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终于有了一群手下

齐生扶住丁纯走出宪兵队。

齐生说去翠月楼，给兄弟压惊！

走不动，算啦，我这一身的伤和脸上的纱布丢人不？得在县里混呢，民生茶馆吧,叫个拉脚的来。

去民生茶馆还有一层意思，希望遇见自己的同志。他们都知道齐生这个**，说不定能打死齐生，试试运气。如果在县城有机会除掉齐生，老梁就不必动用紧急联络点。

时间紧迫，回大院吧。齐生说我今晚上走，去拿大洋。

丁纯敷衍道这么急？

别挨顿打就不上心了，咱俩在一条船上，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怎么说？

皇冠体育直播：人会白考验你？任务马上下来。

不让我活了。

皇冠体育直播：人忙不过来，需要我和你这样的人效劳。马县长一死，兄弟你前途无量！

唉，我没烧高香，有吃喝不挨打，怎么看上我了。

翻译官透露过，说你没背景，贪财，胆小，年轻好培养。本地人关系纠缠不清，不好控制消息。你看，这世道哪儿还有年轻人，老的老，小的小，再不就是残疾，兄弟你算年轻力壮的。

齐秘书，你怎么从**那边投过来的？丁纯脱口而出。该问要问，不问反而不正常，忽然明白这点他心情放松，躲避疑问就是疑问，齐生是个聪明人，还有翻译官，自己的举动不知道被他们掌握多少，今后得更加谨慎。

知道兄弟你早晚得问，唉，我媳妇在皇冠体育直播：人手里，要不是她到监狱指认，我也不至于。

丁纯吃惊，你媳妇怎么跑来的？

我来不该带着她，一个女人落在皇冠体育直播：人手里，你想？

丁纯说还没放人？

齐生说讲好的，完成任务回来再放。大洋在保险柜里，回去拿给你！

不行了，疼死我啦，快雇个人抬我。

同事见到丁纯都问脸上的伤怎么回事，丁纯理直气壮，去宪兵队啦！

对，不用不好意思，能活着从宪兵队出来的人一种是死人，一种是皇冠体育直播：人信任的人。蔡青无说,老弟这是镀金啊。蔡青无暂时掌管保险柜的钥匙，打开保险柜，码的整齐的一堆牛皮纸包的大洋。丁纯暗想，蔡青无肯定参与了不少计划，也许皇冠体育直播：人早就把他安插到马县长身边。丁纯说先放这吧，我那里不安全，得空再存到钱庄！

大洋现在归你了，你说了算！蔡青无拍着胸脯，钱庄都没这儿保险，有我在，谁敢打歪主意一枪崩了！齐生说多谢俩位兄弟几天的照顾，我这就走了。说完不待回答转身离开！

蔡青无大声喊，保重啊兄弟！丁纯说，你知道他干什么去就让他保重？蔡青无摸摸才剃过的头，送死呗！

丁纯说我请假，回去养伤，身上疼死啦！

等等，有个事！蔡青无关上门。神秘地小声告诉丁纯，大院的仓库有不少收缴来的物资，都是马县长以前囤积的，皇冠体育直播：人答应由我处置。你出面找些买家卖掉，少不了你的。

物资？

房子满了，没细看，你去吧，别人我不放心。能卖的卖，马县长吃错药了，留着又不能下崽，这是皇冠体育直播：人对我的奖赏，趁早！

我马上去！丁纯一付来了精神的状态。丁纯实际不愿意参与这种看上去便宜的事情，是坑是雷难说，宪兵队的经历使他别无选择，之前谨慎中的如鱼得水变成无可奈何的硬着头皮上。

蔡青无说的没错，两间大房子堆满物资把门几乎堵死。能闻到布匹，药品，毛皮的滋味，丁纯冲霉气的空中打个大大的喷嚏。又回到蔡青无那里，全是违禁品，能卖吗？蔡青无说皇冠体育直播：人的奖励，他们不发话我有哪个胆？丁纯说，行，找俩保安团的，套辆大车。下午我拉什么卖什么！蔡青无说，现在！办完放你一天假。

你又不是县长。

太君让我代管，蔡青无无耻地炫耀。

丁纯找到张发旺，让他再找一个嘴严的人来干这事。虽然可以在大庭广众下进行买卖，他还是出于防范的目的找认为靠的住的。张发旺的嘴很碎，爱说闲话。丁纯留意过，张发旺说的都是没内容的闲话，很少说具体的是非，基本都在胡扯，说明这个人有分寸。

