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复审旧案

罗西上任之后，将梅菊和杨军各安置在后院厢房。

府衙内，厢房分东西两处，两处厢房隔得不是很远，中间仅有一道百米的长廊，东厢房是男子居处，西厢房是女眷闺房。

罗西本想让梅菊居住在西厢房，可是因为府中没有丫鬟，只有师爷周勃，和两个男丁，两个捕快，十个衙役。

这师爷今年已经四十有五，身高170cm，略胖，肤色较黑，但没有杨军黑，一道剑眉，淡淡的，眼睛睁大的时候，看着像眯成一条缝，塌鼻梁，嘴唇略厚，较为宽大的脸庞，宽宽的下巴，一撮山羊胡，看起来倒是很精神，性情敦厚，是那种吩咐下去做事的人。

两个捕快，一个偏胖，身高175cm，肤色白皙，八字胡，年纪约莫三十有五，叫雷虎，一个偏瘦，身高180cm，肤色较黑，左侧嘴角有一撮长长的黑毛，年纪约莫三十有三，叫雷豹，两人是亲兄弟，一看，就是那种颇有心计之人。

两个男丁，一胖一瘦，胖的有160cm，叫王三，瘦的有175cm，叫王四，是本地一对兄弟，因父母已亡，家中也无任何亲戚，前任知县贾桓见他们可怜，便让他们来衙门做事。

说起这前任知县，本名贾桓，五十有三，德州人，大历十年进士，来此上任已有十年，虽说有些平庸，但还算个清官，这也是为何十年之久还在该地任职的原因，一妻一妾，各生有一子，于半年前，不知何种原因离奇消失，其妻妾及二子也相继失踪。

朝廷平藩结束后，借这次科举选拔，才将罗西调派在此处。

梅菊挑选了东厢房里间的一间厢房，说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西厢房害怕，罗西无奈的只好让她住在里间，自己睡在中间，杨军睡在外间。

师爷还住在南边的侧厢房，两个捕快也都还住在北边的侧厢房，衙役也都在班房，两个男丁也都还在下人房间。一切布置安排妥当。

罗西第一件事就是整理前任知县留下来的公文，让师爷带自己在整个知县衙门都转了一圈，包括牢房。

这日，转到牢房，在牢房最里间拐角的地方，关着一个男子，这男子一身囚服，长长的黑发杂乱的披散着，脸上、身上脏臭不已，脚上穿着一双破旧的黑色粗布鞋，身高有180cm，瘦弱的不**样，疲倦的蜷缩在墙角，罗西走到近前，问师爷道，

“这人叫什么？犯了何罪？”

师爷正要作答，身旁的捕快雷虎抢先答道，

“回禀大人，这人叫杨彪，是杨村人，因故意杀人罪，被判秋后处决，已上报刑部。”

雷虎说完，也不理会师爷，纷纷退到了后面，师爷无奈的点点头。

听完他们的汇报，罗西问牢里的杨彪，

“杨彪，你可知罪？”

杨彪看了看雷虎、雷豹二人一眼，只见雷氏兄弟斜视了杨彪一眼，杨彪吓得哆嗦道，

“知，知，知县……大老爷……草……草民……认罪。”

然后，蹲在墙角不说话了。

罗西也没再继续追问，跟着转完牢房，吩咐各自回去休息，罗西也回了书房，整理公文。

刚才罗西在大牢看到杨彪的眼神，直觉告诉他，杨彪的案子可能另有隐情，这或许和雷虎、雷豹有关，想到这，便翻出杨彪的案宗，只见案宗上写道，‘杨彪，男，25岁，杨村人，因与街坊屠户牛耿发生口角，遂起歹意，故意杀人。兴元元年。’后面附有死者的验尸报告，‘死者牛耿，男，26岁，杨村屠户，身高160cm，体重80公斤，身体肥胖，肤色黑，全身多处淤青，致命伤是腹部正中，伤口长约3.0寸，乃是锐器所伤，凶器乃短剑。’后附有凶器，这凶器是一柄短剑。

罗西看完，心道，“从这案宗来看，却是故意杀人，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难道是我想多了？算了，收拾收拾，回房休息吧，明天开棺再验一次尸体，不就知道了吗？”想罢，回去歇息了。

等到了厢房，见杨军和梅菊的房间还亮着灯，先进去跟杨军打了声招呼，叮嘱他早些休息。

然后，又出来走进梅菊的房间，见梅菊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等罗西走进了，拍了梅菊左肩一下，说道，

“菊儿，怎么了？有什么事就告诉哥哥。”

