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归途【上】

越过尚未完成铺设的铁丝网，沿着交通壕，朝向那一堆闪闪发光的圆脑袋走去。从外表上看其实根本想象不出来马奇诺防线碉堡群的规模和设施到底有多大！从阿登森林出来之后就是法兰西平原，如果马奇诺防线在这里真的修筑完毕了，仅仅凭借着古德里安将军打头的三个装甲师是根本不可能突破的。

这种圆顶的碉堡，在顶层上往往会浇筑一层金属，弧线的外形使得它的防弹性极好，更何况在金属层上面还有一层水泥糊着呢！韦恩上尉沿着交通壕一直往里面走，有些碉堡的入口已经安装上了一扇厚实的三防门，看来法军工程人员虽然进展缓慢，但是并没有懈怠！一直走了至少100米我们才找到了一扇没有安装三防门的半成品碉堡，上面甚至还搭着木头架子！

“进去！！”韦恩上尉低声说道“里面没有人！！”

我们挨个走了进去，刚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泥土味道，我们脚下是还没有彻底晾干的水泥，而再往下还有一扇门通往下面，里面散发出来一股子潮湿的味道。法国人一定往下面挖了至少三层！我注意到在上层有一个位置，那里有一个足以通过轻机枪的射击孔，而在那射击孔旁边还有一连串的凸出的支撑点。我猜那应该是给专供弹链用的。当时只有德军的通用机枪没有使用弹匣供弹，而英法联军的轻机枪把弹匣去掉之后，也可以连接上金属弹链进行持续射击。在接近地面这一层还有数个步枪射击孔，从数量上看这里至少可以容纳一个班到半个排的人作战，即便是你塞进去一个排的人，轮流交替休息作战，也不见得挤！

这就是法兰西共和国花了十一年的半数军备预算，造出来的庞然大物中最不起眼的最不重要的最难以计数的小碉堡。如果按照正常作战德军理论上至少要付出两倍甚至三倍的伤亡才能拿下这个小小的碉堡！考虑到目前德军的训练水平和新兵数量，这个数字可能还会更多！！

韦恩上尉领着我一直吓到了下面两层，法国工兵已经把下面彻底挖开，但是还没有进行修正，周遭全都是半干的水泥，但是一直往下我发现法国人已经挖出来了另一条长长的地下隧道，高度和宽度足够行驶一辆中等规模的火车！！

“他们可以通过电传动把弹药运到上面去。”韦恩上尉指着一个电箱说道“而且这种最外层防线也通了火车，他们随时可以从后面过来增援。”

“这些人不去修地铁真是可惜了，”赫尔穆特突然说道“应该把柏林地铁全都交给他们去修！！”

这是句玩笑话，但是的的确确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 ，还在沉睡的怪物！

“我知道法国人的注意力全都在比利时和荷兰。”莱因哈特说道“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可以懈怠到这个份上，连自己的防御工事就这样丢在这里。”

法军并非没有一丁点防备，但是驻军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横贯防线的公路上面并且设置了一系列的关卡，却忽略了真的有人会从大山里面过来。不过一个国家是不太可能全全面面的顾及到方方卫卫的，我们的马奇诺防线之旅就这么结束了。在这之后的四年里我只回来了一次，在许特根森林周围被B17轰炸机炸的神经衰弱简直生活不能自理。关于马奇诺防线的各种解说和讨论，只要是我知道的，甚至都可以写出一本书来！不管是防御德国的（至少理论上是这么说的），防御苏联红军南下的（明显比德国人要难对付一些），还是有人说马奇诺防线干脆就是个战略欺骗而已，把德国人吸引到正面去打马奇诺防线，英法联军则可以绕路……

我只知道一点，人们对于马奇诺防线的讨论和争执，其实都是建立在对马奇诺防线，这条花费巨大，宏伟壮观，史无前例，后无来者的巨大工程的崇拜而已。有点像是皇冠体育投注：人崇拜长城；而二者唯一的共同性就是作为防线，它们的作用都没有预期的那么大。

