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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情感>遇你百年>一、浮生梦予(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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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浮生梦予(29)

小说:遇你百年 作者:卢陌 更新时间:2018/5/2 7:57:02

林毓成失踪了三天,众人早已是乱了分寸。黄载玉派人四处打听,却毫无音信。于是各种猜测便浮了上来。黄载玉觉得是天津卫的黑道劫了林毓成,可黑道劫人无非就是为了钱财。但三天都过去了,也没见有人上门要钱;郑襄理认为是侯粟仓派人劫了林毓成,可想来林毓成来天津走得谨慎小心,侯粟仓应该不知道;汪静庵说林毓成大概是去找许东鲁了,但去找许东鲁似乎没必要瞒着他们偷偷走。种种猜测又一一被否定。到最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憨轴儿急急地跑了进来:

“外面来了个巡捕。”

众人听到巡捕登门,彼此看了看,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郑襄理问道:

“有没有说什么事?”

憨轴儿摇了摇头。

郑襄理心情忐忑地拔脚就往外走,其他人也紧跟了出去。巡捕倚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悠闲地吸着烟。见众人走出来,他侧目瞟了一眼,操着不屑地语气说:

“林毓成是你们老板吧?”

郑襄理赶忙走到巡捕旁边,连连应道:

“是是是。”

巡捕冷笑一声,将手里烟头随意一弹,吐了口烟气,说:

“他现在巡捕房押着,有人告他杀人越货!”

说到这,众人惊愕异常。郑襄理掏出帕子,在额头上抹了抹,惊慌问道:

“杀人?您—您不会是弄错了吧?”

“我只管通知,弄没弄错就要你们自己去问了。”说完,巡捕起身离开了书店。

巡捕一走,众人顿时慌了神儿,这事来得突然,大家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

“这怎么可能!林先生这段时间一直就在书店,怎么会跑去杀人!”郑襄理背着手,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和众人叨念着。众人听着郑襄理的叨念也纷纷议论起来。

“我看还是先到巡捕房问个清楚,再商量对策。”汪静庵坐在沙发里淡定地说道。

“老汪说得对,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黄载玉附和道。

“嗯......”郑襄理一脸无奈地坐进沙发里。

于是,汪静庵和黄载玉起身赶往了巡捕房。这一去,便是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傍晚,两人才匆匆赶了回来。郑襄理见二人一脸愁色,心里便愈发得忐忑。他忧心忡忡地问道:

“见到林先生了吗?”

汪静庵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一仰脖喝了个底儿净,叹道:

“没见到!”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郑襄理追问道。

“巡捕房说前些日一个买办在家里被人打死了,昨天晚上抓到了凶手,这个凶手就是林先生。”黄载玉站在一旁说。

“这—这这怎么可能啊?”郑襄理木然地坐进沙发里。他看了看汪静庵又看了看黄载玉,问道:

“那还有没有办法将林先生救出来?”

汪静庵和黄载玉彼此看了看,露出了一脸的难色。

“若真是杀了人,恐怕......”汪静庵摇了摇头。

“要说办法......倒是有一个。”黄载玉突然说道。

“什么办法?”郑襄理问。

黄载玉眯起眼,眼神里就透出来一股杀气:

“劫狱!”

黄载玉是青帮出身,他解决问题的方法多少就沾着些匪气,软的不行就要付诸武力。劫狱倒不失为一种解救的手段,可终归是极为冒险的事情,弄不好就会适得其反。而且于郑襄理这种一向惧怕武力的人来说,绝然是下下策。所以,郑襄理听到黄载玉要劫狱便摇着头极力反对。

“不行不行!这样太冒险了,得不偿失!”

武的不行,文的又不能。几个人就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很快便都沉默不语起来。良久,汪静庵突然如梦初醒般“咝”了一声,站起身说道:

“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郑襄理盯着汪静庵。

“去找沈思柔帮忙!”

“你的意思是让孙东源出面?”

“对!孙东源在租界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要是他能出面和巡捕房斡旋一下,巡捕房不可能不给面子。”

“办法倒是好办法,可我们怎么能见到沈思柔呢?”郑襄理忧虑道。

汪静庵似乎对如何能见到沈思柔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叹了口气,坐进沙发里闭口不言了。此时,屋里所有人也如汪静庵一般都成了哑巴。就在大家彼此沉默时,憨轴儿跑了进来:

“郑襄理,有您的信。”

“我的信?谁送来的?”郑襄理猛地从沙发里弹了起来,问道。

“说是一位孙太太叫送过来的。”

郑襄理忙将信接过来,撕开来看了看,其他人也都凑了过来。

“说什么来什么,是沈思柔的信,及时雨,真是及时雨!”郑襄理兴奋地喊道。

“信上怎么说?”汪静庵急问。

“沈思柔说不用担心,她已经派人去巡捕房了,让我们明天下午到巡捕房接人。”

众人听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兴冲冲地往巡捕房赶去。果不其然,傍晚时分,林毓成从巡捕房走了出来。一抓一放,林毓成真真是一头雾水。好在巡捕房并没怎么难为他,所以他也是毫发无损。路上,郑襄理和林毓成便说起沈思柔出手相助的事,林毓成颇感意外,他和郑襄理说道:

