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川军整编起风波 石颜恨死熊克武

第二天，熊克武到总司令部视事，感到军队整编一事，不能太急，要一步一步的来。他招来但懋辛，到一处密室，屏退左右，但懋辛知道有要事相商，他等着熊克武先说话。

“恕刚，昨晚回去，我睡不着，看了各军上报的员额、枪械表，反复想了一下，关于军队整编，不能操之过急，慢一点，一处一处的搞明白了，再正式发布，免得话拿给人家说”

“锦帆，这些上报表有水分，特别是石、颜、卢、黄各部，是不是？”

“不好说。还是派可信之人，一处一处的搞清楚再说。你想一想，民国以来，四川外购快枪数、以及兵工厂生产的，一共有多少？八师二旅，五子快枪近十万支，还要加江防军的，还有散落民间的，算来算去，没有这么多啊？北洋军是送了两次大礼，但这些枪一部分是落在我们手里，一部分是落在刘湘手里。滇军赵又新部：赵忠奇部川南惨败，枪枝是落在刘成勋、陈洪范、刘存厚、钟体道部手里。所以，石青阳、颜德基、卢师缔、黄复生等人的快枪数有诈，还是暂不发表的好。”

“锦帆，您的意思是？”

“昨天我们说的编师计划，想一想不妥。石青阳、颜德基、黄复生、卢师缔部暂不发表为好。向传义的师长，也暂时不发布为好。因为原**衢的第二师，东下援鄂，造成解体，刘斌旅不愿去，邓锡候旅也不愿去，造成二师解散，并入向传义部，这两个旅仍然不愿意，现在发布，可能不太妥。”

“石、颜、黄、卢等部暂不发布，我认为可以。向传义部缓一下，也未尝不可。刘斌、邓锡候，都是原刘存厚手下的悍将，他们的老上司，**衢都治不住他们，更别说向传义了。”

“我想，我们搞准一处，发布一处。比如说，我们的第五师，可以编成二个师了。你带一个师，吕超带一个师。”

“向传义的呢？”

“向传义的基本部队是十七团。加上刘存厚部投过来的**衢部的刘斌旅，还有邓锡候旅，本来可以编一个师，但刘斌旅，邓锡候旅不愿意编入，我看这样，把邓旅调到成都，作为督署卫戍旅，刘斌旅调到德阳，也作为成都卫戍旅。向传义也调回成都，重庆，由余际唐的江防军驻防。发布向传义为成都卫戍司令，这两个旅还是在向传义的属下，另找机会再发布。”

“是，邓锡候旅、刘斌旅是不太愿意。暂缓也可以。向传义带原十七团西调，入驻成都，由他做卫戍司令，节制邓旅、刘旅，暂不发布正式编制。这一招，只是变通一下，久成习惯，再发布就顺理成章了。”

“我想，你带的那个师，发布为川军第一师。刘湘部发布为川军第二师。第三师空缺，给向传义留着。刘成勋部为第四师，吕超部为第五师。陈洪范部暂时发布为第一混成旅。至于其它各部，唐继尧都给了他们一个什么路司令、总司令的，我们暂时不把他们列入正式川军编制。”

“这样做也对。黄复生、卢师缔的两路军队，几乎全是收编地方保安团，招安土匪而成。下川东有名的匪首，比如赵蚊子、李摩摩、俄枪老跳等，都是由匪而成军，这两路军队，成份太复杂，急于发布为正式川军，实属不妥。唐继尧说他们是民军，给了个什么援鄂路总司令，就暂时保持现状吧。”

“石青阳、颜德基部，唐继尧也给了个援陕路总司令名义，也暂时不入正式川军编制，等一等再看。”

“也好。吕超报来，徘徊在凤县、宝鸡之北的北洋军第二十二混成旅旅长管金聚，对刘存厚部入驻汉中，心里很不爽，那里原来是他的地盘。他联系吕超，共同夹击刘存厚。他开出的条件是：击渍刘存厚后，汉中地盘算他的。这个事，该怎么办？”

“唐继尧不是叫着要北伐吗，我们也做个样子给他看。叫吕超与管金聚联络，吕超部，加上颜德基、石青阳部，一起攻击汉中。能成更好，不能成也没什么。不就是做个样子吗？”

