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章 开始调教

镇公所里，武装连连长侯亮开始下令宣传分队集合出发，他将亲自带领第一排的一个班护送以女兵为主的队伍返回到柳树湾村子后面的山丘宿营。

凌红莲刚才爆发的的吵闹，已经被侯亮毫不留情地弹压下去了。这个还未穿上军装的女新兵，敢于对慈眉善目的蒋修武以及英俊和蔼的孙浙纠缠撒泼，但是面对一脸冷峻、口令严厉的武装连连长，她却打心眼儿里透着一股惧怕，不敢过分造次。

然而，毕竟是大哥兼师傅的新四军排长亲口承诺过要给她发一支枪的，现在一切成了泡影，凌红莲委屈愤懑之情仍难以言状。

漂亮的女兵姐姐周晓樱唯恐这个不懂军规的小妹妹遭到更加严厉的惩处，急忙上前攥住她的手，用力握了几下，同时拿眼神示意她听话。万般无奈的运河女子，只得撅起厚厚的嘴唇、极不情愿地随着人们走出镇公所。

此刻集市已经散尽，镇公所前面的空场越发显得空空荡荡，新四军的队伍便在这空荡的场地上开始整装列队。

恰在这时，从集镇长长的大街上跑来了一名战士，向侯连长报告留下女新兵凌红莲待命。侯亮一怔，斜眼扫了扫那个一脸苦相、嘴撅得能拴住一头驴的运河女子，不明白蒋队长的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就这样，一个班的新四军战士护送着宣传组的队伍出发了，而刚刚接到新命令的女新兵，则一个人孤零零地戳在镇公所前面的空场上，离她几米开外的镇公所大门口，是两名荷枪实弹的新四军哨兵在肃立。

渐行渐远的队伍里，不时有女兵们关切地回头张望，她们也不清楚等待这个新兵妹妹的命运将是什么。

在今天下午经历了太多的大喜大悲，此时的运河女子感到有些麻木，目送着包括母亲以及女兵姐姐们在内的队伍离去，她的心头一片茫然。

镇公所门口的两名哨兵，其中一个参加了刚才在集市上围捕伪绥靖军副连长的行动，亲眼目睹了凌红莲遭劫持和被解救的全过程，因而对傻呵呵站在夕阳下的倔女子生出怜悯，微笑着小声对她喊道：进屋去等吧！

凌红莲白了对方一眼，觉得他远不如自己的排长师傅高大英俊，就没有理睬；百无聊赖的她，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用手堆起一小堆土，插上一根细细的树枝，独自玩儿起了在家乡与伙伴们经常做的小游戏。

这个名为“尿裤子”的游戏，规则是每个参与者轮流用手去扒这个小土堆的外沿，直到最后插在土堆上的细树枝轰然倒下，而造成树枝倒下的那个游戏参与者，就要被封以“尿裤子”的头衔。

淘气的运河女子一边独自操纵这个游戏，一边将工作队蒋队长、武装连侯连长以及师傅孙排长列为游戏参与者，默念着他们的名字、一次次地扒去土堆上的土；正玩得起劲，猛听身后传来一句：新兵凌红莲，起立！

喊话者正是她刚刚认下的师傅孙排长，身后跟着的则是工作队蒋队长。冷不防被吓了一跳的运河女子，手一激灵，原本小心翼翼扒土的动作做得不禁过大，直接扒倒了那根树枝，而她一遍遍默念的名字刚刚轮到了蒋队长。

拍打着双手站起来的凌红莲，一边瞥了一眼倒下的树枝，一边就拿眼睛去剜蒋队长的裤裆，随即便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

新四军工作队长哪里会了解面前这个刚参军的部下正生出的龌龊念头，看着这个桀骜不驯、率性随意的野女子，叹口气摇了摇头。

孙浙自感责任在肩，用力清了清嗓，对刚刚收下的徒弟新兵一本正经地下着命令：立正，敬礼！

嘴里说着，身体就做出了规范利索的动作，示意面对面的凌红莲模仿。

凌红莲刚刚让这个位高权重的蒋队长“尿了裤子”，内心大为满足和愉悦，就顺从地照猫画虎比划出了师傅排长的动作，竟然看起来很像模像样，以至于镇公所门口的哨兵都被引逗得乐出了声。

他们官兵三人重新进入了镇公所。

这一次，蒋修武和和气气地邀请自己的女新兵共同围坐到了八仙桌的后面，还吩咐通讯员小刘端上了茶水，镇公所里堆放着不少瓜果土产，显然都是从集镇上摆摊的百姓手里盘剥来的，此时也就顺便摆了几样上来。

不明就里的运河女子见了这个阵势，反倒显出了几分拘谨，看着碟子里多样好吃的东西，硬是守住了欲望没有动手，眼光则骨碌碌地在蒋修武和孙浙的身上转来转去，猜测着对方的意图。

孙浙首先开口，正式通知自己的这位女徒弟不必去原定的卫生组报到了，即日起，她将跟随在武装连第三排一起作训，单独接受师傅的调教，包括射击。

凌红莲瞬间张大了嘴，惊讶得一时没有说出话，等到她终于反应明白后，立即兴奋得一个蹦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把八仙桌上的一个茶碗都碰翻了，茶水如瀑布般飞流而下，而她则全然不管不顾地伸手去抓刚刚宣布完新命令的排长师傅：“太好了，是要给我发枪吗？！”

新四军排长反应奇快，挥手如风啪啪两下荡开了对方直伸过来的双臂，厉声喝道：“放规矩点，给我立正！”

不料挨了这两下重击的女徒弟，既不恼也不抱屈，当下规规矩矩地遵令做出了立正的姿势，想了想刚才在镇公所外面的场景，又举手给师傅敬了个礼，但她没有记住军礼的规范，这一敬委实离谱太多。坐在一旁的蒋修武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我警告你，这里是正规军队，你现在是一名抗战军人，我的正式身份是你的排长，什么师傅徒弟的名头都是开玩笑的胡闹，算不得数！”孙浙义正严词地教训着对方，他深知这个运河女子刁蛮放纵得很，如果不从一开始就立下严格规矩，以后只怕会头疼不已：“所以，从今天起，你要老老实实服从我的命令，对我说话要喊报告，我对你讲完话后，你要喊是；不许动手动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凌红莲耐着性子听师傅排长说完这套大话，先喊了一声“是”，然后紧接着就心痒难耐地问道：什么时候给我发枪？

哭笑不得的新四军排长还未回答，蒋修武却笑眯眯地接过了话头：“枪暂时不发到你手里，接受训练的时候交给你，训练结束就收回——直到你的排长认为，你已经训练合格，才正式允许你随身带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