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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浮生梦予(16)小说:遇你百年 作者:卢陌 更新时间:2018/4/21 9:00:49 “徐伯,最近梁家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林毓成坐在沙发上,边喝着茶水边问。 “有倒是有,不过也都是些坊间的流言。”徐伯站在一边答道。 林毓成放下茶杯,想了想,道: “说说,都是什么流言。” “有说那次舞会之后,梁徽曼就被梁寿尊锁在了家里,不许出门;也有说梁徽曼这么长时间没出现,是在准备与侯愈明的亲事,还有......” 没等徐伯把话说完,林毓成便打断道: “徐伯,你这两天抽空去趟汲宝斋,找岑白玉问问详情。”徐伯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徐伯走后不久,郑襄理一路小跑急急,地从外面奔了进来。林毓成见郑襄理脸上挂着罕有的慌张,对他的来意便已猜出了六、七分,大概是为《明路》而来。郑襄理坐到林毓成对面,掏出帕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林先生,不好了!警察厅今天上午查缴了一批《明路》,还把憨轴儿和方成筠抓了去。” 林毓成听到憨轴儿和方成筠被抓,颇感意外,他站起身问: “许先生那边知道了吗?” “许先生已经赶往警察厅和他们交涉此事去了。”郑襄理端起林毓成递过来的茶杯,一饮而尽,放下茶杯继续说: “林先生,自打上次侯粟仓带人去远东书店,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他们是不是早就盯上许先生他们了?要是这样的话,远东书店可有存亡之危啊,我们不如早早抽身出来,以防不测。” 林毓成听了郑襄理的话,心事重重地在屋子里踱起步来。他心里想:若是现在抽身出来,那岂不是要陷我于不义。我与东鲁是生死之交,如今正是他危难之时,我怎好釜底抽薪!还是先想办法把憨轴儿和方成筠救出来再说吧。于是林毓成拿起电话,对着话筒说: “请帮我接教育部彭**。” 很快,那边传来了声音:**不在!林毓成又相继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他气愤地自语道: “莫非这些人都串通好了的?”林毓成一时无计可施,坐到椅子上抽起闷烟来。倒是郑襄理的一句话给他提了醒: “不如找大燮先生帮帮忙。” 林毓成突然猛拍桌子,站了起来: “对!” 林毓成想到地不是陈大燮,陈大燮早已离京了,他想到的是罗珵美。罗珵美是川军将领罗锵的儿子,这个罗锵曾是曹锟的爱将,两家应该互有来往,说不定罗珵美就有办法。再说陈大夑临走时将罗珵美托付给他,这一个多月不见他人影,也该问问他的行踪了。林毓成再次拨了电话,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了罗珵美尖细的嗓音。林毓成要罗珵美立刻来见他,说有事要和他商量。罗珵美本就闲得无聊,一听林毓成有事找他相商,心里美得不行,痛快地答应了。不久,罗珵美便赶到了林毓成的寓所。进了门,见林毓成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好奇地问: “林先生,这什么事能把你急成这样?” 林毓成见罗珵美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忙延他坐下,给他倒了杯咖啡。罗珵美嘴唇刚沾到杯沿上,立刻又缩了回去,他看了看坐在一旁,表情严肃的郑襄理,与林毓成说: “林先生,你还是先告诉我什么事吧,万一吓到我,把咖啡喷出来就不好了!” 林毓成对罗珵美带些狡黠的幽默笑了笑。他突然想到,不知道罗珵美对东鲁他们是个什么态度,假如他和侯粟仓、梁寿尊这些人一样,那和他说这些事岂不适得其反了。可不和他说又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看样子也只能赌一把了。 “昨天,我书店的工人被警察抓了,你知道吗?” 罗珵美坐到椅子上,端起咖啡杯,呷了一口,说: “嗯,听说了。说是伙同什么**发表了不当言论。”罗珵美带着一丝揶揄的表情笑了笑,接着说道: “林先生,你不会是怕警察厅查到你这,要我去疏通疏通关系吧?我觉得大可不必,虽说是你店里的工人,可又不是你指使的,顶多就是警告一下,罚些钱罢了。” 林毓成摆了摆手,看着罗珵美,说: “这两个工人就是在我的示意下去做的那件事。” 罗珵美端着咖啡,目瞪口呆地盯着林毓成,许久,才结结巴巴地问: “那—那,那你想和我商量什么?” “想办法把人弄出来!” 罗珵美皱着眉头,嘬起了牙花子。 “这......” 林毓成见罗珵美为难,想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他笑了笑,说: “不妨事的,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办法有倒是有......” 