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讨打

眼见形势不妙，众怒难犯，好汉不吃眼前亏，走为上计，沈曲推开人群撤腿就跑，如丧家之犬逃得飞快。

“哈哈哈哈…”笑声震响，众人放声大笑，那小碧丫头笑得最是猖狂，最是响亮。

沈曲气炸肝肠，不思反省自身举止无赖，反而憎恨上了小娘子、小碧主仆二人。越想越气，恨不得返身回去痛打小碧丫头一顿屁股。

他跑出老远，气性难平之下又悄悄折返，躲在暗处一望，见人群散去大半，空地上仅有十余人。

小娘子与小碧丫头骑在马背上，在空地后的树荫下等待归去。

沈曲见到二人不禁气往上涌，当下瞧来小娘子的绝世容颜也是面目可憎。

他恨得牙痒痒，忽地咧嘴一笑，计上心头。

迂回绕路溜入树林，悄悄挪动到两匹骏马之后，**火石点着了一段细长树枝。举火在手，他有些犹豫。

马背上二人欢笑声声，全然不曾察觉沈曲已到身后。

沈曲耳力超常，凝神一听，小碧正一口一个贱人，讲述着如何训斥逼退沈曲的经过，将沈曲逃去之态描述得极其郎狈，猥琐不堪，逗得小娘子掩口直笑。

沈曲越听越气，背靠大树将火枝一寸一寸地向前递进，两匹骏马马尾左摆右甩，火枝递拢，两尾马尾正好甩到一处，一下子就都点着了。

他立即扔弃火枝，闪身树后。

“嗤嗤”火苗瞬间上窜，焦味发散，两匹马儿吃痛受惊，“希聿聿”扬起前蹄，人立而起。

小娘子、小碧主仆惊声呼喝，两人骑术精湛，勒缰紧跨不曾落马，并口唤手拍安抚马儿，可马不听指挥，一落蹄子撒蹄狂奔而出。

马上二人惊喝不止，刘总管一众家丁扔下手中之物，着急忙慌地追撵而去。

“哈哈哈哈…”沈曲一跳现身，望着一众追喝背影，仰天大笑。

“是他点了马尾，“不知哪里钻出一个老汉，指着沈曲呼喊大叫，”来人啦，快来人啦，点了小娘子马儿的小畜生在此，莫让他跑了，快抓住他。”

不远处冲出数十人，握着棍棒，抓着石块叫骂着快奔过来。

沈曲大惊失色，眼见那那老汉一瘸一拐地抓来，赶紧转身跑入树林，眼下一旦被捉住，还不被活剐生剥层皮才怪。

于树木间左突右闪，穿插奔跑，逃得飞快。

等一群人赶到树林外，朝着那老汉指示的方向，已经看不到沈曲的影子。

追逐者分作几队入林搜了一阵，找不见他，又骂骂咧咧地退回。

沈曲逃入树林深处，不断变换位置侥幸躲过了搜查，见人撤去，他抚着胸口长舒了口气，却不敢原路返回，便朝着相反方向往深里又走了二里多地才觅路出来。

外面是条可容四人并行之道，道路过去是荒草丛生地，再过去水波粼粼，那是一条宽阔的大河。

他吁吁蹲下，才歇得盏茶功夫，突听得蹄声“得得”急促地自后方传来，心下一紧：“追来了？”

沈曲撒腿就跑，可常人哪能快得过马，不过片刻光景，蹄声临近，如贴在耳。回头一瞥，妈呀，可不是追来了，紫衣白马，马上骑者可不正是那善名远播的小娘子。

小娘子柳眉怒眼恨之入骨，纵马狂奔，扬鞭喝斥直追而来。

来者相当不善，沈曲哪肯听说站住，慌不择路地瞥见白马追到了身后丈许，忙往旁一拐，跳入那片荒草地。

小娘子纵马一跃而入，草长地滑令白马奔速稍降，却仍比沈曲快，眼见越追越近。

“还逃。”小娘子娇喝。

沈曲脚下一个趔趄，前匍止步，不得已站住。他已是到了河岸的边缘，再跨一步就入大河，河水湍急，奔涌向北。他虽识水性，却不敢跳入，只因由不得他施展泳性，湍涌的水流便能将他卷走。慌乱之下却是逃进了死路。

他当即扭身一转，调头再逃。

“乌拉”厉啸，光影疾闪，凌厉的鞭风自面门半寸外扫下，刮动头顶短发一颤，他立马定住，冒出一头冷汗。

小娘子勒马在前，美目怒视。

“为何烧白龙尾巴？”小娘子喝问，她生气的模样也甚是好看。

“为何追在下？”沈曲抬头反问，一脸无辜，“什么尾巴？白龙？哇、神龙呀，在哪里，在哪里？”

