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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情感>遇你百年>一、浮生梦予(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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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浮生梦予(17)

小说:遇你百年 作者:卢陌 更新时间:2018/4/23 8:35:52

林毓成和郑襄理急忙跑下楼,见两个穿着黑绸褂子的彪形大汉,抱着胳膊,气势汹汹地站在客厅里。林毓成走上前,笑着和二人拱了拱手,问:

“不知二位有何贵干?”

其中一个平头上前一步,猛撩衣服,露出胸前纹身,狠狠地说:

“罗珵美那小子你认识吗?”

林毓成的心里“咯噔”一下,看样子这二人来着不善。但毕竟他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危急关头总能镇定自若:

“认识!”

两个黑绸褂子彼此看了看,另一个秃头模样的笑着说:

“林先生是吧?我们这次来呢也没别的事,就是请您把罗公子在我们那的花销给付了,拿了钱我们就走。”

“多少钱?”郑襄理在一旁问。

“没多少,就三千大洋!”

“三千大洋?你—你们这是要抢啊!”郑襄理愤愤地说。

平头突然瞪起眼,吼道:

“怎么?嫌多啊,罗珵美那小子玩的时候可没嫌多。他妈的,这小子还真会玩,一马五驾!”

郑襄理再要争辩却被林毓成拦下了:

“郑襄理,你带二位去柜上提三千大洋,顺便让二位带路,把罗公子接回来。”

郑襄理气得满脸通红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带着他们离开了寓所。傍晚,他搀着罗珵美走了进来。罗珵美一进屋,便一头扎进沙发里,呼呼大睡起来。林毓成看了看郑襄理,郑襄理指着罗珵美,恨恨地说:

“我去的时候,这位爷正躺在人家怀里抽大烟呢!”

林毓成凑到罗珵美近前,小声问:

“珵美,人你可找到了?”

良久,罗珵美微微抬起头,眯着眼看了看林毓成,随即又低下头呼呼睡起来。林毓成叹了口气,已然知道这事已是功亏一篑。

“郑襄理,你再辛苦一趟,把他送回去吧。”

“就这么让他走了?”郑襄理怒气冲冲地问。

林毓成没有作答,只是微微笑了笑。

郑襄理带着罗珵美走后,林毓成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抽起了闷烟。结局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一帆风顺,而且是功亏一篑。他并未责怪罗珵美,因为责怪他也于事无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埋怨谁都是徒劳之举。他沮丧地深吸了口烟,烟气从他的嘴里、鼻孔里徐徐飘了出来,升腾着飘到空中。他在想明天该如何去见马彦青,难道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去找他吗?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先生,你这关着灯抽闷烟,肯定是有什么心事啊。”说话间,屋子里的灯被打开了,林毓成转头看过去,原来是沈思柔。

他急忙站起身,一脸的感激,说:

“快坐,快坐,上次饭店的事我还没好好谢你呢,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恐怕......”

沈思柔听到这,掩口笑道:

“浮生,这次你可真是出了大名了,甭说那各色小报的花边新闻,就是各大报纸的头版,都被你和那梁家小姐的绯闻占满了。”

林毓成红着脸连忙摆手:

“惭愧!惭愧!本来无事,被他们这一闹,反倒成了大事了。”

“你不会因为这件事抽闷烟吧?”沈思柔坐进沙发里问。

林毓成摇了摇头,他从未把沈思柔当做外人,便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沈思柔听完,轻轻拈起一支香烟,夹在指间,点着了,吸了一口,吐出个圆圆的烟圈:

“这事好办啊,不就是找个鱼饵吗,我去不就行了吗。”

林毓成骇然地盯着沈思柔。沈思柔则一边吸着烟一边冲着他笑:

“怎么?怕我办不成?”

“胡闹!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做这种事情!”

沈思柔看到林毓成这副愤愤的表情,心里突然一阵莫名的伤感。仿佛那种与她阔别已久的,来自男人的关怀又回来了。她对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既向往又痛恨。他对男人不屑一顾,但她毕竟还是一个女人,憎恨掩饰不了她对感情的渴求。于外人看来,沈思柔是一个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的女人。但她自己心里明白,对于感情,她是无比向往的,只是她还没有遇到那个可以让她为之倾心的人。她之所以只身一人来京,就是要与过去那段不堪的情感,做一次彻底绝决。当然,她也渴望新生,渴望寻到她想要的寄托,为了寻到这样的寄托,做飞蛾扑火她也会觉得是值得的。沈思柔深情地看了林毓成一眼,这般深情或许林毓成并不会注意,在他眼里,沈思柔是朋友,而且只是朋友。

“同是女人,你为何对我这般舍不得?”沈思柔笑着问。

林毓成楞了一下,对沈思柔的这句话颇为诧异,他看着沈思柔,说:

“你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把自己的朋友往火坑里推。”

沈思柔淡淡地笑了笑:

“浮生,你不必为我担心,我自有脱身的办法。”

林毓成站起身,冲着沈思柔摇了摇手:

“不行,绝对不行!”

