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归途【下】

爱普莱斯中尉又活了过来，但是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等着药效一旦过去，他会立刻昏死过去，而且会死的很痛苦。任何一个国家的军事情报局的人对间谍和侦察兵都没有什么好脸，别说日内瓦条约根本没说过要给予间谍人道待遇，就算是有，也没人会遵守（非间谍都没几个人遵守更别说间谍了……）。为了尽快套出情报，法国情报人员用了最后一招，他们把爱普莱斯中尉身体上的某个动脉大血管切开了一点，在椅子下面布置了一个盆，从出血口流出来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到盆里面……

如果爱普莱斯中尉招了，那么法国人也不会救他，而是给他个痛快，如果他没招，就这么死了，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韦恩上尉又给爱普莱斯中尉来了一针……

“你这么做他会死的！”我说道。一口气注射两只高纯度兴奋剂，如果是心脏病人怕是已经完蛋了！

然而韦恩上尉并没有搭理我，他强行让爱普莱斯中尉多少恢复了理智，然后开始询问“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爱普莱斯中尉口齿不清的说道，法国情报人员在切开他的动脉之前就把他的下巴打脱臼了，然后只接回去了一半，这样上下颌骨的不合理接触会让人很难受，可以直接刺激大脑的那种难受，加上流血的滴答滴答声，就像是死神的脚步一样在缓慢靠近而没有任何办法去避免，很少有人会坚持下去。更别说在此之前爱普莱斯中尉就已经破相了……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韦恩上尉说道“我需要你的口头报告，然后才能向上面汇报。”

爱普莱斯中尉马上就要死了！血水不停的从他的嘴边流出来，虽然三级小队长已经帮他止血，并且包扎了伤口，但是有什么用呢？地下的那个血盆里已经接了三分之一，一个正常人的全身血量也不可能会满足一盆啊！顶多半盆多！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韦恩上尉就像是一只吸血鬼，正在透着自己的獠牙把爱普莱斯中尉的最后一点鲜血也吸干！

爱普莱斯中尉最后的遗言就是他所在的小分队的经历，他们从B集团军群防御的地方出发，然后一路向南侦查布鲁塞尔附近的英法联军防御设施和地形地貌，就在他们结束了任务要离开的时候，一名地图测绘员的疏忽使得他们的行踪被一名放羊的比利时男孩发现了！对于如何处理那个比利时男孩，爱普莱斯中尉和部下产生了分歧，但是最终结果是爱普莱斯中尉放掉了那个放羊的男孩……

随后爱普莱斯中尉就被英法联军追的满阿登跑，但是已经暴露了行踪，无论怎么跑都没有办法彻底的甩掉追击过来的英军和接应的法军！即便是有国防军的侦察兵在策应和救援也无能为力！精疲力竭的他们不得不冒险继续向南，然后走卢森堡回国，就在快要离开比利时的时候他们终于被一只比利时边防军截住了。

短暂的交锋之后爱普莱斯中尉带着三个人引开了追兵，让工程人员和其他携带机密的部下有机会逃脱，最终他们被包围，投降，然后就到了这里。法国和比利时情报人员为了尽快套出情报，先弄死了三个部下，最后把他留在这里放血……

“你做的……”韦恩上尉欲言又止“很好，没有造成情报的泄密，没有造成第三帝国的损失，嗯……帝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感谢你对帝国的献身和付出！”

啾！！

爱普莱斯中尉终于解脱了，韦恩上尉冲着他的心脏直接来了一枪。我只见爱普莱斯中尉的脑袋就像是突然间断了连接一样耷拉了下去，原本从绷带中渗出来的鲜血不知不觉中已经停止了滴答，这意味着这个人已经彻彻底底死了。

“你在干什么！！”莱因哈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他刚好看见了这一切，韦恩上尉举起手里的武器杀死了爱普莱斯中尉“你这是在犯罪！蓄意杀害……”

“我给了他解脱。”韦恩上尉冷冷的说道“要不然你再让他在痛苦中多待两个小时吗？”

“我们可以给他输血的！！”莱因哈特争辩道“他可以活下来的！”

“蠢货！”这次说话的是那个三级小队长“他已经失血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是我宰了你，然后把你的血都给他，也不管用了，这个可怜虫肯定会死的！！”

当时的我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是仔细想想那个三级小队长说的是实话，就算是完全匹配的血浆也需要时间去适应人体，爱普莱斯中尉根本就不可能救活的。如果是我的话，怕是也要给他一枪让他彻底解脱。

“去把那个还活着的家伙带上来！！”韦恩上尉说道“绑起来，我有话要问他！！”

于是这栋大楼里唯一剩下的那个还活着的非德国人被带了上来，他的脸上留下来了深深的枪托痕迹，似乎有人用木质枪托狠狠地给他来了好几下。然后这个男人被绑在了椅子上，就像是爱普莱斯中尉死的那样被捆的死死地，当灯光照过去的时候这个人才清醒了很多，他迷迷糊糊的朝着周围看了一圈，然后他明白了自己身边全都是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武装党卫军；然而当他把目光转向爱普莱斯中尉的尸体时，他眼里露出来了惊异的目光“你们……你们杀了他？杀了自己人？”他惊愕的说道。

韦恩上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中年人，通过他的证件我们得知他可能是个探长，事实上他也有可能是这里的负责人。过了大概那么一分钟的样子，三级小队长突然从自己身边的一个武装党卫军士兵的手里接过了98K步枪，取下上面的1.5倍瞄准镜，然后突然把厚重的木质枪托调转过来冲着那个中年人的脸上……

绑！！

这一下子结结实实的完完全全的砸在了中年人的脑门以及眼眶上，眼眶的位置瞬间就被砸破出了血。他现在只能睁开一只眼睛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告诉你们他在哪了啊！！”

