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朱雀旋舞

黑熊王一路歇歇停停，跟随着猛虎的气味追了一昼夜。第二天清晨，来到汉中西部一座山谷里，弥赛亚感到好奇，这法螺并没有离开汉中，心中充满一万个为什么。

山中气候湿冷，云雾缭绕。越过山谷，黑熊王开始向海拔更高的山峰攀去，远处陡峭的山峰上长满了参天大树，绿影重重。在这里生命显得如此壮美，那么高不可攀。云层压得很低，却又感觉触手可及。一路前行，山势变得险峻，薄雾在山间游荡，这神秘的原始森林中不知藏着什么秘密。黑熊王带着弥赛亚翻山越岭，猛虎的气息逐渐变得浓烈，黑熊王正在一步步靠近着。

黑熊王对赛亚说：“距离他们很近了，应龙与猛虎的味道掺杂在一起！”

赛亚说：“不知这法螺到底有什么企图，我们小心跟上去！”

黑熊王说：“好！”

赛亚跳下了地，捡了一些碎石，放入口袋。然后摸出弹弓，捏在手中。

赛亚与黑熊一路潜行，发现树下躺着猛虎。赛亚说道：“怎么没看见那个人？”

这时，从更远处森林里传来了动静，赛亚担心神龙的安危，便对黑熊王说道：“黑熊王，我们绕过去！”赛亚小心翼翼地向丛林深处走去。猛虎也察觉出来，不过也没有轻举妄动，细心留意着这二人。

法螺用绳子捆住应龙，把应龙独自放在空地上，自己则退得远远的。好像在引诱什么东西出来，见应龙没有反应，法螺走近后，用手中的金刚棍，轻轻戳了一下应龙。

应龙警惕地发出了几声呼叫，婴儿的啼哭声回荡在偌大的山林间。

那熟悉的声音传入了赛亚耳中，远处茫茫一片，赛亚手心冒汗，感觉背脊一凉。阴天中，望着这一根根参天大树，这高原上的神秘森林里更显阴气十足。

赛亚与黑熊王，闻身赶去。忽见空中飞来一只大红鸟，名曰：朱雀。

在场所有生灵都被朱雀所震慑，这只深红色的大鸟，有着细长的脖子。鸟冠扁长向上竖立，头冠一直延伸到脑后。

朱雀在空中盘旋一阵后，从天而降，恍如天神下凡。那巨大的身影，挡住了一切光线，用一种极为高傲的姿态，凝视着应龙，并发出了三声啼叫。

朱雀尾部长着像榔锤一般的肉瘤，宽扁适中，那不仅能护身，还能保持动作的平衡与优雅。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看起来非常雍容华贵，这是名副其实的鸟中之王。

应龙感到惊讶，一动不动。或许又是因为山中独特的湿冷气候，让小龙的羽毛上结满雨露，吓得浑身发抖。

凫趋雀跃，朱雀显得非常开心，认为这小龙臣服于自己，开始自歌自舞。不过，这一幕让弥赛亚惊呆了，朱雀兴奋地嚎叫，如此鲜红**的大长鸟，尾部竟然可以随性摇摆，随着那上下跳动的脚步，犹如一种奇怪的舞蹈。

在场所有人也难得见得如此盛景，赛亚拔出宝剑，悄悄走向前去。

应龙突然感受到异常恐惧，对着朱雀大喊大叫，试图逃跑，突然腾空飞起。见应龙向树上飞去，法螺又将绳子拽下，猛然又把神龙拉倒了下来，应龙被摔打在地上。

朱雀态度冷静，发现了藏在暗处的法螺，以及困住神龙的细绳。

朱雀走到应龙面前，用尾巴压着绳子，俯身下来，用身子把应龙围了一圈。像变戏法一样，优雅的叼起应龙。金灿灿的应龙在朱雀口中呼叫着。

“不好！”赛亚大呼道。

法螺见赛亚朝朱雀跑去，大叫道：“别去啊！”

