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在经过一处被摧毁的碉堡时，我忍不住下令停了车，下令散开队形警戒，自己和赫尔穆特一起提着施迈瑟冲锋枪走向那处被摧毁并且弃守的碉堡。

走近了之后，我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下这座被打的千疮百孔的碉堡，而我的结论是……真的是完全没用！

这座碉堡就是我之前早就见过的内衬钢板圆顶，加圆柱状的钢筋水泥结构，外加具有弧形和斜面设计的射击孔以及一定的炮盾。37毫米的炮弹，高爆弹就不说了，打到面上甚至会被直接弹开！穿甲弹也无法有效穿透厚实的钢筋水泥结构，更别说带着弧线设计的顶部和射击孔了。这上面所有的轻微的划痕，只有拳头那么大的洞和白色的碎屑几乎都是37毫米火炮留下的。

如果是不远处那些其实并没有彻底完工的法国小碉堡，那么或许还可以使用迫击炮曲线射击，但是对于一个完善的，彻底完备的小碉堡，正面强攻注定会损失惨重。

那剩下较深的弹孔和一些表面出现了裂纹的墙壁毫无疑问是被75毫米坦克炮打的，但是以其高爆弹的能力也仅仅只能造成轻微的表面墙面破裂，弹头在扎入到墙体之前就爆炸了，绝大多冲击力全都被弹了回去。但是对正面射击孔的攻击似乎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却也不能彻底摧毁这个碉堡。

那么最后这个碉堡是如何被摧毁的呢？毫无疑问从地面上的脚印看的出来，肯定是谁在坦克证明炮火的掩护下拿着手榴弹丢到后面去了……这么想着我来到了碉堡的后面，在入口的交通壕和战壕里面根本无人把守。不过在入口的地面上却摆着两具被大衣盖住面庞的尸体。想必这就是之前守在这里的法军。

带着一丝泄气我刚准备离开，随后赶来的赫尔穆特突然间解除了施迈瑟冲锋枪的保险，并且把枪口对准了战壕里面，大喊道……

“都别动！！！”

我吓了一大跳，也扭过头举起冲锋枪对准下面的战壕。但是当我把准星挨着个的对准他们之后，我又立刻把武器放了下去。

两个人，确切的说，我的第一印象应该是两个农民，一老一少，一个几乎还没有成年，另一个满脸胡子，脑壳还是秃顶，挺着一个大大的肚子！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这两个刚刚从碉堡里面钻出来的人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两把农忙时用来翻草堆的叉子！！

“你……你们……是谁？”我回忆了一下母亲教给我的法语，不太流利的问道。

“我们是农民！！是农民！！”大胡子说着还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叉子“是种地的！！”

赫尔穆特也许听不懂法语但是却看得懂姿势“你当我傻吗？法国佬？你身上穿着的为什么是军装？？”

说罢还用冲锋枪枪口指了一下大胡子的靴子，我低头一看确实是军装，在清晨这二位都穿着白色背心，如果不看下半身还真不觉得他们是军人。结果大胡子似乎是被凶神恶煞的赫尔穆特吓坏了，赶紧举起叉子，旁边的半大孩子也跟着一起举起了叉子“我们是农民，真的是农民，我们当过兵，但是现在不是了，我们不是军人，我们已经向刚才路过的投降过了啊，我们不是军人的……”

“刚才……路过的？”我皱着眉头重复着。

“是的，你们可以去问那位长官啊，去问那位长官啊，他往那边走了，到里面去了！！”大胡子似乎着急了，他生怕我们把他真的当作是军人，他突然一把拉住旁边已经快吓傻了的半大孩子“这是我儿子，我们都是生活在附近的农民，我们每个礼拜才一起集中训练一次，我们平时每天都是要回去做农活的，我们根本就不会用枪的……”

他意识到自己大嘴巴似乎说多了，于是他只好无助的看向我，似乎只能放下一切等待我到底会不会一梭子把他打成筛子。而此时此刻我已经糊涂了。我本来法语也就是及格水平啊？

“既然是农民，为什么要一起训练？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什么不一直在家做农活，现在好像正好是比较忙的时候吧？”我一连串的发问。这下这位大叔意识到自己应该是瞒不住了。

“是的，我们就……就算是军人吧，长官们平时都是看不见的，我们每个礼拜会被集中一次跑跑步，每天会有一定的人在这里守着，大部分人都会回家去种地收拾庄稼的。”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但是我们真的已经投降了。”

