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比利时和卢森堡的边界【下】

我被死死的按在泥土里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但是眼睛的余光却看见周围的人全都缩到了阴影里面去。我贴着地面的耳朵突然听到了一阵动静，好像有什么人正在沿着森林边缘直接走过来……不，那是至少十个人吧？

比利时军队巡逻队！！我脑子里面猛地想出来了这个词，这是刚才从工事里面出来的那一批比利时巡逻队，他们在沿着森林边缘做例行的来回巡逻！！那脚步声和叮叮当当水壶撞击的声音绝对错不了！！难怪韦恩上尉直接把我压了下去……

一阵带着明显比利时口音的法语从我头顶上传来，我只能听个大概好像这些人在无聊的谈论着某个电影演员的风流趣事。他们就这样在树林边缘自顾自的走着，只需要他们往下面看一眼，仔细的看一眼就会发现树林往下的地势一路走低，是非常良好的隐藏之地，如果他们打开自己胸前那盏挂灯（一战时期夜晚搜查的标配，挂在胸口的携行具上，可以直接照明正前方）的话，或许会再起一点疑心……

我们就全部龟缩在阴影下面心惊胆战的等着上面这群人赶紧过去，默默地祈祷着千万不要被发现，一旦被发现就完蛋了！德国军队的斑点迷彩服在夜晚的效果比白天还好，这也让我们有了一定的安全感，甚至连头盔上都裹了一层头盔布……

终于那些比利时巡逻队终于要走了，韦恩上尉的手臂几乎就像是一枚钉子一样把我的脑袋死死地压在土地里面。总算到了最后一名巡逻兵离开了……就当我想起来的时候，走在最后面的一个比利时巡逻兵突然又跑了回来！！

于是韦恩上尉又给自己的手臂加了一把力，我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要断了！！那名比利时巡逻兵跑了回来，就站在我们所有人隐藏位置的上面，确切的说，是在我和韦恩上尉的上方，费力而又急促的把自己的裤子解开了……

“让！！你这个法国臭流氓！！”又有人从队伍前端走回来了“吃晚餐的时候到底给自己灌了多少黄汤？？”

“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对我们法国人太苛刻了！巴迪亚斯少尉！！”那个叫做让的人并不是比利时人，而是法国人，那他在这里是……“没有鲜花和金发美女，在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快要憋死了！！乎……偶……我的小兄弟，真是委屈你了。”

一股子腥臊无比的尿液直接从天而降落到了我和韦恩上尉的身上，确切的说是直接浇在了韦恩上尉的身上，只有少量飞溅的尿液洒到了我的钢盔上面，以及领子后面。尽管在一般人看来这简直是难以忍受的屈辱，但是我当时唯一庆幸的是幸亏钢盔上有一层伪装布，要不然尿液直接洒在上面肯定会冒出响声的。

“该死的，这鬼地方，德国人怎么可能会选择从这里过来呢？”跑回来的那个比利时少尉也解开了裤子，于是这次轮到我倒霉了。

“要香烟吗？法国名牌！！”

“谢谢！”比利时少尉心满意足的抖了抖自己的**，把最后几滴尿液直接洒在了我的脖子上才心满意足的把裤子系上，我听到了两声滑动火柴的声音，我闻到领子后面传来一阵焦糊味，看来有一根刚刚熄灭的火柴直接掉在了我的后背上。我真不知道应该是高兴还是庆幸，如果这枚燃烧着的火柴直接落到了干燥的迷彩服上面，没准会直接烧起来，烧不起来也会弄出来很大的糊味，这样一来难保我们不会被他们发现。

“你是传统派的军人吗？”比利时少尉一边抽烟一边问道。

“什么意思啊？传统派？”来自法国的让问道“是那些高高在上从来不管小兵们死活的大老爷们吗？”

“坐在高位上不管老百姓死活的人。”比利时少尉重复道“那些出生就含着金链子的人，我怎么命就这么不好……”

“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传统军人的话，我最多只能算是四分之一个。”法国人让说道“或许干脆就什么都不算。”

“此话怎讲？”

“我家里以前曾经出过一个法国将军，嘛……拿破仑一世时代的事情了，据说还是老禁卫军的成员之一……”法国人让说道“说这些做什么！拿破仑一世被流放了之后，一些老禁卫军自愿请求降级和他一同前往流放地，我的那位老祖宗就是其中之一。等到拿破仑三世上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于是皇帝陛下就把苦劳算在了我爷爷身上，这样一来我爷爷就参军，然后慢慢升迁到了中校……还是上校来着，然后普鲁士人就狠狠地给我们上了一课，他被俘虏了。”

