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善后

回到了家，刘老太爷和老太太，看见儿子的尸体，又昏过去了，几个女人家急忙的喊叫着，忙乎老太太，万和就张罗着东西，搭灵棚，准备发丧的事宜。老爷子只是看了一眼儿子，用手将儿子的眼睛合上，转身回到了屋里，一个人坐在客厅中。

知到消息的左邻右舍的都过来帮忙，刘家的老亲少友也都络绎不绝的赶来吊唁，家里是哭声一片。万中、万奎以及万奎媳妇等都带着老婆来了。亲家两口子领着大大小小的十几口人，也都赶过来，呼天抢地的哭了一气，两个亲家在客厅里见面了。利山的老丈人见到刘老爷坐在客厅中，就说到：“亲家，这是怎么了？这怎么成了这样啊？”

“这都是命啊，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认了。”刘老太爷平静的答道。

“亲家你当年也是一个名人，现在这是被谁给盯上了。你就这么认了啊？”

“老了啊，没有办法了，这孩子只能怨命短了啊。”

“哎，这孩子扔下这一大家子人，就走了，这可怎么办啊？亲家。”

“怎么办？日子还得过，还得活着。”

这时，外出送酒回来的刘利家听说后就直接回到了家，见到大哥的尸体一阵痛哭，被别人扶起后来到了客厅，见到爸爸正和大哥的岳父在说话，就忍不住的又是哭了起来，边哭边喊道：“这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啊，宰了他”。又走到大哥的岳父面前，跪倒在地，说道：“叔叔，你放心，杀我哥的人我一定杀他全家。”

“出去，冷静些。从现在起你不许说话，一个字都不许说。”刘老太爷拍着桌子说道。

外边的人听到老爷子拍桌子的声音，赶紧的进来。万和问道：“怎么了，爸爸。”

“万和，去将你弟弟拉倒一边去，从现在起不许说话。你让夏莲儿看着他。拉走。”

见到亲家发火，王老爷就劝导：“年轻人嘛，谁摊上谁都不好受，何况是亲兄弟。”

“是的，见笑了，这小子管不住了，就那个脾气还不得到处惹事去，这件事还没完呢。”

按照风俗，找的阴阳先生来了，说了刘利山的生辰八字后，掐算了最好的日子出殡，这就是还要在家停丧两天，管家在院门外的空地上摆上了席面，来参加悼念的人饿了就去吃饭。

第二天，五台商会的宋会长来吊唁了，礼节性的意思一下，就要见刘老爷，老爷子听说宋会长来了，就淡淡的说道：“让他进来吧。”，老爷子坐在客厅没有动，万和领着宋会长来到客厅。万和站在一边。

“刘老爷啊，昨天听说利山出事，我这就赶过来了，怎么说，利山也是我商会的一员，我得送他一程啊。”

“是吗？那可谢谢了，这么大老远的来，你又是个大忙人，能来，看来你和利山还是好爷们啊。利山也常说你关照他，我这里谢谢了啊。恕老朽身体欠佳，未能远迎，告罪告罪。”老爷子淡淡的说道。

“那是，那是，我们爷俩好着呢，我这不是还琢磨着想让利山当副会长呢。”

老爷抬起头看着万和，说道：“你去找管家，怎么回事啊？不长眼力见，还不给宋会长找块孝布来，人家大老远来的。”

一会工夫，夏莲儿，利山媳妇还有利荣进来，夏莲儿一边说着，谢谢宋会长，能给我哥送行，一边不由分说的就将一个白布帽子给带到头上，还将一块白布扎在腰间。这宋会长哭笑不得，这个孝帽子是晚辈应该带的，就看着老太爷，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了。老太爷见状，就站起身来，说道：“难为你宋会长了，我就陪你去给我儿子送行吧。”

说着来到前边的灵棚里，说道：“宋会长，你也是忙人，简单的磕几个头就算了。”

看见大家都看着，宋会长只能跪下磕了三个头，起身后，说道：“刘老爷，我这就是送完了。走吧，回去咱老哥俩唠唠吧。”

“夏莲儿，你过来。管家，你去送宋会长到客厅”老爷子吩咐道。

夏莲儿跑过来，见到管家送宋会长去了客厅。老爷子对夏莲儿说道：“看好你二哥，不许出来，要是不听话我打折他腿。你就在那里看着，直到这个宋会长走了再出来。”

夏莲儿扭头走了。老爷这才慢慢的回到了客厅。

来到客厅，吩咐管家给宋会长换一杯新茶来，坐好，说道：“会长，你还有什么话，说吧。”老爷淡淡的说道。

“老爷子，你看这时候说这些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利山活着的时候说要将粮店和山货铺卖给我，你看这利山一走，这还能成吗？”

“啊，我知道。刘家的人说话算话，人死了，但是说过的事情一样有效。利山说他自己也不爱经营了，你呢，正好看上了那两处地方，就准备卖给你，听说你还肯出一千贰佰元大洋，这个是个硬通货啊。宋会长值那些钱吗？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好买卖啊。”