“把钟体道部拉出来，看来不可能了。钟体道对龙光这个亲外侄也不认，还是军权最重要。现在，北京政府发布刘厚为国军第二十一师师长，钟体道为二十二师师长。划定汉中、沔县、宁羌、城固、西乡、石泉、汉阴七县为刘存厚、钟体道两部驻地。两个师的粮饷械弹补充，均由北京政府供给。刘存厚把四川督军署设在汉中，张澜把四川**行署设在北京。”

“这还真有点南北对抗的味道。我是不是也该择日宣誓就任督军了。”

“就是。现在是以四川靖国联军总司令署理川政，有点名不正，言不顺。打垮刘存厚，也好就任川督。”

“好，先发布第一批正式川军番号，然后吕超出兵汉中。”

熊克武电招已决定整编的川军将领，在成都发布了第一批正式川军番号，及各师旅长任命。川军第一师，师长但懋辛。川军第二师，师长刘湘。川军第三师暂缺。川军第四师，师长刘成勋。川军第五师，师长吕超。川军第一混成旅，旅长陈洪范。因陈洪范部，按快枪数量不足一师，暂编为混成旅。在正式发布的川军中，熊克武系军队，是第一师、第五师。称为新川军。刘湘的第二师、刘成勋的第四师、陈洪范的第一混成旅，称为旧川军。而且巧的是：刘湘、刘成勋、陈洪范，全是大邑县人，川人当时称为大邑系。大邑县民间传谣：三军九旅十八团，排长连长数不完，大概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第一批正式编制一发表，引起国民党内“实业团”成员们极大的愤怒！石青阳。颜德基、黄复生、卢师缔的民军，都没有进入正式川军编制。唐继尧当然是更不满意，这四个人，是他推荐的师长，熊克武是一个也不认！而且向传义，是从川军第五师一建立，就跟着熊克武的，但向传义并非九人团成员，而是中华革命党，与实业团成员走得近，熊克武，是不是在排挤实业团成员啊？

但是，向传义新任成都卫戍司令，这可是个核心位置，非亲近将领，不会被任命的。但懋辛给向传义说明了情况，第三师番号，是专门留给他的，但要等待刘斌旅、邓锡候旅想通了，才能发布。基本部队十七团，加上原万县独立旅一部，组成成都城防部队。向传义才想通了。不过，实业团的成员石青阳、颜德基、黄复生、卢师缔，把不满传给杨庶堪，杨庶堪，，又传达给谢持，谢持正在任孙中山的秘书长，这个状，当然要告到孙中山那里去。可是，孙大**己离职，左右不了局势了，不过，对熊克武的隔阂，又加了一层。

唐继尧来电质问，这几部民军，为什么不能进入正式编制。熊克武回答：快枪数不够，人员成份复杂，不宜马上进入正式川军编制。需清理整顿后，再做决定。唐继尧也没有办法。熊克武，是四川靖国各军总司令，还是广东政府任命的川督，这是四川内政，他这个联帅，手伸长了，别人不买账，你能怎么样。

熊克武，下令吕超率第五师出征汉中，颜德基、石青部配合。唐继尧也不好说什么，这两位，都是他任命的援陕路司令，现在要援陕了，不能不出兵吧。

吕超部有一万余人，按当时陆军的编师条件，足有一个整师。熊克武把成都兵工厂生产的子弹，炮弹，及二千支川造步枪，补充吕超部。对颜德基、石青阳也进行了补充，三部人马，共三万余人，而刘存厚、钟体道两师，不足二万人枪，再说，还有管金聚旅协攻，拿下汉中，似乎有这个能力。

吕超，自辛亥革命，由汉口返川，即加入熊克武的第五师，是熊克武的老部属。按理，他应当属于熊系军队的中坚。确实，到此为止，熊克武仍然把吕超当心腹大将使用，要不，第五师，也不会交给他。吕超是立功心切，绵阳北道之战，把刘存厚赶出四川，他是首功。刘存厚退入汉中，他命令彭远耀团，跟踪追击，结果被反打出来。他感到，自己是太轻敌了。“穷寇莫追”，有一定的道理。即使要追，也要有周密的策划，想毕其功而一役，时机不对，自己还是嫩了点，由此造成北线战事暂停，刘、钟两部获得**的机会，但此事，熊总司令并未怪罪于他，反而更加信任，付与第五师的师长一职，此时的吕超，对熊总司令，还是没有隔阂的。

