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人妖藤（6）

二娘将武老爷扶进了家门，武老爷叹了一口气，“好了你也别忙活了，你们走吧！”

“走？我们？”二娘盯着武老爷问道。

“是，你们走吧，你跟老大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你还青春年少，何必要为我这样一个糟老头子搭上一辈子呢，你们都还年轻，都走吧！”

二娘不知道老爷子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武老爷的脸上却带着一种轻松的笑容，“人么，总会到死这一天，而且我本来就该死，你不该啊，现在老大死了，秀珍也死了，马上就轮到我了，所以你们赶快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老爷，我……我想留在老爷身边！”

“走，快走！”武老爷脸上充满了恐惧，“你们快走！离开并州！”

此时，门慢慢被推开，沈娘端着一碗面走了进来，“老爷，太晚了饿了吧，我下厨给你做了一碗面，二奶奶要一起吃吗？”

“不用了！”武老爷厉声说，“给她吃做什么？二娘，你滚吧！”

“是，老爷！”二娘看了沈娘一眼，便离开了。

沈娘将手里的面放下，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站在一边。

“哦？沈娘啊，还有什么事情吗？”

“老爷，小的有个问题请教，如果一个人做错了事，要不要付出代价呢？”

武老爷拿筷子的手开始颤抖，“你……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没什么，老爷，吃面啊，怎么不吃面？”

“我想你的真面目，是时候揭开了吧！”外面有个声音高叫着。

狄仁杰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将沈娘和武老爷团团围住。

“什么？怎么是你们？”沈娘脸上带着疑惑和惊吓。

“一切的一切，我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你的真面目是时候揭开了，沈娘，哦不，大少奶奶！”狄仁杰伸手指着沈娘。

“什么？她……她是秀珍？”大少爷瞪大了眼睛，“秀珍不是……不是被杀了吗？”

“其实，这只是一出借尸还魂的戏码，记得那天管家说，寡妇沈娘接到家书匆匆回家，还锁了厨房！”

“是啊，我们背着米，等了好久，哦，多亏了上官姑娘武艺高强！”

听到管家这样说，上官玥脸上带着一丝自豪的笑意。

“其实那天沈娘是接到了家书，不过那封家书是不是沈娘家里寄来的，是有人找了个借口，骗沈娘出府，然后杀了她，砍下了她的头颅，然后，将她的无头尸体跟自己调换了衣服，然后让人抬进了房间，诶，肖懿不是看到他们抬进了一个箱子吗？我想里面，就是沈娘的尸体吧！”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那天是有人抬着箱子进来了，难怪死活不让我打开看！”大少爷说道，“原来这里头就是尸体啊！”

沈娘笑着拍了拍手，“呵呵，精彩，精彩！”

说着，一甩手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一头黑发垂肩，是大少奶奶的脸，“狄仁杰，你说得没错，这一切你居然会知道的。”

“其实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一个传说，那就是后山情人藤的传说，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传说的内容就是，所有到情人崖的人，都会莫名其妙遭遇到诅咒，我想这个应该就是武家的人传出来的吧！”

“你说得没错，继续说！”

“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那是六年前吧，也是大唐跟回鹘之间爆发了战争，导致两国百姓流离失所，死伤众多，其中，不少回鹘人为了逃避战乱，于是逃到了大唐，开始寻找活计，其中就有一对恋人进入了武家，女的成为了大少爷的侍婢，男的因为驯马有一套，再加上力大无穷，于是成为了马夫，他们不敢让主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于是一直暗地里保持亲密的关系！他们就是，大少奶奶和王忠。”

“后面的故事还是我来说吧！”大少奶奶的眼中开始渗出了两行眼泪，“一切都是那天晚上开始，大少爷喝醉了酒，强行将我给占有了，后来，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没有办法，我原本想跟王忠商量，一起离开武家，结果发现他，跟丫鬟霓裳在一起偷情！我心灰意冷，便以肚子里的孩子相威胁，大少爷没有办法，只能娶我，我就成了武家的大少奶奶！”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武老爷吼道。