朱雀得到应龙之后，兴奋不已，扑腾着巨大的翅膀，缓缓上升，越飞越高。

赛亚已经赶不上了，眼睁睁得看见朱雀把应龙抓去。

法螺走过来，说道：“好险啊，弥赛亚！你在干什么？”

赛亚用剑指着法螺，大喊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法螺说：“别急，别急。你有所不知，这朱雀可是应龙的远亲！不会吃它的！”

赛亚说：“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给应龙取的名字？”

法螺平静地说：“哈哈，连名字都取得一样，称龙为应龙的人可不止你一个人，没什么好稀奇的。”

赛亚睁大眼睛，说道：“啊？你到底想干嘛？”

法螺说：“既然如此，你跟我一起走吧。一起去找应龙。不过，你要静下心来，听我安排，我才好把应龙还给你。不然话，就自求多福吧！”

赛亚收起宝剑，说道：“好啊，那你快带路吧！”

法螺唤来猛虎，骑上猛虎后， 赛亚与黑熊王跟随其后。

就在不远处，一山崖下方，见高耸的悬崖上方，有一悬崖洞。

赛亚见崖洞构造很熟悉，说道：“这洞怎么和神龙洞很相似啊！”

法螺说：“当然，这世间上只有三种神兽能在悬崖峭壁上筑洞修巢，一是朱雀，二是应龙，三是凤皇！”

“凤皇？”赛亚听着很熟悉。法螺继续说：“凤皇你没见过吗？就是雷公身旁的神兽啊！”

赛亚说：“哦！我知道那凤皇，当时，雷公与那凤皇一起发射了一道火光，烧死了日达木等数十人！”

法螺说：“没错，这凤皇就是朱雀和应龙所生后代！”

赛亚说：“什么？”

法螺说：“只有朱雀和应龙，两者相配才能生出凤皇！”

赛亚说：“你这话什么意思？那应龙才刚满半岁啊，飞都不会飞啊！莫非......你想用应龙去配种吗？”

法螺说：“当然不是，不过你待会爬上悬崖去，帮我偷两颗朱雀蛋下来。”

赛亚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帮你偷蛋！”

法螺说：“那应龙还在上面呢！”

赛亚犹豫道：“这......”

法螺说：“犹豫什么，快上去看看！”

赛亚问道：“那为什么要偷两颗啊？”

法螺说：“万一生下来的是母的，还怎么配对，拿两颗。稳妥一点！拿三颗也行！你去吧！”

赛亚说：“这现在上去，不是找死吗？朱雀不是在上面吗？”

法螺说：“这倒是，那就再等等！”

赛亚与法螺蹲在草丛里，猛虎与黑熊王在树下休息，不过这猛虎和黑熊王，两者之间也很警惕，离得远远的。

赛亚问法螺：“你要凤皇到底做什么用？”

法螺说：“你有所不知，凤皇具有守护和平的神力！”

“这应龙为何能生出凤皇来？”

“这就跟马和驴能生出骡子来，是一个道理！”

赛亚朝悬崖上方望去，说道：“这只朱雀不出门捕猎，会不会把应龙给吃了啊？”

法螺说：“不会的！朱雀看见应龙幼崽，不会有杀机的！除非…..”

赛亚说：“除非什么？”

法螺说：“除非朱雀太过饥饿！但一般情况下，朱雀会像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待应龙。”

赛亚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这朱雀什么时候走。

原来这母朱雀十分喜爱应龙，把应龙抓到洞府中。虽然应龙有些害怕，始终想往洞外爬，起初朱雀很细心地帮助应龙解开细绳，小应龙不停向洞口爬，朱雀不停从洞口拖回来，留在身边把玩着。这朱雀也具有母性，非常想和这条黄色小龙多亲近一下。

应龙不甘被陌生人玩弄，恶狠狠地咬了朱雀一口。朱雀倍感疼痛，心寒透骨。突然站立起来，单脚站立，毛发竖起，对准小应龙，迅猛地啄了一口。朱雀还不解气，感觉受到了屈辱，用巨爪践踏着应龙。

