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章

“冯占林，你别做梦了，我不会象姓常的那样，他只是一条狗，你别小看了我们**，**不都是常喜红那样的软骨头，你们这些败类，引狼入室，认贼作父，把小鬼子当祖宗一样供着，帮着鬼子欺负皇冠体育投注：人，你们还配当个皇冠体育投注：人吗？血债是要用血来偿的，你今天做多少恶，明天会有人向你们讨债的。常喜红，老子今天也告诉你，你这个**，出卖灵魂的败类，那些因为你而牺牲的同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梁中平虽然被折磨得面目全非，但当他面对敌人时候，尤其是面对**的时候，愤怒使得他胸中似有烈火烧，说话掷地有声，义正辞严的声音似乎要穿透整个牢房，他用目光扫视着身边这些急于在他身上挖取情报的特务刽子手们，嘴角漾着轻蔑的笑。

看着浑身是伤但一脸正气的梁中平，周天的脑海里迅速闪过莫小兰，这就是莫小兰所加入的那个**吗？这些**的骨头好像都是铁打的，这几天，他闲得没事，偶尔也来审讯室里转转，帮冯占林打听一些情况，他看到除了那个一脸猥琐的常喜红外，那些**都意志坚强地忍受着**，火烙，电刑，老虎凳，和各种各样的侮辱， 76号里所有的刑具没有摧垮这些人，如果那天晚上莫小兰没有逃走，肯定现在也要和他们一样受这些折磨，那会是怎么样的惨状啊？周天不敢想象，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要想，他庆幸莫小兰能遇上他，否则，现在受折磨的估计不止莫小兰，也有他周天了，他得受心理上的折磨。

“梁中平，我可给了你机会，是你不识好歹，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好，那我成全你，我让你看看不忠不孝的下场！”

冯占林恼羞成怒地拍着桌子大叫，声嘶力竭的骂声把正在胡思乱想的周天也给惊得一身冷汗，他用力地甩了甩那满头黑密的头发，外人看着，他像是在耍酷，其实他是想借此让自己从刚才对莫小兰的担心中清醒过来。

万松海和几名刽子手一下子分开了那婆媳二人，驾着苏秀莲将她绑在了一旁的十字架上，苏秀莲用力躲闪，大声哭喊，但一切都是徒劳，梁中平不答应他们的条件，这些人是不会轻易放手的，梁中平了解这群特务的伎俩，他的心在涌血，但他不能妥协，他只能痛苦地闭上眼，刽子手们挥舞着**，苏秀莲发出瘆人地惨叫，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浸渗，秀莲无助的哭声和惨叫声像刀一样剜着他的心，他用尽全力闭着眼，咬着嘴唇，嘴唇咬破，嘴角洇出了殷红的血。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放开秀莲，放开她……”在一旁气得浑身颤抖的梁老太太，见媳妇受此鞭挞，儿子如此落难，她疯了一般地扑过去，用发抖的手拖着拽着撕着那几个鞭打着秀莲的特务，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去护着被折磨的儿媳妇。

“你个老不死的！把她给我拖开！”万松海见状大声呵斥，有人上前拉住了老太太，把她拖到万松海跟前。

“啪”的一声，老太太用尽力气扇了万松海一巴掌，万松海没想到老太太会打他一记耳光，仿佛愣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

梁老太太奋力推开身边围着的人，冲着儿子梁中平身边的墙壁狠狠地撞了上去，顿时脑浆四溅，血喷而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娘啊……”

眼看着老娘碰死在自己身边，梁中平的心疼得像要碎掉了，发出狼嗥般的一声嘶吼，把头奋力地往后面的墙上一磕，也晕了过去。被眼前一切惊呆了的特务们放开了苏秀莲，秀莲看到婆婆撞墙身亡，她也傻了呆了，软塌塌地失去了知觉。

眼前惨状让周天的心灵受到极大的震撼，看着倒在地上的梁老太太和苏秀莲，他双腿发软，几乎要跌倒，头上冒冷汗，一肌凉气直贯后背，常喜红愣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擦着头上的汗,冯占林也不知所措，见惯了血腥的他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收场，所有人都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大哥，事已至此，您不宜再久留，让万松海他们收拾吧！”周天稍稍缓了一下神，走上前去，先附在冯占林耳边小声耳语几句，然后又提高声音说道，“处座，处里还有要事，需要您去处理，审讯的事交给万科长他们吧。”后面的话其实是说给万松海他们听的，作为冯占林的心腹兄弟，他得帮着冯占林尽快脱离这种尴尬处境，把这血淋淋的一摊子扔给了万松海他们。

冯占林虽然有些气急败坏，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尽管政治信仰不同，但毕竟都是血肉之躯，都有父母双亲，梁家老太太，一位和冯占林母亲年龄相仿的白发老人，就这样被逼着活活地碰死在他眼前，让他一时难以接受，但面对眼前情境，他又不能简单地一走了之，好在周天机灵，找了个台阶，他趁势和周天一起出了牢房，逃跑似地快步跑回特工总部大楼的办公室里去了。

