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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浮生梦予(5)小说:遇你百年 作者:卢陌 更新时间:2018/4/17 12:16:43 从园子里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前清贝勒准时在大门外等我。上了车,他问: “怎么样?” 我长出了口气,说: “还行吧!” 于是我把这一天的经历从头到尾给他讲了一遍。前清贝勒听得入迷,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没多久,我便如同进了仙山雾境一般。 “这么说,那书架子上的信和日记把林毓成和梁徽曼的事记得真真儿的了。”前清贝勒将手上的烟头儿从车窗弹了出去。 “看样子是!” 前清贝勒笑了起来,转头看了我一眼,说: “我就说你和她有缘,有句诗怎么说来着: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你这叶浮萍早晚都得漂到她那去。” 我无奈的笑了笑,问他: “她屋里挂了很多照片,有一张用楠木镶着的,里面是位戎装佩刀的军人。你说照片里的人会不会是林毓成?” 前清贝勒想了想,说: “兴许是吧。” 说话间,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前清贝勒嘟哝着骂了句什么,然后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开到西北旺,我突然想起了老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再回来,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他。正想着,前清贝勒猛然一个急刹车,险些把我从车里甩出去。等我缓过神来,他拽了把伞,下了车。我赶忙追了出去。蒙蒙雨中,我看到有个人躺在马路中间,一动不动的。前清贝勒俯下身,用手推了推他。良久,那人软哒哒地把头转了过来。顿时,一股呛人的酒气飘了上来。 “嗬!还是个娘们儿。”前清贝勒捂着鼻子说。 我好奇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这个女人,倒是挺眼熟的,好像在哪儿见过。走近一步再看,我笑了起来,这不是公交车上那个“火鸡红”吗!看着火鸡红这副狼狈相,不知怎的,我心里突然就冒出种幸灾乐祸的念头。前清贝勒见我冲着火鸡红傻笑,忙问我: “你认识她呀?” “公交车上见过。” 前清贝勒点了支烟,吸了一口,说: “那咱们怎么着,是把她扔在这呢,还是把她送家去?” “扔在这肯定不行,最好让她家里人来接她,她包里应该有家里的电话。” 我翻遍了火鸡红的挎包,除了一张身份证,包里空空如也,想必是遭人偷了。前清贝勒拿过火鸡红的身份证,看了看: “褚艺萱,还是个西安人。要不咱们走趟西安,把她送回去?” 我撇了撇嘴,说: “算了吧,西安就不去了。就找个旅馆把她扔在那,让她明天自己走吧。” 前清贝勒听完,冲我竖了竖大拇指。于是我们把火鸡红安顿在附近一家旅馆,付了房费,便离开了。 到了家里,沛菡已经做好了晚饭,倚在沙发上等着我。大概是等的时间太长了,她已经睡着了。我蹑手蹑脚的往厨房那边走,生怕把她吵醒了。 “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怎么不接啊?”沛菡听到脚步声,睡眼惺忪地问。 我下意识的在身上摸了摸,坏了!手机丢在旅馆了。不得已,我只得借口道: “好像丢在书店了,我明天就找回来。” 沛菡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带着几分嗔怒,说: “你呀!总是丢三落四的,书店那么多人,还能找回来啊!” “能找回来,我和书店老板很熟,他要是看到了,肯定给我收着。” 沛菡白了我一眼,端起饭菜往厨房走,边走边说: “我从六点多就等你,菜都凉了,我去热热。” 我见沛菡的脸上带着几分愠色,就想把我今天的事全都告诉她。刚要开口,沛菡却抢先说: “前天顾晓斌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我愣了一下,心想那天的电话我本就没打算接,没想到他居然找到了沛菡,这个顾晓斌还真是个难缠的家伙!