来的时候小心翼翼不敢出差错，回去的时候却放心大胆的往前走。似乎连韦恩上尉自己也都忘记了应当小心谨慎的行事，而不是大摇大摆的在森林里像是一只兔子一样上蹿下跳。我们只花了半天时间就回到了比利时南部，但是一件小事的发生却让我们的行程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韦恩上尉为了图省事抄近路，选择了一条和我们之前完全不一样的路。虽然会节约大约半天左右的时间，但是风险在于这条路非常靠近人口稠密的三个大城镇，这样做很有可能会引起当地比利时驻军和安防部门的警觉，甚至可能会被发觉。然而当我们迫不及待的往回走的时候……

所有人都猛地停住了脚步，就在刚刚响起了三声枪响！！我们仿佛被电击打了一下一样停了下来，困惑的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那正好是距离我们最近的那个城镇。韦恩上尉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他思考了大概两三分钟的样子，轻轻地挥了一下手。我们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顺着枪声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座小镇，也算是欧洲比较大的城镇了，因为很明显在小镇的外围有一圈相当老旧的城墙，在城门附近还摆着两门铜绿色的大炮！但是最让我们感觉到惊愕的并不是它的外表，而是它的门口，铜绿色大炮的上面就挂着三具尸体！！在一根电线杆上面用绳子吊着！就像是中世纪时期的宗教裁判所喜欢把犯了罪的人多吊两天，任凭乌鸦啄掉他们的眼球，吃掉他们的舌头。

“我认识他们中的两个人，”站在韦恩上尉旁边的三级小队长说道“那是爱普莱斯上尉那边的人，嗯……应该是三个人！！”

我怀疑三级小队长的眼神真的可以这么好吗？但是当韦恩上尉放下了望远镜，然后一脸杀气的又把望远镜递给我时……

那并不是穿着迷彩服的军人打扮，而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的打扮！一阵风吹过把三具尸体吹动了几下，我注意到他们都戴着假发而且都有额外的伤痕，看上去被暴打了一顿。韦恩上尉看上去很不开心，他那双恶魔眼睛肯定正在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还没等他思考完，一辆小轿车从道路的尽头开了过来，直接开到了小镇里面去……

“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但是事实证明，我们不能在半个礼拜之内回到德国了。”韦恩上尉对我们所有人说道“用不了半天，如果A集团军司令部没有发现他们和自己保持定时联络的话，很快就会派人去查看，鉴于我们是在这里的最后一只队伍了（因为韦恩上尉走的最远），所以最晚到今天夜晚11点（定时联络时间是晚上10点），我们就会受到指令。”

“但是我并不准备等待上级的命令，我要立刻展开行动，”韦恩上尉说道“我们必须确保每一份情报都没有得到泄密，确保每一个侦查人员都守好了他们的嘴巴。现在的完全天黑时间是晚上8点十分，我们在9点钟就直接进入到里面去！”

“但是我们去哪找他们呢？”我问道。

“你那一嘴带着小卷舌音的法语过不了关，”韦恩上尉对我说道“所以我和韦恩上尉需要进入到那里面去。”三级小队长说道“而且我们一致同意可以让你来接替指挥，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会在一个小时之内回来，在此期间你可以全权掌握行动。”韦恩上尉说道“我不会随身携带任何通信设备，唯一可以交流的就是这个！”他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面镜子“趁着太阳还没落山，我们会早去早回的。”

然后他们就一点都不征求我的意见就直接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更换了衣服，一溜烟跑下去了！！跟着一辆准备进城的马车后面直接进了城！！而那些追随着韦恩上尉的武装党卫军们却盯着我看，似乎他们觉得我可以说点什么一样……“稍息！”我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就说了这一个词。

韦恩上尉根本就没用上那面镜子，他和自己的三级小队长花了两个小时打听清楚了这个小镇的每一个角落。他们所说的那位爱普莱恩中尉其实就被关押在当地的警察局里面，而下午过来的那辆汽车里面搭载着的是法国军事情报局的两位侦探，专门负责调查间谍案件的。

等到太阳最终消失了之后，我们一行人急匆匆的潜入到了漆黑的小城镇里面。那座小镇没有路灯，居民们或者早已安歇，或者正在听听广播看看报纸；唯一还在营业的是一家酒吧。我们无暇顾及这些东西，两名巡警吊儿郎当的消失在街道尽头，而在正前方悬挂着一个木制的牌子，上面写着‘警察局’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