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登帝位、勾心斗角

并氏王朝三百七十一年，北国元年，英举称帝，在明都大宴群臣。英举及其诸子在高台之上，文武大臣分列两边，倾礼、越文、蒙原、赤思成等也从外地赶来。

英举端着酒杯，从台上走下来，对群臣说道：“朕自十三岁起，投身明州军，征战二十余载，才做了明州刺史。那时，朝廷之中，群臣皆有二心，并雷、夏王政、公并乐等辈，争权夺势，党同伐异，朕做这刺史，也十年有余。俗话说，家贫思贤妻，国弱显忠良，若非摩云天大军南下，这天下必然是小人掌权，祸害百姓。幸好朕有上将四员，烈恒达、越伯威、理元升、蒙公程为朕收揽兵马，招募勇士；然后，山公达来投，远征漠北，围攻丹秋老营；越伯威、理元升坚守明都，才挫败摩云天，为朕占得明州七郡。后来，夏王政政变，山公达为朕谋划大业，攻取北州，青季忠前来辅佐，为朕富国强兵；西征夏王云，夺取越州四郡，倾子尚也归顺于朕；守国数载，尽而破卓新，使乃亦王称臣；丹秋一分为二，皆奉朕为主。追忆往事，自立业到今，已十年整，朕今年五十八岁矣，能上大位，问鼎天下，多亏诸位之功。”

群臣齐端酒杯，说道：“陛下威名，臣等荣幸！”

英举一饮而尽，又说道：“如今，天下大半已经归于朕手，南方六王，各占数郡之地，朕欲南下征讨，还需诸位再立功劳。”

山穹听了，站起来说道：“陛下，南方尚有六国，征讨非一朝一夕之事，臣尚且年轻，还愿为陛下建功立业。”

英举笑道：“烈铭乃一介小儿，杀鸡何用宰牛刀？况且，余恪尊朕为帝，实则有二心，此战，大将军可在国内镇守，朕欲培育新人，将帅早有人选。”

说到这里，越颉城、蒙龙两人都看向赤思成，赤思成将头低了低，喝口酒作为掩饰。

英举转过身去，指着长子英涅说：“朕已然称帝，后继当有人，英涅作为朕嫡长子，是继位第一人选，然而，年已三十，无尺寸之功，百年以后，如何服众！朕命，皇长子英涅挂帅，征讨烈铭！”

英举说完，诸文武大臣都看向英涅，蒙龙的表情似乎恍然大悟，而赤思成却紧握酒杯，不愿抬头，片刻，向左边看看越颉城，越颉城也看看赤思成，两人虽无一言，但都领会对方的意思。

英涅走下台来，说道：“父皇，儿臣定不负众望，攻克东州，作为父皇称帝后的第一件大礼。”

晚上，山穹回到府中，倾珏见山穹面无表情，笑道：“大将军方在望雄击败诸侯，名扬天下，陛下也进位称帝，应该是双喜临门，大将军为何如此不开心呢？”山穹说道：“我立功越多，陛下越不愿委以重任。先前，夏王政在时，即便我与陛下有些不合，尚不至此。而今，南无大敌，陛下更是冷落与我，此次我欲领兵，陛下丝毫不屑。”倾珏说道：“妾有些耳闻，陛下命皇长子挂帅，使其建功立业，以正其位，却也合情合理。”山穹说道：“皇长子虽有谋略，但宅心仁厚，可作一国之君，却做不了三军主帅。况且烈铭已经割让两郡，如若再大肆进攻，必然使其作困兽之斗，此战胜败，我实在不敢妄言。”倾珏令左右退下，说道：“大将军，自妾嫁与大将军以来，大将军不曾怠慢于妾，然而，妾有一言，不得不说，请大将军莫要怪罪。陛下自幼从军，多有战功，如今已经称帝，便更不能处处靠他人，如若大将军让陛下看到居功自傲之处，到时真的是大难临头，此后，国中之事，大将军莫要再论，只要陛下有用大将军之处，大将军一心辅佐便可。”山穹叹息道：“我何尝不知，你也莫要害怕。为了成就大业，自君王至士卒，哪一个不是历尽艰辛，人无完人，决胜于两阵之间，我自认天下无敌，然而，官场之中，我实在不敢言过。”