“郑襄理,你抽空去趟孙公馆,就说林毓成要当面感谢孙夫人的搭救之恩。”

“我明天一早就去。”郑襄理应道。

林毓成满心希望沈思柔会见他,但事与愿违,沈思柔回绝了,她只说这是尽朋友之谊。一句“朋友之谊”让林毓成感觉他与沈思柔之间的距离已是无比的遥远。沈思柔为什么不想见他?是因为沈思柔不想和他谈及徐辑熙,还是因为碍于那个买办孙东源。但林毓成觉得沈思柔是在刻意躲避他,这其中的原因,林毓成想到的是前年在北京的那段不堪事。林毓成不得不这么想,北京的那段不堪往事他恐怕永远也忘不了,他也一直在深思:沈思柔为何会舍身帮他。

林毓成自然是不想死心,他还是想见一见沈思柔,至少道声谢也好啊!于是过没几天,他独自一人来到了英租界孙公馆。孙公馆大门紧闭,林毓成走上前敲了敲门。很快,门被打开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家仆走了出来,他语气和缓地问道:

“先生,您找谁?”

“老伯,请问孙夫人在吗?”

老家仆一脸和气地说道:

“夫人昨天和老爷去了北京,您是林毓成先生吧?”

“正是!”林毓成点了点头。

老家仆笑了笑,从袖筒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林毓成,道:

“林先生,孙夫人临走时让我将这封信交给您。”

林毓成带着一丝惊讶将信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见信封上空无一字,抬头问道:

“那孙夫人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老家仆摇了摇头,笑着退进门里,缓缓地关上了大门。没有见到沈思柔,林毓成只好往回返。其实他心里清楚,沈思柔根本没有去北京,她就在孙公馆。他知道女人若是绝决起来,即使想出再好的办法,也改变不了她们的初衷。林毓成失望地回到书店,刚进门,便见到那个他带回来的女青年正与几个外国人谈笑风生。憨轴儿站在她身旁,大概是因为插不进话去,所以只能和几个外国人频频点头微笑。林毓成坐进对面的沙发里,看着这位新来的店员游刃有余地与几个外国人打着交道。这个施文茵对林毓成来说是个意外的惊喜。他没有想到这个文弱的女孩子居然讲得一口流利的俄国话。后来施文茵才告诉林毓成,她的父亲是个商人,专与俄国人做生意。所以,家里经常接待俄国人,久而久之,耳濡目染,她便也学会了俄语,也了解了许多俄国的文化,成了半个俄国通。

因为店里有个通俄语的漂亮女店员,而且对俄国的文化也广有涉猎,所以一些俄国人便专程从俄租界跑到这里购书,这倒为书店得了一份意外的收获。

林毓成坐在沙发上,看着兴致勃勃的施文茵,不由得就想起了沈思柔。沈思柔也能说得一口流利的俄语,而且对普希金的诗歌尤为的钟爱,信手拈来。所以当年在思进诗社时,大家给她起了个绰号:女普希金。如今这位女普希金已经变得陌生了,想要见上一面都难如登天。林毓成摇了摇头,将沈思柔留给他的那封信拿了出来。

“林先生:”林毓成看到起首语赫然写着“林先生”,不禁感到自己于沈思柔已如形同陌路。他继续往下看:

林先生:

我已见到郑襄理,对于您要当面致谢的事,我觉大可不必。我这么做也是尽朋友之谊。我记得林先生说过,若我困厄必将倾力相助,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因而若林先生困厄,我也将倾力相助。所以,有些事我需要释然,林先生也需要释然。东源是很赞成我的做法的,他对我很好,是值得托付的人。还有一件事,林先生还记得那位梁小姐吗?林先生应该去看看她,她生活得很不好。

思柔 敬上

林毓成又将信反复读了几遍,默念道:“释然!释然......”。很显然,沈思柔要说的是她屡次帮林毓成,其实没有别的意思,无非就是投桃报李罢了。但林毓成读出的意思却并非是如此。所谓释然就是忘却,沈思柔是要忘掉自己过去的一切包括林毓成。这也就是为何沈思柔对林毓成避而不见的原因。林毓成并未感到失落,他只是微微笑了笑,他是乐于见到沈思柔这般解脱的。他想既然沈思柔要释然,那么,再去谈什么愧疚、谈什么徐辑熙都显得无关紧要了。现在他更关心的是梁徽曼,沈思柔说梁徽曼生活得很不好,两年过去了,林毓成没有梁徽曼的一点消息,她到底处境如何呢?

“林先生,我堂兄今天到天津,我这位堂兄是个书痴,我觉得肯定和你聊得来,中午你们见见怎样?”黄载玉突然走到林毓成旁边笑着说道。

林毓成收起信件,转头看着黄载玉,道:

“好啊!”

晌午时分,林毓成和黄载玉谈笑着走进了黄公馆,进了门,见到一位戴着瓜皮帽的老者正坐在沙发上翻书,林毓成仔细端详了一番老者,不禁失色道:

“黄老先生!”

黄石荪听到有人叫他,忙抬头看过去,他慢慢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走过去,站到林毓成面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突然哽咽道:

“林先生,我终于找到您了!梦予她......已经被侯家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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