“这个，这个，刘老爷，我没有说过要出一千二百现大洋啊？是不是利山胡说的啊？”宋会长吃惊的看着刘老爷子。

“啊，是吗？不管怎么说，我们刘家的人答应了，你想买，我们人死了也卖，就是值三千，我们也按照利山说的做。你不会是看着利山没了，就不认账吧？你宋会长不是那样的人啊？是吧？”

“刘老爷，这个真的没有说过，只是答应了要卖给我的，价格还没说？”

“哈哈哈，宋会长说笑了，你是买卖人，这买卖连价格都没说就算成交了啊？”

“不算，不算，这不是看你老爷子的意思吗？”

“那你想出多少钱？”

“六百大洋”

“好，我刘家家大业大，吃点亏就算了。成全你宋会长着大老远的来给利山送行，怎么也值六百大洋的。”

“刘老爷你真是爽快人，好。这就写合同吧。”

“用不着这样急，等我事情处理完，我们再写合同，你也得让我将一些物品搬出来啊，放心吧，刘家的人说话算话的。”

“好，我就告辞了，你也节哀顺变。”

“管家，送会长大人。”

送走了宋会长，老爷又将三个亲家，刘二爷、妹妹、妹夫招呼进屋，倒上茶水，聊了起来。

刘利家一直被关在后院的棚子里，夏莲儿在看着，刘利家不解父亲的做法，以为是因为自己不在家，老爷子生气，惩罚自己，就一直在屋里哭泣。夏莲儿安慰道：“不会的，爸爸是个明白人，谁也不知道能出这事。怎么能怨你呢，爸爸一定有特别的意思，你等着爸爸交代就知道了”，夏莲儿给利家端来饭菜，让他吃点，可是刘利家一直不肯吃饭，两天的时间人就瘦的眼窝深陷，脸色发黑，胡子邋遢的，让人很是心疼。

好几次利家想出去，都被夏莲儿劝住，说：“你这个时候不听话，你这不是给爸爸找气生吗？”，利家无奈，实在是不敢惹老爷子。

第三天，阴阳先生给掐算出殡的最好时辰是日出卯时，所有来的客人和家里人都围在灵棚里，由利山的大儿子在阴阳先生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于家哥三个是主力，前前后后的张罗。

按照习俗，这个要到土地庙去送浆水的，每天三次。这些人就哭哭啼啼的每天三次去庙里送浆水，吹鼓手叶跟着吹吹打打的，村子里的人家都自觉地参与到这送浆水的队伍中来，从这一点上看出来这个刘家在村子里还是有着不错的人缘。

卯时一到，二十四个人抬起棺椁，吹鼓手吹吹打打的将刘利山送到了刘家的坟茔地。

吃完送葬的饭，大家也就该走的都走了，家里剩下的就是直系亲属了，于家哥三个，那是在刘家长大的，自然不能走，一直在忙着帮着归拢东西，收拾院子，三个亲家也都安慰一番，也陆续的走了。这时候家里就剩下万和、万奎、万中等外姓人了。

万和见没有什么事情了，就让万中、万奎及刘利琴等人来跟老爷老太太辞行，出来三天了，赶紧的回去吧。

三个人来到老爷和老太太的房间，劝慰两个老人保重身体，安慰一番后，提出要走，两位老人又表示感谢帮忙。就叫万和给三家的孩子带些吃的，用的，让家里人出来送行。

吃完晚饭，老爷叫万和，刘利家、来到客厅内，老太太、两个姑娘也在坐，老爷说道：“看看你，利家，怎么造成这个样子？”

利家敬畏的看着爸爸，苦笑一声说道：“爸爸，大哥出事我不在，我错了，爸爸责罚的对。”

“儿子啊，你真的不明白？我就两个儿子，现在就你一个了，一切还都指望你呢。为什么不让你出来？你的脾气你自己知道，你的嘴也不是有把门的嘴。你出来就会乱套，这个时候再乱套那还了得？”

利家还想说什么，但是万和示意利家住嘴，说道：“咱们听爸爸的吩咐吧，爸爸毕竟见过的多。”

老爷子就将昨天宋会长前来画圈的想买利山的买卖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我已经同意六百大洋卖了。利家你的买卖有合适的便宜点也出售。”

看着大家不解的神情，老爷子又说道：“我一把老骨头，死不足惜，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欺负到家了啊。从现在开始你们只管按我说的做，不要问为什么？想问的你就离开刘家，我不再认你是刘家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也包括你妈。”

见到老爷子声色具厉的发火说狠话，大家都不敢吱声，这是这么多年头一次看见老爷子这样，老太太也一声不敢吭，只是站起身来，给老爷子倒上水。

“刘家的买卖，我一样不要了，因为买卖我搭了一个儿子。要这买卖何用。开春之前，利家你的买卖也要出手，不管贵贱。”

“是，我听爹的，我那买卖也不值少钱，好处理。”

“还有，利家，你明天就张罗着将西边的六垧地卖了，给三千大洋就行。”

看着老爷子这样的举动，大家都不敢说话，心里都觉得这老爷子是不是疯了？

“你们都散去吧，明天该回家的回家，万和留下。去吧。”

几个人都赶紧的走开了，屋里只剩下万和和老爷子，老爷子示意万和坐到身边来，爷俩个在客厅小声的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