次日，山穹在大营操练兵马，二皇子英湛前来拜见，山穹问道：“二皇子今日竟然有雅兴到军中来，不知所为何事？”英湛说道：“父皇已经命兄长为帅，我非觊觎太子之位，但作为父皇之子，能为国家立功，是何等荣幸，所以，我便禀告父王，来大将军军中任职，自今日起，大将军不必将我看做皇子，我只是一介小兵，大将军可尽管吩咐。”山穹说道：“念及二皇子当年在武略山击退烈铭之功劳，至少也能做个校尉，既然陛下已经吩咐，那本帅就封二皇子为突击校尉，归属武略军。”英湛下拜道：“多谢大将军。”

五月，英举命皇长子英涅率军十万，与赤思成、越颉城二将一并南下，又命山穹率军两万到去晟州地界提防余恪。

此时，赤汉城中，却出了一件大事。美人瑰艳，本是佐安小妾，被献于夏王政，夏王政兵败后，为神树荣所俘，神树荣却没有被其美貌迷惑，献于余恪。余恪本想纳之，禾黎苦劝，才忍痛割爱，献于当朝天子并业。然而瑰艳并非凡人，见神树荣、余恪都忍心将其抛弃，却做了昏君并业的妃子，心中很不痛快，本来就觉得这个天子无能，此时，英举称帝，瑰艳也看透天下大势，所以毒害天子，乔装打扮，趁夜溜出皇宫，朝北国理城郡而去，又伪造身份，自称是靖阳郡人士，改名闰淑。

天子驾崩，而宗室早被夏王政一党尽数剿灭，常年喜爱美色，精力耗尽，竟然无子。余恪得知，厚葬天子。本来要挑选后宫佳丽，又被禾黎阻拦，只好作罢，为表示不好美色，竟然将并业的妃嫔尽数殉葬，但却忘了瑰艳。

且先说英涅率军南下，早有消息报于烈铭，烈铭大怒，召来诸将，说道：“孤尊英举为帝，又割让二郡，英举背信弃义，反而趁机攻打于我，实在可恶，如今，孤只好决一死战。”烈云问道：“大王，我军刚刚战败，如何能决一死战？”烈铭说道：“英举不用山穹，却让其子挂帅，分明是藐视孤王。孤决意，趁北军未到，先行渡河，到东津河北岸，背水一战。”烈云说道：“大王，不可，如若有失，我国不保。”烈铭说道：“孤若畏战后退，早晚国家必亡，大将军请为孤在军中挑选精锐之士五万人，再挑选敢死之士三千人，准备舟楫，后日大军渡河，与英涅决一死战。”

英涅与赤思成、越颉城二人率军南下，听说烈铭准备北上，赤思成进言道：“殿下，可暂且在北岸安营，看敌军有何动向，再作打算。”英涅问道：“如若烈铭在南岸据守，我军如何渡河？”赤思成说道：“烈铭是否要据守南岸，尚且不知，我军如若冒然渡河，反而中计，所以，请殿下在北岸安营，查看敌情。”

数日后，有探马报告，说烈铭大军数万，在黄圃口渡河，赤思成对英涅说道：“殿下，可速速率大军前去，阻拦烈铭。”

英涅率大军到河北岸，赤思成又说道：“殿下，可命三军先行列阵，以备不测。”英涅列阵完毕，烈铭前部三千人已经下船，到岸上列阵。烈云对烈铭说：“大王，如若我军半渡之时，英涅前来攻打，该怎么办？”烈铭笑道：“孤命你挑选敢死之士三千，先行列阵，就是防备北军趁机进攻，以便我大军全部渡河，无妨。”