林毓成听罗珵美话里有话,突然眼前一亮,问: “什么办法!” “买通侯粟仓?”坐在一旁郑襄理猜测道。 “不......” 罗珵美摇了摇头,站起身,在屋子里踱起步来,一会儿看看郑襄理,一会儿又看看林毓成,他走到两人近前,小声说: “这事肯定是侯粟仓指使的,现今广州的孙中山和**打得火热,据说他们还私下里联络张雨亭,要给曹三来个二进宫。你想想,侯粟仓这时候抓**,不就是要向上边邀功吗,找他肯定不管用,得往上踅摸.......” “往上?”林毓成和郑襄理彼此看了看。 “莫非是曹锟?”郑襄理问。 “对!” 罗珵美一脸的坏笑,说: “曹锟是个好色之徒,最近失了窑姐刘喜奎,郁郁寡欢,只要我们花些票子给他弄个有姿色的女人,此事必成!” “可这曹锟身份显赫,谁能和他搭上腔呢?”林毓成问。 罗珵美不紧不慢地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道: “有一个人。” “谁?”林毓成和郑襄理齐声问。 罗珵美放下咖啡杯,盯着二人,问道: “二位可知道马彦青?” “马彦青?”林毓成想了想,摇了摇头。 罗珵美嘴角微微上翘,诡笑着说: “这个马彦青原是智多星张志潭府上一个厨子的少爷,他与曹锟熟恁的很。说起来,他和曹锟相识还有段趣闻。据说马彦青自幼闯关东跑到东北,挖过参,伐过木,后来在长春一家澡堂子当了个扦脚专员。恰好当年曹锟到任第三镇统制,奉调长春。闲来无事,他便跑到那家澡堂子搓澡,澡堂子老板特意安排马彦青当差搓澡,没想到这个马彦青脑瓜儿灵光得很,溜须拍马天下一绝,而且......”说到这,罗珵美讥笑着指了指屁股,道: “据说这里的功夫也好生了得!大得曹锟的欢心,于是曹锟便把他弄到身边专门为他搓背洗脚。现而今,马彦青成了曹锟的心腹之人,我们若是能攀上他,还愁见不到曹锟!” 林毓成听到这,解颐而笑,但随即又面露忧色: “珵美,你可与这个马彦青有来往?” 罗珵美得意地说: “马彦青嗜赌成性,我一位赌场的朋友与他很熟,我们可以这样来办......”罗珵美凑到二人近前,小声嘀咕起来。 林毓成听完,赞道: “绝妙!” 按照三人商定的计策,罗珵美起身赶往赌场,郑襄理则回到远东书店准备钱物。下午,许东鲁赶了过来,一进门便大骂警察厅无理取闹。林毓成将他轻轻按到椅子上上,笑着说: “东鲁莫急,我自有办法。”于是林毓成将罗珵美的计策向许东鲁娓娓道来。许东鲁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喜色,他拍着腿说道: “妙计!妙计!浮生,这里面的挑费由我来出!” “先把人救出来再说吧。” 许东鲁点了点头。 晚上,罗珵美赶到林毓成的寓所,和他说道: “林先生,事情办妥了,明天上午马彦青就去赌场,这个人纸牌、麻将、牌九都不玩,就爱玩押宝摇摊,咱们明天这么办......” 林毓成听完,点头微笑。 第二天早上,林毓成穿了身灰长衫,扣了顶瓜皮帽,戴了副圆框墨镜,叼起一只汉白玉的烟嘴儿,跟着罗珵美赶往赌场。到了赌场门口,林毓成看到里面门庭若市,喧闹异常,不禁概叹:“偌大一个民国,民不盛、军不盛、倒是赌场一片繁盛!真是到了无可救药的境地!”两人进了赌场,很快便从对面迎过来一个瘦黄脸: “二位这边请。” 他们跟着瘦黄脸走进一间不大的屋子,屋子里烟雾缭绕,犹如仙境一般。屋子南面放着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油肥的中年男人,正优哉游哉地吞云吐雾。见两人走进来,中年男人赶忙放下烟枪,爬了起来: “我的爷,你可来了,马彦青可是早早就过来了!” 罗珵美笑了笑,说: “老赵,你这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老赵翘起嘴角,说: “这还不是有赖于您罗公子的照顾。”说到这,老赵看到了林毓成: “这位是?” 罗珵美介绍道: “这位是我的朋友,王先生。” 老赵冲林毓成抱了抱拳,客气道: “幸会,幸会。” 林毓成微微点头,向他拱了拱手。 “咱们有的是时间聊,别耽误了大事!”罗珵美催促道。 老赵“嗯”了一声,随即朝外面喊道: “老三,你去跟着罗公子到外面对付一下!” 很快,一个秃头从外面走进来,一脸堆笑地应了一声: “好咧!” 林毓成和罗珵美跟着老三转到一张人头攒动的赌桌前,挤了进去。里面赌局正酣,骰子摇得叮当响,下注得个个两眼通红,像要杀人一般。这时,赌桌四周发出参差不齐的叫喊声:大!大!小!小!......只见摇骰子的将骰壶在空中上下翻飞,猛得将骰壶扣在了桌子上,四周顿时静了下来。骰壶一开,一片惊叹。林毓成突然听到对面有人说道: “马大爷,您又输了,您今天可输了不少了!” 林毓成向罗珵美使了个眼色,带着老三朝对面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挤了过去,站到他身后。这个人正是马彦青。 “再来!”马彦青气急败坏地喊道。 此时,躲在身后的老三冲着摇骰壶的挤了挤眼,那家伙心领神会,嘴角一翘,再次摇起来。骰壶猛然扣在桌子上,马彦青刚要下注,林毓成在旁边小声说: “马大爷,不妨押小!” 马彦青突然听到旁边有人与他说话,忙转头看过去,见一个穿着长衫,顶着一顶瓜皮帽,戴着副黑墨镜的男人正叼着汉白玉烟嘴儿笑着看他。