“真有意思，那你觉得……”

“哪有那么简单啊，我的家世绝对是最没意思的了！！”法国人让笑道“德皇威廉一世大发慈悲的把那些被俘虏的法国人又放了回来回去打巴黎公社，这样一来被俘虏的事情也就不计较了，等到共和国成立的时候，我父亲都已经是少校了……然后……然后就砸锅了，就在离这里不算太远的地方彻底砸锅了。”

“那个地方不会是凡尔登吧？”比利时人也想起来了。

“就是在凡尔登，因为那些不管小兵死活的大人物的瞎指挥，我父亲带着两个连去冲击德国人的机枪阵地，结果两个连只回来了两个班。”法国人让说道“惨重的损失让军心不稳，导致了部分士兵哗变我父亲就这么被自己人给枪毙了。我连他的面儿都没见过……”

“就这样……那你能够参军真的是个奇迹。”

“因为那些大人物发慈悲了呗，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突然撤销了指控，并且赦免了那些参与哗变的士兵，自然……我爸是无辜的了。再然后才是我的故事了……浑浑噩噩的参军，浑浑噩噩的毕业，最后浑浑噩噩的到了这里呵呵……”

我心里暗骂这两位是不准备走了吗？要在这里一直聊天到天亮吗？难道他们不需要去追赶前面的巡逻队吗？我们这些隐藏在阴影之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人，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啊！如果韦恩上尉松开了他的手，我现在肯定想伸到腰带上别着的匕首，然后跳上去给那两个人一人一个透心凉！！然而韦恩上尉十分有耐心的听着上面一个法国人一个比利时人在闲聊扯淡……

“你觉得如果德国人……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可能会从卢森堡的阿登森林这边过来吗？”法国人让说道“我的意思是……一战的时候你就在这里驻扎了是吧？”

“你知道卢森堡在一战的时候一共死了多少人吗？”

“反正我知道和我们法国人相比那简直不能称作是伤亡……”法国军官让说道“真是好笑，我在说什么……好像如果数字低于10000的伤亡都不叫伤亡了……呵呵！！”

“是啊……如果战争不是这么残酷，也许我们会喜欢他也说不好呢。”比利时少尉说道“卢森堡嘛，确切的说，应该是3000人左右，包括卢森堡大公卫队，他们自己的抵抗组织，还有一切其他零零碎碎的伤亡，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总是要有损失的。”比利时中尉扔掉了烟头“如果德国人再次进攻的话，卢森堡人肯定会立刻投降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非要把防线修筑在这里的原因吧，当然不是为了防御卢森堡军队；我们并不指望着卢森堡人在强敌入侵的情况下还能誓死抗争，卢森堡是个很温和的国家，但是这不代表着他们不知道战争血流成河的恐怖，如果可以最大程度减免伤亡，等待时机的转变，去给自己赢得更大的利益……毫无疑问他们会这么做的。”

“对啊，对他们来说这真是最合适的选择了。”法国人让说道“也许德国人早上越过边境线，卢森堡大公卫队投降之后，德国人还可以赶得上中午吃顿饭再往法国这边走呢……如果德国人最喜欢的坦克想要从这里进攻的话，那么首先他们要解决后勤问题，解决后勤问题就需要解决道路问题，解决道路问题就需要解决更多的一大堆问题，当德国人开始在阿登山区修路的时候，我们至少还可以多准备半年时间呢！！”

说话间，我意识到好像又有人从树林的另一侧走过来了，在30分钟之前刚刚经过的比利时巡逻队又走了回来，踢踢踏踏的来到了我们前面，已经休息半天的法国人让和比利时中尉又重新跟了上去……

“他们会每35分钟巡逻一遍这片树林！！”韦恩上尉小声说道“我们现在要抓紧时间过去！！还有一定要把比利时人的碉堡群位置记住，这将来可是给空军指引目标用的！！”

我总算可以抬起头来了，感觉从脑袋到脖子全都是湿漉漉的，十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跃了出去，沿着大树的阴影缓慢行动着，绕过了铁丝网，跑到空无一人，显然太浅了明显没有挖成功的战壕旁边。韦恩上尉居然连一刻都没有停歇，就一直带着我们轻车路熟的在交叉的战壕之中跑来跳去，一点都不担心会突然跳出来了一个比利时人！

整个防线现在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