应龙的呼救声，引起了赛亚的注意。赛亚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紧紧盯着崖洞口。 赛亚说：“这朱雀一定是把应龙给吃了，我要上去了！”

“别去啊，弥赛亚！”法螺说道。赛亚却不顾一切开始往悬崖上爬。法螺虽然嘴上说，也没有实际阻拦，紧张地盯着局势。

朱雀践踏一阵后，把应龙丢在一旁，回到用干草木铺垫的鸟巢中静静待着，看着好生气的样子，应龙艰难得想朝洞口爬去，但感觉肋骨断裂一般的疼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本来黑熊王见到异兽就容易冲动，闻见了应龙发出的危险气息，由于救小主心切。黑熊王冲了出来，想依靠冲力爬上陡崖，但爬树不同于爬山，力量也控制不下来，身形巨大的黑熊王停不下来，竟然一不留神，自己撞到在崖壁下。

山体些微震动都能引起朱雀的注意。朱雀闻见响动，不慌不慢地走出洞府。

“干嘛啊？”赛亚差一点手滑摔落。

法螺发现朱雀探出了脑袋，静静望着下方。赛亚却浑然不知，已攀爬到高处，法螺呼道：“赛亚！快走啊！”

赛亚抬头一望，见那母朱雀突然俯冲下来，突然间，遮天蔽日，朱雀直扑自己而来。赛亚已挂至半空，下意识地单臂抽出宝剑，高高举起，指向朱雀。赛亚眼前一黑，被朱雀捉住，两物纠缠在一起，一同摔打在一起，掉落地面翻滚着。

赛亚头晕目眩被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那把宝剑居然无意刺穿了朱雀的喉咙，把朱雀无意间给刺死了。朱雀鲜血直流，在凄惨的**声中死去了。

看着朱雀脖子鲜血直流，法螺说：“糟了，你怎么把她弄死了？”

赛亚说：“我就这样举着剑，没想到她自己上钩，把自己给戳死了！”

法螺说：“不好！快离开这里！”

赛亚艰难得从地上爬起来，看起来摔得不轻，赛亚一瘸一拐得走向崖壁。说：“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法螺说：“恐怕有灾祸要发生了！”

赛亚说：“那你走吧！我要上去找应龙。”说完，赛亚又准备开始攀爬悬崖。

法螺皱着眉头，摸出一颗黑色药丸塞入赛亚口中，赛亚惊讶道：“这是什么？”

“这专治跌打损伤！”法螺四处瞭望，继续说道：“那别忘了拿蛋啊！”

洞府内，应龙趴在地上，挪动一小步都非常艰难。只好等着人来救。

赛亚爬到一半，才感觉到刚才摔打在地上的疼痛，不过坚强的赛亚忍着痛苦，心中想着小龙的样子，好不容易才攀爬到了崖洞口，看见伤得不轻的应龙。应龙可怜巴巴盯着赛亚，唤出轻柔的呼喊声。