许久，烈铭五万大军已经有两万余登岸，赤思成对英涅说道：“殿下，如今烈铭大军半渡，此时出击，正好可将其击败。”英涅问越颉城：“越将军以为如何？”越颉城说道：“赤思成将军言之有理，请殿下下令进攻。”英涅笑道：“当年涤水河之战，大将军山公达以三万之众，尚且能击败夏王云背水列阵的五万大军，如今敌我双方兵力相当，我又何惧烈铭。请两位将军传告全军，擅自出战者斩，待敌军列阵完毕，方可进攻。”

到正午，烈铭大军全数过河，烈云部居中，禾翻、烈霆为左右先锋，开始列阵。赤思成又向英涅进言：“殿下，敌军刚开始列阵，趁其阵脚未稳，此时出击，也能大获全胜。”英涅笑道：“我率王师而来，为何要乘人之危，你不可多言，待敌军准备完毕，再一决生死，不然的话，即便战胜，天下也会嘲笑我军。”

烈铭大军列阵完毕，烈铭命人将船只尽数焚毁，东国兵马回头看船只被烧，并没有吃惊，个个都严阵以待。赤思成见状，对英涅说道：“不好，殿下，末将斗胆请殿下撤退，敌军自绝后路，想必是要与我军决一死战。”英涅怒道：“住口，我军前来攻打，怎可轻易后退，敌军决一死战，我军也是精锐，你与越颉城将军手下的龙骧师、虎贲师个个都能以一当十，何惧烈铭。”赤思成见英涅固执，只好说：“那请殿下让末将出阵挑战。”英涅笑道：“将军这话，才是我北国将军该说的，我命将军出战！”

赤思成挺枪跃马，到两军阵前，叫道：“我乃北国将军赤思成，谁敢与我决一死战？”烈云上前说道：“贼将休狂，我乃大将军烈云，看我来擒你！”烈云上前去，直取赤思成，赤思成素知烈云的名声，小心应战，但烈云实在骁勇，斗了四十回合，便败下阵来，越颉城见状，提着方天画戟前去助阵，两人夹击烈云，烈云抵挡了三十回合，渐渐处在下风。

烈铭对禾翻、烈霆二人说：“北军两员大将都出阵了，阵中仅有英涅一人，你二人速速前去支援大将军。”禾翻、烈霆二人上前帮助烈云，三人对战二人，正在打斗时，烈铭在阵前叫道：“众将士，生擒英涅，夺回失地，杀！”

烈铭一声令下，东国兵马全线进攻，烈铭亲自带三千敢死之士打头阵。英涅见状，也叫道：“众将士，随我迎敌！”

烈铭的三千敢死之士个个骁勇，攻入北军阵中，而赤思成、越颉城两人被烈云等三人围住攻打，难以脱身。英涅纵然毫不畏惧，但挡不住敌军决死之心，战线渐渐后移，自己也无能为力。烈铭首当其冲，挺着方天画戟，直取英涅，英涅拿着长枪来战，不到二十回合，便被烈铭挑落了长枪，赤思成、越颉城二人急忙拍马去救英涅，拦住了烈铭。

烈铭挥着方天戟，大叫进攻，英涅三人陷在乱军之中，赤思成拉着英涅的战马，说道：“殿下，今日已然败落，不可再战，快快后退吧。”英涅说道：“不可，我如何回去见父皇。”这时，东国兵马围上来，刺了赤思成一枪，赤思成捂着伤口，说道：“殿下，再不退就来不及了，末将为殿下断后，请殿下快撤。”英涅这才决意撤退，说道：“将军与我一同撤退，让越颉城将军断后。”

两军激战良久，最终，北军败退，烈铭命烈云趁势掩杀，命禾翻、烈霆率军夺取东阳、津口两郡。英涅无容身之地，退回到望雄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