他纠缠在隐秘里，所以两人一直隐瞒了些什么，说话都是云里雾里的，让人捉摸不透。

但两位长辈是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没有任何恶意，反而满满透着呵护！

林清源在收到陈嘉怡的临别短信，肝肠寸断后，就已经坚定了自己态度，那就是要像锥子一样透入迷雾中，直奔真相，锥死那幕后的魔鬼，至少也要放光它的一身血……

林清源无比笃定的点头，好像早就有了决断，不需多想直接答应道：“我愿意加入……”

大刘心头一动，看到这孩子眼神中带着杀意，自知他是铁了心要为心上人报仇了！

快意恩仇！

大刘忽然觉得自己年轻了些，越发与这孩子投缘了！

他暗中思量道：“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有血性，有担当，对脾气，痛快！”

刘思远瞄到林清源的莫名恨意，心里一痛，想起当年的自己，是多不容易才挣脱出来，最后侥幸没走上岔路！

他不由担心起来……

“孩子！你可别被仇恨蒙了心，选错了路，那样可就如坠入无间地狱，无法自拔啊！”

大刘忽然觉得刘思远太娘们，婆婆妈妈的，竟是添乱！

他心中急切，趁热打铁道：

“既然俺大刘出手，也不能亏了后生晚辈不是！

还有一条更光明的，但却是一条无比艰险的路，那就是加入我们！

我给他把屁股抹得干干净净的，保证油光锃亮！”

刘思远早就防着这老小子使坏，挖自己心上的人，头摇的就像只拨浪鼓，断然否定道：

“小林去你那，太屈才了！

我看入军职，进核心项目更合适！”

此时，大刘就像被人打劫了几个月的工资，心底里不爽！

但他偷眼望到刘思远那几乎要翻脸的神色，自知拗不过老家伙的倔脾气，只好无奈，点了下头，干咳一声，同意道：

“老刘，我就佩服你这老谋深算的能力，估计你早就想到了出路，只是需要我配合你擦下屁股吧？”

刘思远见大刘让步，心里一松，狡猾地淡然一笑，但那样子比哭都难看，真别扭！

他趁机恳请大刘道：

“多年的朋友，帮老哥一把，也算我们对青云的一个交待，毕竟他也是咱们事实的女婿嘛！”

大刘砸着酸溜溜的味道，矫情道：“他是你的女婿，不是俺的！”

刘思远眼中闪着光，急切地盯着他道：“你这个没正行的！都到什么时候了？调查组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大刘猛吸了口烟，忽然心头一闪，退而求其次，跟刘思远开始最后的讨价还价：

“那个老三，叫什么李木森的，你可要留给我，那小子天生就是干我们这行的！”

刘思远一愣儿，忽的想起，林清源还有个同学从中帮忙，那人好像听陈嘉怡偶然说起过，就叫老三，是林清源的铁哥们！

林清源神情一动，不想老三像自己一样无法抽身，就赶紧给老三开脱道：

“他是被我拉下水的！

他啥都不知道，就是凭着一股子哥们义气才帮忙的！

是我害他沾了包！

他真的还在局外！

一旦被牵连进来，就太冤枉了……”

大刘非常老辣，见到嘴的肉可不愿松口，“这小子的事应该不大，我也愿意相信是如你所说！但，那些唯恐隐秘泄露的人会相信吗？”

林清源忽觉后心一阵冰寒，莫名悔意涌上心头，自己真是害死老三了……

大刘淡淡一笑，顾自回忆道：“这俩小子我有印象！几年前，咱俩还遇到他们用皮带抽过一个金毛小子，当时我就挺喜欢那老三的！临危不乱，好苗子！”

刘院士忽然记上心头，他也想起了这茬！

“老小子！原来你早就惦记着呢？”

大刘被人揭了老底，并没有任何慌张，反而厚着老脸承认道：“谁叫他主动送上门呢！顺手的事，他还有谢我呢！”

刘思远年纪大了，把这俩学生彻底看成了自己孩子，护犊心切，本想反对，但心下又想，有这大刘帮衬也好，顺便将老三摘清，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没有背景的小年轻，真要落到那些调查组的官大爷手里，真说不准是个什么结果？

老谋深算的刘思远忽然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觉察出大刘的异样端倪，又死死地盯着大刘那游移的目光，莫名问道：

“这么短的时间，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大刘尴尬一笑，不敢对向刘思远那**般的伶俐目光，唯恐这老家伙怪罪自己见死不救！

当然，他问心无愧，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如此之快！

他原本是想借陈嘉怡的瞎折腾，将水搅浑，好趁机捞起布鲁斯这群大鱼！

大刘感慨世事难料！

他颇为心虚地解释道：“我也有自己的线人！但事发的太突然，我们没有来的急啊！

那夜，嘉怡去我家询问完青云的死因。

自从她离开后，第二天，我就布置了监控任务，可事发太过突然，我的主要人员还没布置到位，这事就发生了！

哎！老刘啊！

我要是知道，就是砸了饭碗，也要救下嘉怡侄女！

你可别怨我啊！”

刘思远没办法埋怨老朋友，自己也没有看出这丫头行事竟然如此果决！

他只怪自己，没有能及时看出她追查父亲死因的真正隐情，不然，就是豁出去老命，也要把她拦下！

两人不避讳林清源，经过一番交心的筹谋商议，大刘急匆匆的就走了，直接来到调查组的下榻招待所，径直走入了组长的临时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