赛亚脱下上衣，把应龙寄于怀中。转而走向鸟巢内，果然发现有两颗朱雀蛋静静躺在鸟巢中，赛亚把两颗鸟蛋捡起来，放在口袋里。

赛亚开始下山，应龙静静呆在赛亚怀中。还差两三步就到达崖底时，空中忽然飞来一只大鸟，形色基本与朱雀一致，不过这是只公的朱雀。

这只朱雀在空中盘旋哭泣着。早就发现了自己妻子的尸体。悲痛万分，久久不肯落地。

赛亚被惊呆了，不敢挪动半寸。不过，怀中应龙读懂那朱雀的哭泣，跟着一起呼叫起来。

这吸引了朱雀的注意，观察了赛亚好一阵，这时辨出了应龙的音源，察觉到陌生的气息。朱雀悲痛难忍，化悲痛为愤怒，向这个闯入自己的地盘的陌生物体发动了攻击。

赛亚想再次拔出宝剑，但这次情形太过于紧急，赛亚忘记了宝剑还插在朱雀的喉咙里，不小心失足坠落。

还好此时，黑熊王清醒过来，一个飞跃，在空中将弥赛亚接住，含在口中救了下来。

抬头却不见了朱雀踪影，朱雀回到洞府中，发现了自己的蛋也被贼人偷去，怒发冲冠，身上的羽毛透出愤怒的鲜红。

黑熊王回到草丛里，把赛亚放下。赛亚也感觉非常疲惫。

法螺靠了过来，说道：“赛亚，蛋拿到了吗？”

赛亚翻了翻衣兜，发现两颗朱雀蛋竟然完好无缺。小心翼翼掏出来，交给法螺。

法螺说：“干得好！小子，我们快走！”

“想走？有这么容易吗？”

赛亚惊讶道：“是谁在讲话？”

抬头一望，不知什么时候朱雀已站在树梢上。不过，树梢丝毫没有弯曲变形，不知是什么力量支撑起朱雀巨大的身体，让赛亚感觉极不协调，浑身不适。

法螺说：“朱雀大人！此事误会啊！”

朱雀缓缓落了下来，原来那如同榔头一般的尾部，倒挂在更高的树干上。朱雀这么奇怪的动作，是动物界一种非常高贵展示。公朱雀比母朱雀的身形还要高大些，柔美中透露出阳刚之气，因为他要驾驭那更强大的尾部力量。

法螺见朱雀落了地，继续说：“大人，请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您的夫人完全是个误会啊！”

朱雀如金鸡独立，上下跳动，好像在跳一种奇怪的舞。如榔锤状的尾巴甩开了起来，粗壮的尾部随着朱雀顺时针旋转起来。

显然这招迷惑了不少人，赛亚说：“这朱雀，怎么和刚才一样，还跳起舞来了？”

法螺说：“不好！赛亚你快去躲避！注意那尾巴！”

朱雀旋转两圈后，突然加速。那如同榔头般的大尾巴飞了起来，保持着水平且高速的旋转。产生巨大的气流，造成周围树叶顺着一起旋转起来。

朱雀转到两圈半后，瞄准了法螺。三圈结束，朱雀跟随着尾部产生的巨大扭力，一同向法螺袭来。晃动的尾部，此时如同流星锤一样，迎面冲击过来。

法螺早有预料，不敢与之交锋，接连后退。

“哗哗哗！”树林间一阵骚动，地上的枯木被打飞进远处的树林。朱雀虽然扑了空，但神情自若，再次确认目标后，继续原地旋转跳动着。法螺大喊着：“赛亚，快跑！”

“这妖怪还能一边跳舞一边攻击？”赛亚惊恐不已，朱雀虽然姿态优美，看似轻歌曼舞的上下跳跃，实则是用那巨大的尾巴发动攻击。若是被这尾部击中，岂不粉身碎骨。

不要说是人类抵御不住这尾部力量，朱雀有时用这尾巴伐木、筑巢。

法螺对朱雀大喊道：“大人！你夫人已经过世，孩子无人照料，就让我来帮你照顾吧！”

“什么？”只见朱雀三圈已转完毕，正要再一次向法螺袭来，突然减慢了速度。尾部缓缓降落下来，朱雀停下攻击，说道：“你说什么？”

法螺突然跪倒在朱雀面前，说道：“朱雀大人，我们确实是无心之失，没有想危害您以及家人半点意思！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朱雀说：“你们这些贼人，偷了东西还杀了我的夫人。居然还叫我放你一条生路，真是厚颜无耻！”

法螺说：“那孩子确实是无心刺死你夫人的，请不要怪罪他啊！”

朱雀说：“什么？就是刚才那个人杀了我的夫人？那个人哪去了？”

“啊？”当法螺转过头才发现，那弥赛亚早已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