目送冯占林进入大楼，周天蹲在楼前的草坪边干呕起来，刚才在审讯室他一直竭力控制着才没有吐出来，现在蹲在草地边，他的胃里翻江倒海般地恶心难受，审讯室里的血腥场面刺激得他几乎要把三天前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从小到大，一直在温和环境里长大的周天，来特工总部时间虽然不短，但这么近距离地面对血腥还是第一次，所以，他的心理上一时难以承受。呕吐了好大一会，腿蹲得都有点发麻发酸了。院里出奇地静，站起身来，只看见那个又聋又哑的老赵头，在院子里有一下没一下乏力地扫着地上的树叶，老赵头在行动处大院专门负责打扫卫生，又聋又哑，处里的人都喊他赵聋子。

稍微缓了缓，周天离开草坪，走到楼下，赵聋子见他走过来停下手里扫地的活儿，关心地看着他，笑了笑，周天也向赵聋子投以友善的微笑，并顺手从身上掏出几张钞票和抽得只剩下半盒的雪茄递给他。

赵聋子虽然每天在这里只是负责打扫卫生送报纸，看起来弱不禁风甚至还有些反应迟钝，但他的脑子并不傻，会看人眼色和脸色，见了凶恶的人，他都能很知趣地躲远点，不过每次遇到周天他都是一副很恭敬谦卑的样子，所以周天不像特工部其他人那样总是凶巴巴地对待他。其实刚才看见周天难受地呕吐时，他就远远地观察了一会，所以等周天走近时，他才主动停下手里的活儿，接过周天的钞票和雪茄，脸上堆满了笑，乐呵呵地揣进口袋里，哈着腰，鞠躬表示感谢，并用手指指周天的胸口，问他是不是还难受，周天笑着摇了摇头，快步进了楼里。

天又慢慢地黑了下来，街边路灯昏黄，周天在明珠湖畔静静地踱步，思索，他佩服梁中平，是个血性汉子，但是76号的魔手在****的助力下，抓捕无孔不入。不远处，万松海又召集了手下，带着**常喜红乘着一辆篷布大卡车出了行动处大门，看来他们又有新的行动目标了，会不会是去抓莫小兰了呢？莫小兰，你在哪里啊？快跑吧，跑得越远越好……

毛顺德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回来，向罗先云汇报：“罗**，我们的内线传来情报，常喜红和交通员赵成杰叛变了，他们现在被编入了汪伪特工总部特别行动处，就是因为他们，咱们上海的各交通点才会遭到这次毁灭性的破坏。”

因为常喜红和赵成杰的叛变，76号对上海的地下党进行疯狂的抓捕，虽然有几个联络点收到消息安全转移，但还是有不少的同志被捕，并且，76号在各检查站发了通缉令，到处张贴着上海地下党最高级别负责人罗先云的照片，罗先云一直被困在法租界里无法脱身，上海的形势越来越严峻。

“怪不得我们在毛家镇开会那么容易就能被敌人发现，对这个赵成杰，你们掌握多少？”知道出了**，罗先云心急如焚，眉头紧皱。

“赵成杰是两个月前从新四军江南二支队敌工部派来的，他的工作每次都是由梁中平**亲自安排，负责传递咱们工委的指示和情报，这次他的被捕也很蹊跷，没有任何先兆，在从联络点返回时被76号抓捕。”毛顺德将刚刚打探过来的消息如实汇报给罗先云。

罗先云认真分析，做出安排：“赵成杰既然只和梁中平单线联系，他们每次联络传递情报应该都是非常谨慎的，按说不会出问题啊！难道是先前就有人叛变出卖了赵成杰？否则他不会这么快暴露啊！他是新四军江南二支队派来的，得尽快想办法与延安联系，及时汇报这个情况，如果江南二支队内部有敌人隐藏的内线，对于我们整个地下党组织来说都是非常危险的。”

“罗**，还有个重要情况得向您汇报一下，我们的内线送出消息了，汪伪抓了梁中平**的母亲和妻子，想用老母亲和妻子逼梁**，梁**经受住了考验，坚贞不屈，但他的老母亲却撞死在审讯室里了，他的妻子现在也还被关押着。”一说到梁中平老母亲的惨死，毛顺德的悲愤难抑，满眼是泪。

“梁中平同志是我党久经考验的革命战士，我们必须想办法营救他和他的妻子，我知道老梁还有一个儿子，没被敌人一起抓走吧？那就应该是藏在什么地方了，我们要派同志尽快找到他，要想办法把小家伙送到安全的地方。另外你抓紧与上级联系，常喜红叛变，我们的通讯密码很可能已被敌人掌握，我们要考虑重新更换密码本，尽快恢复上海地下党组织的联络。”

“好的，罗**，我马上和内线的同志联系，常州那边我也立即安排人去寻找那个孩子下落，您好好养伤，尽快好起来，上海地下党组织还得您来主持大局呢！”

毛顺德说完离开了药铺，去安排人准备营救梁中平，寻找梁中平的儿子可可，莫小兰也离开药铺，沿着法租界的滨河小道进入培华学校，她要见见老同学孟见梁，想通过孟见梁打探一下周天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