三级小队长皱了一下眉头，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砸的位置好像不太对，然后他照着刚才的位置又来了一下……

这下，我几乎都可以看见骨头了，因为一层老皮在伤口的位置耷拉着，更多的血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德国野蛮人，”这个词从比利时探长的嘴边嚅动出来“日耳曼生番……”

“我对我的朋友的粗鲁行为表示很抱歉，先生。”韦恩上尉此时开口了，他用的是法语，反正大家都能听得懂“但是我更感兴趣的是这几天在这个偏僻的角落，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呢？”

“还能有什么？你这个德国痞子！！”比利时人骂道“一小捏德国间谍跑到我们这里来，又被我们发现了，然后就是一顿打，我们抓了四个人，其中三个是小卒子，很快就被吊死了，最后这个看起来有点用，然后我们把他交给了法国人……呸！！”

他冲着韦恩上尉的脸狠狠的碎了一口，一口浓浓的，黄不拉几的痰留在了韦恩上尉那张苍白的脸上。

“好了，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比利时人接着骂道。

我真的以为这个家伙是个真正的硬汉，然而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改变了对硬汉这个词的理解。这个绑在椅子上的人不过是这场大战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色，比最廉价的炮灰还不如，因为他根本想不到韦恩上尉到底想从他这里得到点什么东西，以及通过什么样的方式。他或许还在期盼着自己可以像是小说中的英雄一样的杀出去，但是这只不过是幻想而已……

首先，一个武装党卫军的士兵会用胳膊肘卡主他的头，确保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但是又要强迫他往下看；还会有两个武装党卫军的士兵卡住他的胳膊确保他不会挣脱；最后，那个武装党卫军的三级小队长开始用自己的匕首去一下一下缓慢的切下比利时人的手指。

比利时人眼睁睁的看着匕首在自己的手指上来回滑动，他的脸憋得通红，但是被胳膊卡的死死地根本喊不出来，只能发出及其低哑的呜咽声，听起来活像是一只夜猫子在黑夜里的叫声。三级小队长首先从小拇指开始切，然后会一根根的往旁边移动，每次切掉一根手指，韦恩上尉都会重复一遍他的问题，那就是在最近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实证明比利时人根本撑不了多久，他的左手手指在不到五分钟之内就被切干净了，然后换上了他的右手手指，这一次三级小队长换了把刀，似乎是那种故意弄得比较钝的刀子。比利时人的整个脸皮仿佛都要掉了下来一样，猩红色的，两眼充血，而且溢出了恐惧的眼泪，这简直就是真正的地狱。一群撒旦的堕落天使正在惩罚一个凡人的灵魂……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趁着韦恩上尉出去透气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用质问的语气说道，此时屋子里面那个比利时人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反反复复呜呜咽咽的哼哼着，既像是在惨叫也像是在求饶“你就不能直接杀了他吗？”

“是，我的确可以。”韦恩上尉说道“但是我不能百分百的确定情报没有泄露出去，所以我必须让那个人说话，在极短的时间内！”

“可是情报就没有泄露，爱普莱斯中尉什么都没说……”

“但是如果爱普莱斯中尉足够聪明的话我们现在已经到卢森堡了！！”韦恩上尉打断了我“我必须彻彻底底弄清楚，到底，是否，有，情报泄露！”

我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随即我意识到了韦恩上尉的意思“天啊……”我说道“你觉得爱普莱斯中尉在说谎！！这不可能的！他到死也什么都没说啊！！”

“你看见了？你听见了？还是你在现场？”韦恩上尉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在昏迷状态下说些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出于懦弱，为了尽快得到我们的救助于是说了谎话？”

我的脑回路已经快跟不上了……我花了一会才明白韦恩上尉的意思。

不，他也不知道爱普莱斯中尉到底招了没有，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其实是建立在一个假设的前提下……那就是爱普莱斯中尉招了（尽管现实看起来几乎不可能），如果他招了，那么整个西线的很多计划全都要改变，甚至黄色方案也会毁于一旦；然后为了得到一个确定的信息，即爱普莱斯中尉到底有没有招；韦恩上尉采用了最直接的方法，酷刑去折磨这里唯一一个还算活着的，并且多少有所参与的人；确切的说是使用酷刑的同时反复质问他相同的问题，然后对比他给出的信息，最后……还是杀了他。

韦恩上尉觉得爱普莱斯仍然有可能招了，于是他决定沿着招了这条线走下去，杀人，折磨人，来推翻他的这个‘招了’的假设以确保情报没有泄密，换言之就是确保‘没招’。

等到我再进去的时候，那个比利时人的两只眼睛都被生挖出来了……

“你根本就不是什么警察，你是比利时特工。”韦恩上尉把证件甩在他满是血的上衣上“是你接到了你自己上级的通知，抓了那些德国人，然后找来了法国人，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份证件是临时办的吗？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警察的工作证……好了现在我问你最后一次，在这三天之内！都发生了什么事！！”

说罢韦恩上尉把手枪举起来对准了比利时人的脑袋……

“杀……我……请……杀了我……请……”

“我会的，但是你要回答我的问题！”韦恩上尉说道“说话！然后我给你一个痛快！”

比利时人失去意识了，韦恩上尉下令给他注射兴奋剂，然而连着打了三针兴奋剂都没管用，他死了。

“制造一场火灾，”韦恩上尉说道“收集弹壳，把子弹的弹孔用泥土填上，把尸体摆出来正常的样子，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做……”

地狱之火从这个小小的警察局燃起，等到镇上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消失在丛林里，烈火把所有一切痕迹都抹杀的干干净净，韦恩上尉甚至连弹壳和弹头都收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