沈思柔似乎根本没有理会林毓成的阻拦,她继续说道:

“我若被曹三带走,你可找人假扮我的未婚夫,去曹府找曹锟的太太要人。只要惊动了那个女人,我便可脱身。”说完,沈思柔冲着林毓成笑了笑,起身要离开屋子。

林毓成是万万不想让沈思柔去冒这个险的,一旦出了差池,他该如何向徐缉熙交代呢。他追了过去,一把拉住沈思柔的胳膊。沈思柔回头狠狠地看着林毓成,呵斥道:

“我既不怕,难道你林浮生一个七尺男儿还怕了不成!”她挣脱林毓成的手,钻进了车里。

林毓成被沈思柔训斥得哑口无言,戳在那,看着沈思柔的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他郁郁地回到楼上,坐进沙发里,点起一支烟,继续抽起来。冥冥中,她看到眼前显出了一个女人熟悉的身影......那是沈思柔第一次走进思进诗社的样子:一身落落的学生装,独立、傲慢。让人第一眼见到她,便有种冷冷的距离感。

“你是林毓成?”

“是的,您是?”

“我叫沈思柔,听说你们要办诗社,我也想加入。我看过你的文章,写得有几分水平。”

林毓成大笑起来:

“好啊!思进诗社广纳贤才,欢迎加入!”

沈思柔突然走到林毓成近前,捶了捶他的胸脯,点了点头,说:

“嗯,挺结实的!比那些弱不禁风的男人强多了!你就做我男朋友吧,就这么定了!”

......林毓成坐在沙发里,不由得笑了起来,但想到现而今的沈思柔,他又不禁哀婉叹息起来。

整整一夜,林毓成都没有合眼,他坐在沙发里,就像等待着审判一样,默默望着窗外。

第二天一早,林毓成接了个电话,是沈思柔打来的,她说她已经准备动身了。林毓成急忙叫了车,赶到八大胡同,来到马彦青说的那家妓院。远远的,他便看到沈思柔穿着一身白旗袍,站在前面的胡同口。他走过去,二话没说,拉着她就往外走。就在这时,马彦青赶了过来,见林毓成身旁站着的沈思柔,马彦青笑着说:

“行啊!王兄,这等货色你也找得到,了不得!走吧,跟我进去吧。”

马彦青伸手去拉沈思柔的胳膊。沈思柔一甩手,嗔骂道:

“瞎拽什么,前边带路!”

马彦青摇着脑袋赞道:

“嘿,有味道!”

林毓成看着沈思柔走进那家挂着灯笼的院子,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痛。他在心里不住地咒骂自己是个无耻的小人,是个不择手段的恶徒,他狠狠捶打着墙面:

“不行,我得把思柔拽出来,肯定还有别的办法!”他迅速走出胡同,却看到两辆汽车开了过来,曹锟到了!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到了门口。

......过了很长时间,马彦青叼着一支香烟,一脸愁容的走了过来,满口的抱怨:

“哎呀,我说王兄,这娘们儿你是从哪找来的?曹大帅照了一眼,就看上了。这位比刘喜奎还他娘的厉害,我看你那事十有八九能成。”马彦青嘬了嘬牙花子,继续说:

“只是你的事成了,怕要坏了我的事。”

林毓成知道马彦青话里的意思,但又不便明说,便故作疑惑:

“怎么坏了您的事?”

马彦青也不好明说,只云山雾罩地说了句:

“总之对我不利!”

林毓成本就想尽快把沈思柔带出来,见马彦青抓耳挠腮,对这事满心的忧虑,心想:

“兴许他还能帮上大忙。”

“马大爷,我也不想把她带来,这女人论起来还与我沾亲呢。要不是她心太高,非要攀攀权贵,我断不会把她带出来的。再说,这次让她过来,我还瞒着她的未婚夫呢。”林毓成说。

听到这,马彦青眼珠子一转,破愁为笑。

“看样子,你也不想让这个娘们儿长久呆在曹大帅身边,既然这样,你我不如演上一出‘铡美案’”说到这,马彦青凑到林毓成耳边,和他小声嘀咕起来。

天色见黑,妓院门前的灯笼亮了起来。此时,林毓成的心里愈发的不安。不久,妓院的门打开了,林毓成扒在墙角,看到曹锟搂着沈思柔上了车。他紧紧攥着拳头,真想冲过去把曹锟打个半死。车缓缓开了起来,渐渐消失在黢黑的夜色中......