“可能是因为对王忠还有感情吧，那天雨夜，王忠带着霓裳想要逃走，结果被二少爷发现了，带着家丁们追到情人崖，王忠和霓裳想要沿着崖壁慢慢爬下去，结果王忠被毒液给侵蚀，变成了干尸，死的时候，还亲眼看到二少爷带着众位家丁侮辱了霓裳！霓裳被奸污了之后，也攀着崖上的藤蔓，跟王忠死在一起！我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我质问大少爷，武家二少爷行事的卑劣，却被打了一巴掌，原来大少爷早就知道了我跟王忠的事情，因为那天淋了雨，又被打了一巴掌，我失去了我唯一的孩子。心灰意冷，从那天开始我就决定为王忠复仇！也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和我在武家的屈辱！”

大少奶奶伸手指着武老爷说，“他们！就是他们，这群畜生！把我当作是发泄**的工具，从武家老爷到两位少爷，谁没有强暴过我！武家的人，都要死，一个都不能活着！也是天意，那天，我知道武才人回乡省亲，没有人会注意到我这个病秧子，我便写了一封信，谎称说，后山有宝藏，二少爷真信了，来到后山，被我一刀给杀了，为了嫁祸给二娘，我还偷了她的凤仙花汁，洒在了尸体旁边，果然，你后来去质问二娘！”

“怪不得你房间的花瓶上有块红红的，我想那个就是你不小心染上的，里面应该藏着你染了凤仙花汁的衣服，我确实猜测过凶手是二奶奶，但是后来你的假死推翻了所有的结论，当我们发现假的大少奶奶的尸体的时候，二奶奶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你帮她洗清了这个嫌疑，我查看过尸体，刀口很平实，你是回鹘人，吃牛羊肉长大，刀功肯定比一般人要好吧，当时我们还没怀疑到你，真的让我怀疑到你的，是那双手！”

“哦，原来如此，确实我没想到，手上的几颗老茧就能出卖我！”

“管家说，沈娘以前被狗咬过，小腿上有伤口，我看过那具尸体，小腿上的伤疤，确实是动物咬伤的，于是我确定，死的那个人是沈娘，那活着的“沈娘”，只能是凶手了！”

“没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原本想，杀了武老爷之后就离开并州，再也不回来，可是我没想到，会被你这样查出来，我确实想过诬陷二娘，后来我放弃了，因为我看到她在房内偷偷对着王忠和霓裳的牌位流泪，我心软了，我开始了下一步，杀了沈娘，借尸还魂，回到武家！只是没想到被你撞破了，无话可说！但是，我们回鹘人，有我们回鹘人的死法！”她打碎了那碗面，拿起一块碎瓷片，朝自己的手上割了下去！

………………

“二娘，诺，还你的凤仙花汁儿！”

上官玥将一瓶凤仙花汁递给了二娘，二娘将包袱背在手上，接过了瓶子。

“哦哟，谢谢上官姑娘啦！诶，好了，我要走了！”

“走？您要去哪儿？”

“我要离开并州了，这几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决定离开这里了！”

“好吧，那您路上小心！”

“放心吧，对了，上官姑娘，最后说一句，如果你遇上了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一定要牢牢把他抓住，不要等到被人家抢走了，再后悔！”

“嗯，行！”

另外一边，武才人也带着两位侍女，也将踏上回到京城的路途。

“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爹，我回去了！”

“知道了，小妹，我会好好照顾爹，也会好好为他们守灵，弥补自己的过错！深宫危机重重，你自己小心啊！”

“大哥，保重啊！”

…………

“肖少侠，你的解药什么时候给我啊？”管家哀求着对肖懿说道。

“解药？哦，我给你吃的啊，只是让你清清肠胃的药丸而已，不会要你命的！”

“啊？这……这……”

“管家，谢谢你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我们！”狄仁杰说道。

管家苦着脸，只是眼前一个武功超群，一个又是并州法曹，不能发作，只能苦笑着。

“诶，那他们…………做了这么多坏事，不用受到惩罚吗？”肖懿指了指武家大门。

“我想他们已经受到惩罚了，走吧，去城东医馆！”

“你又没有生病，去医馆做什么？”

“帮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