他惊讶地打量着林毓成,突然转过身去,喊了一声: “我押小!” 骰壶一开,果然是小!马彦青喜出望外。他又接连押了几次,在林毓成示意下次次中的。直到散局,马彦青居然未尝败绩。林毓成正要佯装离开,却被马彦青一把拉住了胳膊: “老兄,可否茶馆一叙?” 林毓成嘬了口烟,吐了口烟气,点头应允。两个人就近找了家茶馆,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马彦青从身上掏出一张片子递了过去,林毓成接过片子,看了一眼。见上面写着一连串的赫赫头衔,什么副官啦、参议啦、处长啦,煞是抢眼,可到片子最后却是一个洗澡主任的头衔来收尾,这让林毓成觉得既惊讶又可笑。 “老兄赌技了得啊!”马彦青端详着林毓成,赞道。 “都是些雕虫小技。”林毓成不以为然地说。 马彦青怔住了,笑呵呵地问: “不知老兄尊姓大名。” “王少乾。” “听老兄口音像是湘省人士。” “湖南长沙人。” 马彦青突然眯起一双桃花眼,端起茶盏,顺着杯沿偷偷瞄了一眼林毓成,抿了口茶水,问: “那老兄来京是有公事要办喽?” 林毓成大笑起来,说: “我不过是个小百姓,哪有什么公事,马大爷您太抬举我了。” 马彦青见林毓成不是官场上的人物,心里便放松了警惕,架子也端了上来,打着官腔说: “那老兄来京是......” “混口饭吃。” 马彦青听到这,一双桃花眼突然一亮,心里的小算盘忙不迭地打了起来。他睥睨着林毓成,问: “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赌场混饭吃的。” “哈哈,怪不得赌技超绝,原来赌场里的人物啊!”马彦青抚掌笑道。他端起茶盏啜了一口,摆出目空一切的架势: “既然是来京谋营生的,那就跟着我吧,你大概也知道些我的事情,跟着我,定不会亏待了你!” 林毓成听完,摇了摇头。 马彦青见林毓成摇头,“咝”了一声,靠到了椅背上: “怎么!不愿意?” 林毓成又摇了摇头,说: “马大爷是京城赫赫的人物,跟着您马大爷,定然是荣华富贵,只是我有件心事未了,恐怕......” “什么心事?说来听听。”马彦青端起茶盏,掀起盏盖儿,轻轻刮了刮,问道。 “我有两个兄弟前天被警察厅的人给抓了,我想把他们弄出来。” “什么罪?”马彦青问。 “说是勾结什么**,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我这两个兄弟原也是赌场里混嚼谷的,这次走了歪路,怕也是被人蒙蔽了的。”林毓成说。 马彦青啧啧了两声: “这事还真是不好办,警察厅的侯粟仓也算是个人物,而且我与他结过梁子,要摆平他......”马彦情想了想,偷偷瞟了眼林毓成,接着说道: “恐怕只得曹大帅在其中斡旋一下了。”说完,他的脸上突然就浮上一丝不情愿的表情: “曹大帅呢对女人还是颇感兴趣的。”马彦青四周看了看,凑到林毓成近前,小声说: “三天后,八大胡同......” 林毓成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寓所,林毓成将马彦青的话告诉了罗珵美和郑襄理。罗珵美得意道:“万事俱备,就差一个女人了!” “这事最难办,谁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合曹锟的胃口。”郑襄理摇着头说。 罗珵美点起一支香烟,深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儿,一脸不屑地说: “曹三这个人出身贫寒,一个刘喜奎就把他弄得神魂颠倒,你想想,他对女人能有多高的品味?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说着,他看了看郑襄理: “只是得烦劳郑襄理跟我走一趟,这找人的事免不了花费开销。我这人花钱又从来没个分寸,多了少了的,都是林先生出钱,万一支出得离谱了,就对不住林先生。要是有郑襄理跟前儿盯着,我在花费上也有个分寸。” 林毓成笑了起来,罗珵美果然鬼精,小算盘打得也是恰到好处,既要花你的钱又要让你无话可说。林毓成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知道罗珵美这种人是无利不起早的,但若是做成了这件事,这个利给他也是值当的。 “不必不必,珵美,我是信得过你的。” 罗珵美满意地笑了笑,站起身,说: “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找!”说完,快步离开了屋子。 郑襄理看罗珵美一副亟不可待的样子,走到林毓成身旁,一脸的狐疑: “我怎么感觉这位爷不那么靠谱啊。” 林毓成望着罗珵美急去的背影,心里也有些担心...... 第二天,林毓成和郑襄理焦急地等着罗珵美回来,一直等到下午,也不见他人影。就在二人急得不知所措时,徐伯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林先生,外面有人找您,说是来讨债的!”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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