他左顾右盼，却看也不看小娘子座下白马。

“男儿敢作敢当，敢做敢认。”小娘子手臂一抬，作势挥鞭，“是你烧了白龙的马尾。”

“白龙的马尾？哦，“沈曲似乎这才看到白马，赞道：”白龙、白龙马，啧啧，非凡，实在非凡，小娘子的座骑高大神骏，配得起这名，绝对配得上。“

他竖起大拇指，倾身探头要好好瞧瞧对面神骏白马，马头在前，马尾在后，却是没看出马屁股烧成了何般模样。

只见那马眼一突，朝他一喷响鼻，似是认出了烧尾的仇人。

沈曲吓得一缩头：”咳、咳，是谁、是谁？胆敢烧白龙的马尾，不知这是小娘子的坐骑么？吃了熊心豹子胆么？小娘子，请您说出此人是谁，在下找他去，定要好好与他说道说道，太不像话了。”

沈曲捋袖皱鼻，胡搅蛮缠，东拉西扯一番，还张眼四处乱扫。

“还敢不认？有人瞧见你点火。”瞧着他那副无赖相，小娘子几乎气结。

“哎呀，没干过让在下认什么？您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可不能仗势欺人冤枉好人哦。“沈曲抵死不认，”谁人瞧见了，让他与在下当面对质，哼，倒要瞧瞧他如何昧着良心胡编乱造。”

“不是你，为何要逃？”小娘子俏脸含霜，恨得身子发抖。

“在下好端端地走着，小娘子凶神恶煞骑马挥鞭冲来，在下当是强盗打劫，害怕之下岂能不逃。“沈曲大是叫屈，”您为何定要冤枉上在下了？”

沈曲竟敢将她比作强盗，擦身震裂一响，小娘子甩鞭飞舞，沈曲骇得一哆嗦。

小娘子面色铁青，沈曲心虚不敢再言，以免火上浇油真挨上几鞭，那可吃不消。

小娘子使鞭精准快绝，鞭艺不凡，当下他是打打不过，逃也逃不了。他垂眉低目，装出一副无辜可怜相，心思急转盘算着得想个法子令小娘子自行离去，能轻松过了这关。

他捂口轻咳几声，抬首喊道：“也罢，既然小娘子认定是在下烧了马尾，那便让在下受罚，一来为白龙马出气报仇，二来小娘子这般美丽的姑娘，生起气来就不好看了，且易被人当作母老虎，在下瞧着也是心疼，如果抽打几鞭能令您解气，在下愿意代人受过，甘受几鞭。”

他大喊着俯身下腰，一解腰带，高高翘起白白“粉臀”。

“来呀，动手吧，替白龙马出气。”他叫得嗓音高亢，声震河岸。

“你、无耻…。”小娘子怒叱。

“啪”长鞭重重地抽上“粉臀”，立刻打也一道粗长的血痕。

“啊、啊...”凄厉惨呼响彻天际，“扑刺刺”惊起河岸上一群候鸟，“呱呱”乱叫着飞起盘旋半空；痛叫声太过尖利，惊得河水汹涌疾荡，几条大鱼跃出了水面，似是惊得出水来瞧个究竟。

念古时女子矜持，沈曲本想耍弄这招羞走小娘子，却不想弄巧成拙，生生受了一记鞭挞。他双手后捧，呲牙咧嘴蹦来跳去地哀嚎着，活脱脱像极了火烧屁股上窜下跳的猢狲。

“臭妮子，真抽啦，痛死老子了，哎哟喂…”他来来回回蹦跶了老半天，才大骂出口，中指一比，就要吐尽污言秽语。

摹地身躯一顿，张口结舌。那里没了人影，痛得忘乎一切，完全未察觉小娘子早已策马离去。

生生将脏言吞回肚子，他就这样祼着下身、表情狰狞地立着。 清凉的河风“嗖嗖”地刮过火辣辣的“粉臀”，咬牙切齿伫立了许久，才无奈地“呸呸呸”数下，痛苦地提上裤子。

“晦气，饼没要到反讨来一鞭子。小碧丫头怎么没追来？难不成摔伤了？大有可能，嘻嘻。”沈曲顿感快意，郁气平复了许多，似乎鞭伤也大为缓解。

?他一步一扭，迈着小碎步往回走，每一动都牵动着伤处，疼痛难忍，心下狠狠诅咒着小娘子，恨得不行。他暗下决心，日后定要狠狠打她一顿屁股，令她一个月也下不来床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