我最后还是走了，不是因为我觉得他没说谎或者怎么怎么样，而是我实在是觉得没时间也没有必要继续和他纠缠下去了。时间那么宝贵，还是尽快赶路吧。

但是至少这个热心肠的法国农民倒是提供了一个方向，再加上很快我就找到了IV型坦克的履带印，于是我很快便看到了远在前方，标记着215号的IV型坦克仰着炮管对着另外一边猛烈射击。

“215号车，能听到吗？”我在电台中询问“情况如何？完毕。”

但是215号车并没有回复，而是还是在猛烈的开火，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打谁。“全体前进，尽快跟上215号车。”我说道“看看他们到底在干嘛。”

转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方型的建筑，我马上意识到那是大型碉堡，可以有多个射击孔已经最高处可以安置一个瞭望台，并且可以安装火炮以及至少两挺机枪，甚至可以住进去一个排的那种，如果法国人挖的足够深的话。

果然我在中间的位置看到了一根凸出来的管子，管子周围还有两个射击孔但是却没看到机枪。215号车正在不计弹药损失的使用自己的主炮轰击着这个大型碉堡！这辆坦克侧过来保持了一个斜面对着碉堡，炮塔后盖的弹药输送孔也被打开，一枚枚滚烫的弹壳被丢了出来，金晃晃的在路边好像一个个吃完了的罐头盒。“215号立刻停火！！你的主炮不能再射击了！！！”我大喊道，但是215号车依然没有回应。

“啧……”我意识到那只能是215号车的电台已经坏了。但是如果他们这样继续射击下去只会得不偿失，于是我只好拔出自己的手枪，对着IV坦克的后脑勺开了两枪，由于我们在坦克后面提前焊接了一个储物箱，因此我还是选择了打侧面。

两声清脆的枪响之后，215号车终于开始转炮塔，我一时气急这家伙还要对我开炮吗？

但是最终炮塔转了一半就停下来了，炮塔观察窗被打开，我看到卢卡斯一脸惨白的回头看着我，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耳机，摇了摇头。于是我示意他停下来，然后我扭头看向那个几乎被摧毁的大型碉堡。

碉堡的固定火炮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被摧毁了，而且使用了穿甲弹，击穿了火炮炮盾。剩下的几名掷弹兵士官靠着死角靠近了碉堡，剩下的射击孔每一个都首先被士官举着冲锋枪一同扫射，紧接着士官后面掷弹兵会拧开一枚早已准备好的手榴弹丢进去。

这样轻车熟路的作战方式早在西班牙，这些精锐掷弹兵就已经玩的炉火纯青。我往上看看见在瞭望台上有两个爆炸的弹痕，看来那里曾经被75毫米坦克炮特殊照顾过。汉姆少尉从卢卡斯前面走了过来“你们可是真的慢！”这是他第一次对我抱怨道“而且我真的不知道那些空军到底炸了个什么！！”

我越过他的视线看到地上倒着两个掷弹兵，被雨衣盖了起来。于是我也下车走了过去。

“全部肃清！！”此时从碉堡瞭望台，一名掷弹兵冲下面喊道。

“我本来以为这个碉堡被炸弹直接命中了就报销掉，”汉姆少尉对我说道“谁知道这里至少还有十几个法国人在这里！！”

“真是奇怪了，这边的小马奇诺防线，一会是农民，一会又是正规军。”我说道“什么情况？”

“147要塞步兵团。”汉姆少尉递给我一个证件说道“原本被部署在北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到了这里。比那些可爱的法国农民要难啃多了。”

“我们遭到了突然袭击。”卢卡斯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说道，我注意他的右腿似乎在流血“一枚穿甲弹，纯AP弹在我们开过来的时候打中了机电员的位置，是从斜着的位置打进去的，从侧面穿了出去。机电员当场阵亡，电台也坏了。”

听描述，看起来是从机电员的正面打进去然后又从侧面穿出来了。法军炮手算错了提前量或者距离，要不然一发炮弹直接从中间打进去，站着指挥的车长哪里还有腿在！

我走到前面去果然看到机电员前面有一个洞，甚至还可以摸出来AP穿甲弹砸进去之后和装甲不断消耗产生的碎片。如果真的被垂直命中，那机电员的脑袋已经没有，但是由于是碎片，所以……

机电员被从位置上捞了出来，整个头皮被碎片削掉了一层，满脸都是红色的鲜血。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只是重伤昏迷，但是实际上整个脑子都已经被碎片搅成浆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