从仓库里翻出十几匹布，两麻袋中药材，他想起老中医。间隙里有一个小木箱，打开一看全是西药。

把这件装上！他指着小木箱。

丁纯坐在大车的后面，大车从宪兵队门口经过的时候丁纯还向站岗的招手示意，他脸上的绷带看上去滑稽。站岗的宪兵也认出丁纯，送货，丁纯故意亲近的招呼。

诊所里有就诊的病人。老先生，先停一下，有事找你！丁纯毫无礼貌的打断老中医的诊断。老中医对病人说请稍等片刻，领丁纯进了里屋，里屋是一间卧室。门关上后丁纯小声说我奉命出来处理县里收缴的物资。有箱西药拿来你看，中药看能用不，拣实用的。

我没钱。

钱不用考虑，一会动作快点，听我递话。

俩人来到诊所外，老中医打开一个麻袋，眼睛瞄了一下，这些药材我都能用上，只是价钱得谈一下，手头一次拿不出来。

丁纯说成交，也不能都给你，卸一袋吧！

张发旺和另一个人加车夫将麻袋抬进诊所。老中医打开箱子，翻了翻拿出几包西药放进口袋。

丁纯说把能拿出来的钱全拿出来，明天我再来。

临走他大声叮嘱，明天我来取钱，不能烂帐，就是卖给你的。离开诊所，张发旺捧着老中医拼凑的钞票非常兴奋，看，还有大洋。

丁纯说老头还欠不少，欠帐不怕，就怕他不买。张发旺一脸崇拜。

车上的物品分别卖给商会会长名下的店铺，价钱都不高。张发旺说，丁秘书，咱不能再把物资给大商家，小店给的多呀！丁纯苦笑，小商家那敢收啊，小商家连这点钱也给不起。张发旺哼哼唧唧我有办法不然太亏。丁纯说蔡科长不催的话下次好好合计合计。

张发旺说晚上去翠月楼吧，嘴里淡出鸟了。几十天没去啦！香煎排骨，老酒熏肉，啧啧啧！

丁纯说只能给你一顿吃肉的钱，今天的先交差，明天还有诊所的，保证你大吃特吃。

大车把丁纯送到巷口，张大哥，钱交给蔡科长，我不去了。替我请个假，浑身疼。钱拿好了！张发旺说放心，人家现在是蔡团长，我那敢出岔子。

受伤的女人半坐床上，精神看起来好许多。见到丁纯，她问咋啦？丁纯说糊里糊涂挨顿打，讲了去宪兵队的情况。

女人说你命大，鬼子试探你，你身体瘦弱下手不重。

宪兵打人还分人呀？

对，审讯的时候看人下手，死了就问不出口供。他们下手很有分寸，可以一招杀人，也可以杀人不留痕迹，他们杀了我们太多人，用各种手段试验过。

禽兽！

不到最后一刻一定要活着，活着才能报仇！

伤怎么样？

好多了！我叫丁河，对外的身份是来投奔你的表姨，做保姆，两家的亲戚关系得商量商量。先对付着，另外上街找我能穿的衣服，要旧的，地摊上有，多找几件。无疑丁河这个名字是和老梁商量过决定的，细节极为重要，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丁河说刚才老中医来过，给我吃了消炎片，说是你搞的药？留了不少。

丁纯说我得去找老梁，那个**今晚行动。

不用去，老梁晚些时间过来。

小林的事情老梁都告诉你了？

丁河说知道，难得你老挂心上，我们要保护他。

闲聊几句，有些熟络了。丁纯想起个事，小林有个暗号知道吗？

丁河说你有些搞不懂？

这个化名丁河的女人很敏锐，丁纯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草率，不真实。摆几个石头当然可以，如果没有石头呢？这个暗号显然什么地方都能用，自己的同志一看就懂，如果联络点没有石头呢？

丁河说它这种暗号只是个形状，不是非得用石头。

丁纯闻听差点喊出来，丁河说只要在规定的联络点，小林都可以做出来暗号。

我真是个死脑筋！丁纯脸红了。

不是脑筋问题，你接触的时间没小林时间长，他从小耳闻目睹。

小林和大明吃完干粮，丁纯说早点睡吧，晚上我看着，这几天你俩没怎么睡觉。他俩睡在东屋用木板临时支的床上！

丁纯不太做饭，家里添置的炊具基本上成摆设，买来的米面油很少动。他发现东屋当厨房的好处，半夜起火动静小，说明原来这里的同志非常细心。很快烧了一锅开水，放盐，给丁河擦伤口换药。她的腰和右臂是贯通伤，左肩被子弹开了个槽，都没伤及骨头。