随手坐在梅菊床边，左手抚慰着梅菊，梅菊道，

“哥哥，我怎么总觉得那两个捕快有问题，刚才你去书房的时候，我看见那两个捕快把师爷和那两个男丁叫到一处拐角，不知说了些什么，等那两个捕快走后，只见师爷和男丁脸色有些难看。”

接着又说道，

“哥哥，我感觉这里好没有安全感，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罗西听完梅菊的陈述，决定明天是该好好查查了，抱住梅菊哄慰着，渐渐的让她躺下，给她讲故事，讲笑话，讲的让梅菊蝶笑不休，后面，慢慢的睡了，罗西看梅菊睡着了，便给她盖好被子，熄灯，走出房间，关好门窗，回了自己房间，睡了。

今夜夜晚特别安静，只留有寒风刮起树枝的声响，夜空中那轮残月被血红的云朵映衬着，稀疏的星光一闪一闪，空气中袭来一股寒流。

第二日，卯时，罗西早早起来，洗漱后，让王三、王四通知膳堂开灶，走到后花园，见杨军起的更早，在这里练剑，罗西看的出神，等杨军一遍练完，收剑时，不觉鼓掌道，“好。”

走到近前，惊奇的问道，

“杨军，可以呀，跟以前真是不一样了，不睡懒觉，勤快不少，值得表扬。”

杨军没好气的回道，

“你赶紧干你的事去，别打扰我练剑。”

罗西调侃了一番杨军，便出了府门，跑步去了，顺着街道，将街道都跑完了之后，回到府中，梅菊也起来了，大家一块用过餐，罗西将周勃、雷虎、雷豹、王三、王四叫到跟前，说道，

“昨日，我翻阅案宗，觉得杨彪一案尚有些疑点，所以，我要复审此案，你们可知那牛耿的尸体现在何处？”

等罗西说完，雷虎、雷豹两兄弟心虚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嘀咕着什么，斜视了周勃一眼，意思让他想清楚了再说，只见周勃上前对罗西回道，

“大人，您真的要复审此案？”

罗西正色道，

“我话只说一遍，你快回答。”

周勃吓得直哆嗦，道，

“牛耿的尸体被他家人埋在他们村西头的高坡上。”

罗西又问道，

“他家中还有什么人？”

周勃回道，

“他家中有一祖母，今年已七旬，双目失明，父亲牛大早年在矿井干活时，出了意外，人已走了五年了，母亲徐氏，今年四十，妻子孙氏，今年22岁，他们二人生有一子，取名牛牛，今年五岁，他们家很和睦。”

罗西又问道，

“那这个杨彪呢？”

周勃接着道

“杨彪家中只有一母亲，母亲林氏年已五旬，父亲杨义当年随牛大一起下矿出的事。”

罗西接着道，

“那这两家关系如何？”

周勃道，

“两家平日关系很好，走动很近，这牛耿之妻孙氏，也是本地人，和杨彪打小就相识。”

罗西听完，说了句，

“我们出去到这两家转转吧。”

梅菊一听要出去办案，自己在衙门待着无聊，也要跟着，杨军见都出去，也坐不住了，也跟着起哄，罗西见大家都要出去，他这是办案，不是出去游玩，把众人拦下，一再叮嘱杨军，看好梅菊，别让她惹出事来，梅菊生气的回了房间，也不理会他们。

罗西对雷虎、雷豹有些不放心，遂将自己昨夜连夜画出的鸣冤鼓图纸交给雷虎，让他和雷豹、王三、王四等人尽快赶制出来，杨军在旁协助，其实，也有一半是为了盯着雷虎、雷豹二人，杨军还在旁低声数落罗西这么快就将电视、小说里那套用上了，罗西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就带着周勃出去了。

罗西和周勃骑着马转了几条巷子，出了城，快马加鞭走了约半个时辰，才来到杨村，这是一个偏僻的山村，四周都是黄土坡，林木稀疏，不远处就是黄河，每年七八月份这里的堤坝总会被河水冲夸，村庄、农田被淹，所以这里的人都迁徙到离河较远的高坡上，即使这样，也不能避免旱涝之祸。

这里的人都是住在高坡上的窑洞里，依洞居住，生活的很是拮据。

到了村口，周勃给罗西指了指，西边那一片空地高处的土坡上，即是牛耿的坟墓，东边是村子，一打听，才知道牛耿一家住在前面第二行的黄土坡上，路口第一家便是，罗西和周勃到了牛耿家，见他们家就是一个窑洞，门角挂着‘肉店’字样牌子，门前用布打了一个帐篷，帐篷下放着一个桌子，桌子上放了案几，旁边有几个挂肉的大铁钩，可惜，如今上面已积了不少灰尘，显然，自牛耿死后，就再没人用了，罗西在四周看了看，让周勃进去叫徐氏一家，徐氏和儿媳、孙子出来叩拜，徐氏向罗西道，

