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比武大公

次日一早，齐翼寻来，问起得罪齐月缘由。沈曲扭扭捏捏地一说，齐翼也是一通大笑，坚起拇指夸他是麻衣谷胆大第一人，连齐月也敢骂。

笑过之后，齐翼要他宽心，齐月那里已经说过情，当不会再来为难他。至于齐娟仇恨因由与齐翼相关，齐翼实在不便出面。他嘱咐沈曲行事小心，齐娟心地不坏，只是性子高傲，不至于为此置他于死地。时日一长，齐娟自然会淡忘此事，也就太平无忧了。

沈曲心下嘀咕：“不弄死，弄得半死不活的更惨呀。等她忘记，又到何时？一两月、一年半载？我可等不起。”

齐翼话题一转，言道明日就是比武大会的日子，三年一度的盛事，麻衣谷老少青壮悉数共赴，他邀沈曲同去，为他呐喊助威。

沈曲愁道明日全揽整片果园的活计，怕是无暇过去。

齐翼似未听清，不感诧异地拍着胸膛保证为沈曲讨得一天假。

沈曲苦笑，只当齐翼也对此无能为力。

果然，不久陈老九跑来告诉他，齐华师兄特许明日不用干活。

………….

次日，沈曲起了大早，坐于屋外等候齐翼。陈老九早早出了门，不知在忙些什么 。

齐翼巳时过来，脚不稍停地拉起沈曲便走。沈曲不熟路径，跟着齐翼眼见过了那地牢外的林子，转眼便看到了避世堂恢宏的外墙。

齐翼领着他走过避世堂大门，沈曲朝内匆匆一瞥，有感庭院深深深几许，内里横纵宽广，曲栏幽深。他本待多瞧几眼，却被心急的齐翼催促着快走，只好作罢。

过避世堂右转数百步，出现偌大广场，广场**一座五六丈见方的高台，高台以东一道平台连接着四方形看台，看台覆罩金丝镶边朱红顶，波纹垂帘随风摇摆；看台上按前五后七的位置坐着十二人，当就是麻衣谷谷主长老及七大谷使。

广场上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打眼一看，不下数千之众。

两人甫入，就见一个年轻男子匆忙迎来，拉住齐翼：“师兄，你到哪里去了？师傅到处寻你，马上轮到师兄了。”

“这么快？怀山、怀实两位师兄还未有胜负。哦，这是我师弟陈庆。”齐翼不忘向沈曲介绍。

那陈庆眉清目秀，貌相甚是后生，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催促着齐翼快去。

齐翼朝沈曲叫道：“我首场对阵三师伯门下张重生张师弟，别忘了为我呐喊助威哦。”

沈曲含笑点头，眼见齐翼二人离开，便走入人群向高台看去。

比武正在进行，台上有人打得热闹，这两人正是齐翼口中的怀山、怀实师兄，也即是谷主齐浩然的首席弟子齐怀山和褚师伯褚振德的首席弟子齐怀实。两人是谷中年轻一代高手，功夫均是不弱。

两人平地较量，移形换位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拳来脚往呼喝不断。两人出手都是极快，沈曲只见残影迭障，目不睱给，没多一会只觉眼花燎乱，头脑发晕。

他转眼瞧向看台，看台前列五张红木交椅所坐五个老者皆是各各正襟而坐、神采气度不凡。

那正中之人当是麻衣谷谷主齐浩然，只见他秃头圆脸，肤白鼻挺，下颌一溜黑须。左侧便是那褚师伯褚振德，其他人沈曲不识，便询问身旁麻衣弟子。

那麻衣弟子朝他打量一眼，问道：“师弟新入谷的？”

沈曲道：“正是，请师兄指点。”

那麻衣弟子对这声“师兄”很是受用，笑言怪不得，一一为沈曲介绍。

褚振德身旁之人发挽道髻，面庞黑瘦，便是齐月的师傅郑有田，若将他衣着改作道服，活脱脱就是道士模样；齐浩然右侧是一圆脸的老者，体态肥胖，面色偏黄，却是齐娟和齐翼的师傅江在河；江在河过去便是那四长老盛亚宇，此人马脸塌鼻，圆目鼓在如铃，貌相凶恶，端坐也比他人高出一头，身量不低。