林毓成没有回寓所而是去了远东书店,他将这事告诉了郑襄理,郑襄理听完,也不住地摇头哀叹。

“为今之计,还是想法子尽快把徐夫人救出来吧!”

林毓成悔恨地点了点头,真不该和她提起这事。

第二天清晨,许东鲁来到远东书店。一进门便兴奋地告诉林毓成,憨轴儿和方成筠已经放出来了。林毓成的脸上并未露出丝毫的喜悦,他喊了一声郑襄理。很快,郑襄理就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走了进来。林毓成没有和许东鲁多说,带着那个小伙子直奔曹府。

到了曹府门口,马彦青已经等在那里。他走过来,指着那小伙子问:

“就是他吗?”

林毓成点了点头。马彦青带着他们快步进了曹府,径直往曹太太屋里走。那曹太太正在和人打雀,大概是输了,脸上挂着一丝怒容。见马彦青走进来,输牌的那股怒火登时冒了上来:

“我说今天的手气怎得这般差,原来是你在这里。”

马彦青听到曹太太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想好的话一时憋了回去。曹太太见马彦青站在那不吱声,火气愈发得大起来。她猛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马彦青的鼻子骂道:

“老帅春秋已高,精神日坏,近来身子越发不济,毛病也越多,全是你这妖怪东西搅坏的。”

这曹太太真真的一位河东狮,曹锟也要敬她三分,马彦青自然不敢声辩,只站在那唯唯称是。见曹太太的怒气稍有平缓,他才胆怯怯地说:

“小的不敢,小的原不肯的,怎奈老帅没人伺候,小的也叫没法儿罢了。”

曹太太听完怒不可遏,大骂道:

“凭他再没伺候的人,也不配你这妖鬼跑在前头。老实告诉你,你要想在这府中吃饭,从此以后,就不许近着老帅的身体。要是不然,我就有本事,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你懂得么?”

马彦青吓得打了个激灵,哭诉道:

“太太冤枉小的了!现而今,老帅早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前日,老帅看上了一位妙龄女子,那女人着实的妖冶,把老帅迷得神魂颠倒。”

曹太太听完,眼皮一低,问:

“有这种事?”

马彦青急忙回道:

“太太,确有此事,那女人的未婚夫就在这里。”

曹太太怔了一下,推开马彦青,走到那小伙子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小伙子倒是机灵得很,“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哭喊道:

“太太为小人做主啊,我本想下月便与她完婚的,谁料想竟生出这般事来,这让我以后如何是好啊!”

曹太太瞟了他一眼,冷冷地问马彦青:

“那女人现在何处?”

“就在老帅屋里。”马彦青心中暗喜。

曹太太指着马彦青说道:

“若是假话我要了你的狗头!”说完,甩手往外走。

马彦青回头和林毓成小声说:

“等着!”

此刻,林毓成的心里就像被闪电不断地猛击着,他感到自己罪孽深重,已经无可附加。他真希望此时能窜出一个人来,最好就是徐缉熙,在他身上捅上一百刀,不!一万刀!然后再将他扔进火里,烧得一干二净!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初见沈思柔时的情景,他不禁在心里念叨:

“是我,是我害了她!”

良久,马彦青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林毓成不敢看她,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去看她,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和刽子手。

“人带来了,走吧!记得按着名片上的地址去找我!”马彦青得意的说。

林毓成带着沈思柔离开了曹府。一路上,林毓成跟在沈思柔车后,看着她凄婉的背影,不知该做些什么。他不能上前安慰她,他觉得那样只会让沈思柔更加痛苦,更加反感。沈思柔也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她就像尊失了灵魂的雕像,任凭人力车夫将她拉到什么地方。快到远东书店时,沈思柔的车停下来。她和车夫小声说了几句,便调转车头,往一条胡同岔了进去。林毓成下了车,直直地站在那,望着沈思柔的背影渐渐远去。他没有胆量追过去,甚至没有胆量再看那背影一眼,他默默的,独自一人往书店走......

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后面开了过去,林毓成恍惚看到梁徽曼和侯愈明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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