石青阳、颜德基两部，也获得了部分械弹补充。这两部分民军，没有被编入川军正式编制，这两位心里老大不愿意。唐继尧竭力拉拢他们，要封他们为师长，熊克武表面答应了，却又变卦。现在又要他们出征汉中，各部只补充了川造步枪一千支，子弹十万发，当然没有吕超部丰厚，两人是牢骚满腹。

石青阳、颜德基是国民党中的东京派，是中华革命党成员。吕超也属于他们一派的。他们都是宣了誓，签字画押效忠孙中山的。熊克武，但懋辛是属于黄兴的南洋派，熊克武号称小黄兴。南洋一派认为党内应当**，不能效忠一人，这与革命初衷**共和不符，拒不签字画押。实际上，国民党已分裂成中华革命党、国民党两大团体。但国民党，即南洋派还是认孙中山为领袖的，认中华革命党也属于国民党，只是派系不同，但石青阳、颜德基、卢师缔、黄复生不这样看，认为熊克武，这个小黄兴，就是在打压中华革命党人。

石青阳、颜德基为进军汉中，到绵阳与吕超商议进军方略。一见面，石青阳谈的不是如何攻打汉中，而是发起了牢骚。

“汉群(吕超字群林)，你是熊锦帆的老部下，战功在这里，不升你当师长，说不过去。要说资历，我也不能与熊锦帆比，但是卢锡卿与黄理群，与熊锦帆都是东京同盟会的最早会员，也是四川早期连续五次起义的策划者、参加者。黄理群因制炸弹重伤，活过来后，才改名黄复生。他们二位都是与熊锦帆、但恕刚一起出生入死的同志。这次整编，连一个名义也不给他们。我看，他就是在打压中华革命党！”石青阳愤愤地说。

“蕴光(石青阳字蕴光)并不是发牢骚。如果说卢锡卿、黄理群兵不满旅、收编了大量土匪，成份复杂，还算有一说法。但我与蕴光的队伍，几乎全是党内同志组织的民军，人数上万，快枪是差了点，但快枪一补足，我们不是照样可以成师吗？”

“德基说的一点不错。熊锦帆口口声声说，中华革命党，与国民党是一家人，都是孙先生一手创造的党，他认为中华革命党也是同志，从来就没有分过彼此。黄复生、卢洽卿与他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同志。卢、黄两部的基干队伍还是我们的同志嘛，枪不够，补枪，又不是没有枪，人不够，招兵，编一个师，是国民党的力量扩大了。按照唐联帅的计划，国民党可以扩到七个师了，在四川占绝对优势，老川军现在只有二师一旅，不知道熊锦帆在想些什么，国民党只编了两个师？”

“好了，两位老兄，其实，熊锦帆也是有苦衷的。四川又不是国民党一家的天下，你们也知道还有老川军，如果按唐联帅的路子干，可能会引起川内其它派别的反对。除了老川军，还有川边遗留下来的汉军营，还有唐联帅封的各路土匪司令，如果都编成正式川军，哪里有这么多钱来养军队哟。再说，熊锦帆对你们不是没有补充，相当于一家补充了一个团的快枪。至于编师嘛，仗打完了，会有结果的。”

“我看他是有意打压我们东京派的人。”石青阳还是不服气。

“就是，向传义部怎么也不编师？”颜德基接上来说。

“两位老兄，要说，我也是在东京签了字、画了押的，我也是中华革命党的人，熊锦帆把第五师交给我。是，我是从第五师建立，就是熊锦帆的属下，我还押了三千支汉阳造步枪创造五师。我是十八团团长，向传义是十七团团长，为什么我的队伍编成师，向传义部没有编？这是有原因的。但是，第三师的番号留给向传义部的。因为**衢的二师解体，刘斌旅、邓锡候旅虽然由向传义所辖，但他们不愿编入第三师，所以暂时缺编，这与是不是中华革命党无关。”

“汉群，为什么打汉中，要我们三人的队伍去？他们九人团的，一个也没有？”

“谁说没有？江防军余际唐部，北调十营，作我们的后援。还有，由傅常任参谋长的靖国军川北司令部的二十营。两位老兄，我们还是说正事吧，仗打好了，缴获多了，听说，北京给刘存厚、钟体道部补充了大量的德国造，比汉阳造强多了吧！两位老兄的队伍编师，熊锦帆还会不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