我从冰箱里拿了几块饼干,放进嘴里,搪塞道: “这几天忙着找工作,忘了回他了。” 沛菡把热好的饭菜放到桌子上,抢过我手里的饼干,说: “饭前不要吃零食,伤胃的。” 她转身将饼干放回到冰箱里,看了看我,说: “明天你还是给他回个电话吧,这样也礼貌。出门在外不容易,有个朋友,能彼此帮衬一下。” 我“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端起碗吃了起来。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起先是来回琢磨那些信札和日记,到后面,就开始想如何对付顾晓斌的电话。熬到十二点多,好不容易来了点睡意,却被窗外的野猫闹醒了。我悄悄从床上爬起来,见沛菡冻得蜷蜷着,就把自己的被子盖到她身上。我轻轻走到窗户旁,向外望去,见到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顺流而下的雨水滴在铁皮雨搭上,发出清脆、急促的滴答声。外面静寂无人,仿佛这座城市凶猛的喧嚣,在这一刻,被绵绵不断的细雨俘获了,再也吼不出什么气势......站了很久,突然感觉有人在身后抱住了我。我转过头,发现是沛菡,她在小声抽泣着。 “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我有些怕。” 我将沛菡抱了起来,放到床上。我不清楚沛菡为何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但我能感觉到,她说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我也曾想过离开这里,到一座小城市生活。在小城市,总不会像这里一样,活的这么累。但一想到离开这里就要重新开始,我就打消了念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极了屠格涅夫笔下的罗亭,有想法没行动。我看着沛菡,安慰道: “怕什么,有我呢。” 沛菡眼里噙满泪水,点了点头...... 天亮了起来,雨也停了,楼下早点摊风雨无阻地又开始噼啪作响。沛菡很早就出了门,我知道她这一夜都在偷偷哭。我想是她最近压力太大了,在这种强压的环境下,再坚强的人也会挺不住的。或许找个时间带她出去散散心,兴许能帮她缓解一下。我匆匆洗漱完,匆匆吃了早饭,又匆匆出了门。 前清贝勒坐在车里,捧着一把小巧的紫砂壶,悠然自得的哼着小曲儿。我钻进车里,冲他笑了笑。前清贝勒转头看着我,说: “苦笑!怎么着,遇到事儿了?” 我点了点头。 “说来听听,让我也乐呵乐呵。” 我本想把顾晓斌这点愁事说出来,可一想这事恐怕前清贝勒管不了,于是改口说: “我想过几天带我女朋友出去散散心,可梁徽曼那边......” 前清贝勒笑了起来,他嘬了口茶水,说: “就这丁点事儿?去吧!我帮你看着去。” 这前清贝勒还真是个爽快人,我连忙说道: “工钱我多付你!” 前清贝勒哈哈大笑起来: “小子,你还真把我当成财迷了,要是让你出钱,我早就提前说了。不过有一点我得告诉你,你可不能走的时间太久,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我可担待不起。” 说说笑笑,我们就到了地方。推开铁门,一股泥土的芬芳夹杂着雨后淡淡的菊香扑面而来,我不由地鼓了鼓鼻翼。看着满园清新的菊色,我不禁想,**果真就是种恬然心境的东西。仿佛置身其中,就可以将人世的愁烦抛之脑后。或许老陈为梁徽曼在这僻静的园子里栽植**,就是寄希望它们能帮助梁徽曼忘却漫长的岁月在她心里烙下的伤痕。那么,梁徽曼真的就忘记了吗?或者,那些经久的伤痕已经透入她的骨髓?我不过是梁徽曼人生路上的一个小小过客,只是好奇心强了些,总想对这个女人的往事探赜索隐一番。至于前清贝勒所说的缘分,不过是一番调笑罢了。我的人生与她的人生本就不存在什么交集。我倒更像是一个走了歧路的行者,在蔽日的密林中,看到了一角古旧的屋顶。 那间屋子对我的吸引已经超乎想象,似乎人的贪婪在此刻,我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梁徽曼并未像老陈说的那样精神错乱。相反,她很清醒,当然是在她的世界里。和昨天一样,她依然叫我浮生。不同的是,她今天提到了黄石荪......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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