“民妇一家不知大人前来，有怠慢之处，还望大人海涵，不知大人来我家可是要了解杨彪杀人一案？”

罗西见这徐氏一家跪在自己面前，赶紧上前扶起徐氏，对徐氏说道，

“快快起来，不必如此跪拜，我最厌烦这种礼节，今皇冠体育直播：官一来是询问杨彪杀人一案具体情节，二来，听说令堂双目失明，而本官又恰巧会些医术，特来为令堂治疗眼疾。”

说罢，让徐氏带路，徐氏一听高兴的在前面给罗西带路，罗西让周勃在外等候，自己随徐氏进房内见过牛耿祖母，一番望闻问切之后，知道牛耿祖母所患是白内障，证属肝肾两亏，精血不足，脾失健运，精不上荣所致。遂以枸杞子、熟地、黄精、首乌、云苓、菟丝子、楮实子、海藻、昆布、石决明、草决明、千归、千里光、百草霜、甘草等药调配处方，让徐氏按方抓药，内服外敷，两周必定见效，到时他再过来复查。

说完，从牛耿祖母里间卧室出来，在厅堂详问了徐氏事发经过，徐氏含泪回忆道，

“那日，我家牛耿像往常一样往县城福来客栈送肉，回来途中，恰遇杨彪也从县城贩卖柿子回家，两人就一块往家赶，可等杨彪回到家后，也不见我儿回来，直到第二日，县衙捕快抓走杨彪，张贴告示，说是杨彪在回家途中杀了我儿。”

等徐氏说完，孙氏也哭的跟泪人一般，孙氏也上前跟罗西说道，

“大人，我和丈夫牛耿，还有杨彪都是打小玩到大的，村里人都知道杨彪为人老实，不可能做出杀我丈夫的事，还望大人一定要明查。”

罗西道，“你们放心，本官得皇上隆恩来此为官，就一定会尽心尽力为皇上分忧，替你们还一个公道，不会妄杀一个好人，也不会错放一个坏人。”

接着问徐氏道，

“杨彪家在哪？”

徐氏回道，

“他家住在这最上面的土坡上，路口第三家就是。”

罗西再次叮嘱徐氏、孙氏熬药的注意事项，便出了牛家，让周勃给徐氏放下几两碎银，离开了牛家。

这才朝杨彪家而来，到了杨彪家，只见他家门口有两颗大槐树，家里破败不堪，门田有几分田地，田地梳理的很整齐，杨彪母亲林氏坐在门口洗着衣服，在两颗大槐树中间绑了一根晾衣绳，绳上已经晾了一部分衣服，见到罗西和周勃走过来，林氏不认识罗西，但却认得师爷周勃，忙起身跪拜道，

“不知师爷今日来我家，为何事？”

罗西看到林氏面容憔悴，等周勃回话，周勃道，

“林氏，这位是刚刚上任的知县梅竹梅大人，梅大人今日来此，是为了了解杨彪杀人一案。”

周勃说完，林氏一听到自己儿子杀人，眼泪就忍不住的往下流，她印象中的儿子是个特别老实的人，想不清楚儿子为什么要杀害牛耿，罗西上前扶起林氏，对林氏道，

“老夫人，快快起来说话，本官最厌烦的就是这种礼节，本官只是想请老夫人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如果这里面有冤情，本官一定还你们一个公道，如果有罪，本官也绝不容情。”

林氏抹了抹眼泪，回道，

“启禀大人，那晚杨彪从县城贩卖柿子回到家，已很晚了，我问他怎么才回来，他跟我说，他和牛耿一起回来，快到村口的时候，牛耿说了句玩笑话，嘲笑他还是单身，便跟他起了争执，两人打了一架，后就分开走了，他回到家，洗了洗脸，就回房睡了，谁想到第二天衙门捕快就得知牛耿和我儿打架，后牛耿死在了村口，把我儿当杀人犯带走了。”

林氏接着哭诉道，

“大人，你一定要查清楚这个案子，我相信我儿没有杀人，他平日特别老实，每逢过年过节，杀鸡都是我做，他从小就晕血，怎么可能杀人。”

罗西疑问道，

“你儿子晕血？”

林氏回道，

“是的，从小就这样。”

罗西道，

“如果真如你所说，你儿子是冤枉的，本官一定还他个公道。”

说罢，让周勃给林氏留了些碎银，便出了杨家，林氏看着这位县官大人，与以往的当官的都不一样，默默地祈求者，希望这位大人能明察秋毫，查清她儿子杀人一案，还她儿子一个公道。罗西和周勃已经走的很远了，可她还在那望着他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