那麻衣弟子正要接着介绍七大谷使，突听“当”锣响，高台两人一闪分开。

左首男子二十六七、头顶方巾，他一抱拳道：“怀实师弟，承让了。”听此话，此人便是齐怀山。

“多谢怀山师兄手下留情，怀实学艺不精，输得心服口服，”右首男子齐怀实抱拳，貌似二十五六，身材高大，面部颧骨高突。

“怀实师弟过谦了。”齐怀山说话慢条丝理，举止温文尔雅，颇有几份读书人的样子。

台下喧哗声起，高呼怀山师兄，那是齐怀山的支持者。

褚振德起身，面向谷主齐浩然贺道：“恭喜师兄，怀山师侄夺得首胜，怀山的功夫精进不小，弟子辈怕是无人能及了。”

“那里，怀山不过侥幸胜得半招，”齐浩然笑得很开心，“怀实也很不错的。”

看台诸人纷纷起向齐浩然道贺，齐浩然笑得灿烂，秃头生光。

未几，褚振德道：“江师弟，宣布吧。

江在河扭着肥胖身躯跨前一步，扯嗓念道：“第一场，齐怀山胜。第二场，齐翼对张重生。”

那声犹如公鸭叫嚷，极是难听。沈曲厌恶皱眉，恨屋及乌，他自然对齐娟师傅江在河缺乏好感。

“当”又是一声锣响，沈曲踮脚望去，只见高台南面有个手举锣槌、神情肃然的麻衣弟子，敢情是位锣官。

他甚是鄙夷长老谷使们恭维谗佞的嘴脸，全是溜须拍马之徒。看过齐怀山、齐怀实的比试，瞧不出输赢经过，看不出名堂，便少了的兴趣，只待看完齐翼比试就离去。

锣声一停，齐翼自左方跃上台。随即右方也跳上一个年轻男子，方脸大眼，身宽体壮，甚是高大，比起身量不低的齐翼也高出一个头，当就是那张重生。

张重生一抱拳：“齐翼师兄，请。”

齐翼拱手：“张师弟，请。”

张重生也不多话，大步一跨，身如大炮筒压往齐翼。

沈曲凝神聚目，这下看清了。张重生出腿前踹，齐翼侧身就让。张重生一收腿，挥拳击向齐翼胸口，那拳头大如铁锤，虎虎有力。

齐翼不躲，竖掌迎击，“呲”地轻响，拳掌相交。拳风凌厉，激得齐翼袖口倒卷。

张重生的拳头之大，几乎盖住了齐翼手掌。二人硬对一招，终是张重生力大，齐翼吃不住地连退两步，还未站稳，那张重生收右拳出左拳，继而收左拳出右拳，双拳如密雨轮番打下。

齐翼上支下绌，疲于应付，只听得“嘿”一声喝，他身躯一矮，双掌齐出按住张重生左拳。

张重生一俯身右拳打下，齐翼分出一掌上接，身躯又往下一矮，两人一高一下，犹如巨人锤打侏儒。

沈曲口张大，紧捏了一把汗。张重生一出手就猛攻，根本不给齐翼**的机会。齐翼失了先机，看得出应付吃力。

齐翼忽地双掌朝上一顶，弹身后退。张重生如影随形，飞腿踢向齐翼小腹，齐翼一弹再退，差了几分险些踢中。

张重生大喝一声，揉身扑向齐翼，手臂环抱一拢，竟是打算箍住齐翼。齐翼与他拉不开距离，眼见这一下是避不开了。

沈曲心提到了嗓子眼，齐翼若是被箍住，以张重生的身型力量，齐翼定然难以挣脱，非箍得齐翼筋疲力尽，没了还手之力，自然也就输了。

齐翼和张重生甫一出手就打得并不好看，甚至有些难看，没有那种飞上飞下、炫丽的招式，却招招都是克敌致胜的实用狠招。

眼见齐翼要输了比试，沈曲不忍再看，刚一转眼，突听得齐翼大喝“起”，在张重生压倒式环抱的千钧一发之际，肩头一耸，长身腾飞而出。

张重生手臂一抱，抱了个空，他一呆。

沈曲惊出一头冷汗：“好险、好险，若是齐翼再晚个半分就抱结实了。”

身旁那麻衣弟子也是长吁一口气，也为齐翼叫险。

齐翼轻盈落回台上，抬手一扯袖口，呵呵一笑，纵身攻向发憷的张重生。

齐翼攻得极快，一如张重生先前所为，根本不予对手**之机。

齐翼攻得快，张重生挡得也快，两人从台上打至空中，又从空中打回台上。

这一下，沈曲再怎么睁大眼运足目力也看不清楚，只见两个人影飞起飞落，打得热闹十分，再瞧片刻他又头晕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