丁纯将自己来到这里的情况讲给丁河，丁河时而倾听时而微眠,偶尔问一句。微弱的煤油灯下，丁纯望着一张苍白安详的女性脸庞，他想起上海的夜晚，二姐躺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听自己讲白天听来的故事。二姐也不打断故事，不管故事多么荒谬却从不纠正，丁纯至今还记得一些可笑的故事，美好的故事！

迢遥的牧女的羊铃，摇落了轻的树叶。秋天的梦是轻的，那是窈窕的牧女之恋。于是我的梦静静地来了，但却载着沉重的昔日。哦，现在，我有一些寒冷，一些寒冷，和一些忧郁。

丁河问你说什么？

读诗，秋天的梦！

丁河莞尔！

凌晨，老梁急忙赶来，街上增加了巡逻队，你那儿有情况吗？丁纯望着眼眶深陷的老梁，齐生今晚上走，不，可能已经走了。进到西屋，老梁问丁河身体恢复的情况后转入正题。紧急联络点马上起用，得带走一个孩子，带谁走呢？

丁纯和丁河互相看看，丁纯更多的是询问。丁河思考片刻，带大明吧！老梁同意，叫大明起来！

丁纯过去叫起大明，小林也醒了。

知道自己要离开，大明抱着小林哭了，小林也哭着紧紧拥抱大明。

老梁抹着眼泪，好了孩子，抓紧时间，以后会再见的。

小林说大明哥，快走，找你爸爸要快。大明拉拉小林的衣服依依不舍。

老梁和大明消失在巷口。

小林凝望漆黑的巷子，丁纯在小林身后看见少年内心的孤单。

丁纯原本想在家休息顺便照看丁河，丁河劝道,最近几天发生太多情况，不能放松情报的掌握。宪兵队一定对你更加注意，要做出没有情绪的样子，比平时张狂些！丁纯一点就透，他一直靠直觉和随机应变处理问题，而丁河几句话就指出他对于环境的认识，心里暗暗佩服。

顾问平川小毅站在大门口向每一个熟悉的工作人员微笑鞠躬，拜托！大家受宠若惊，忙不迭的回礼。见到丁纯还上前一步，委屈啦丁桑。丁纯面带谦卑，太君辛苦！

平川宣布了新的人事任命。蔡青无正式担任保安团团长。总务科周科长，宣传科常科长职务不变，警务科科长由监狱看守长成发奎担任。新成立的侦缉队队长由丁纯担任。最吃惊的是县长的任命，商会会长梁儒心任县长。由于梁儒心县长事物繁忙暂时无法到任，顾问平川小毅临时代行县长之职，所有人都对丁纯出任侦缉队队长感到意外。

丁纯也迷惑，马县长生前告诉过他调任侦缉队的事，谁都知道他跟过一段马县长，皇冠体育直播：真的这么信任自己？既然马县长死了，是不是也该换人？

蔡青无拉着丁纯去见平川小毅。

太君，太突然了，丁纯说抄抄写写可以，我没干过侦缉队，枪都不会使用。

平川小毅态度和蔼，我们就是找一个没干过的来干，枪可以学的。丁桑，帝国信任你，我信任你。你的任务是收集情报，打仗不要你，明白？

蔡青无说，兄弟别推啦，当官拿钱，多少人想干还不让呢？

平川小毅说抵抗分子越来越少，剩下的小小地，经过甄别我们选择你，你会感到荣幸！

光荣啊兄弟，蔡青无说太君确实还找了别人，兄弟你最合适，县里口碑不错，容易和人接近，那些歪瓜裂枣能出门吗？

好吧，蔡团长以后多多帮忙。丁纯知道事以至此推委无用，他发现蔡青无知道的远远多过自己对他的了解。这样吧，如果我不合适，请太君另外再选人。

平川小毅很满意丁纯的态度，从现在起，你把县里发现的一切可疑情况随时向我汇报。不得隐瞒不报，对不配合的抵抗分子，杀！你们两个精诚合作，去见见你的人！

侦缉队和保安团驻扎在县大院隔壁，也是临街的一处大宅院。

召集侦缉队的人开会，共有十二个人大部分认识，都是一些平日里不爱言语，性格沉默的人。岁数在二十多上下，脸色黢黑，体格瘦弱，没什么过人的特征。他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除了自己这些人几乎都是本地人，而且家里有人口。

丁纯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展工作。他拿着花名册，先认识一下，我点名。念到谁，谁答应！点完名丁纯不知道该干什么，终于有了一群手下，不再是只有二三个人的会计科。

打量着这些同样茫然的各路汇集而来的精英。

先散了吧，别走远，我去问问下面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