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苏联人【下】

一连串的炮弹从河对岸飞了过来，然后分散开砸在道路**，阁楼上面爆炸开来！！措不及防的人群瞬间被爆炸之后的灰色硝烟盖住了！！这是一种我从来没听过的炮声！！而且是从河对岸打过来的，难不成是苏联人在向德国人开炮吗？

训练有素的德国士兵们赶紧找个地方趴了下来，但是这些没有经历过战火的波兰东部平民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往哪边躲！！很多人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到处乱逃，从天而落的碎砖碎瓦砸的他们头破血流，这些普通的波兰乡下民居根本扛不住炮击！随着一声令人不安的脆响，位于小镇**的一座阁楼轰然倒塌！

我趴在地上抱住脑袋，过了好一会炮击终于停止了。我抬起头只见烟雾茫茫之中传来一阵哭喊声“该死的，是哪里在开火！！”莱因哈特一边咳嗽一边从烟雾中走出来“我们要反击！！”

“从河对岸！！炮弹是从河对岸打过来的！”我站起身喊道“该死的，那应该是三英寸左右的榴弹炮！！”

“波兰人有装备过三英寸的榴弹炮？”莱因哈特怀疑的问道。

的确……但是如果是三英寸的步兵炮，威力要小得多，怎么可能轻轻松松的就把大楼炸塌了呢？我环顾四周，刚才还在欢呼雀跃的波兰人现在惊慌不堪的站立着，地上现在躺着好几十号人，有的人明显还有一线生机，但是没有人帮助他们，所有人都在怀疑一点，难道战争没有结束吗？为什么他们还要被炮击？德国坦克手们几乎没什么损失，除非是炮弹直接砸中了坦克……

一辆马克III号坦克从烟雾中开了出来，上面坐着两名气急败坏的德国坦克手“我们赶去河边！！该死的！！对面肯定不是苏联人！”

“找一处高地，把坦克开上去，然后看看情况！！先不要反击！”我说道“那边我看就可以！！”

马克III号坦克慢慢的开到了镇口的一处平台上，我们纷纷举起望远镜看向河对岸，在河道的另一边我找到了炮口还冒着白烟的罪魁祸首。那是整整六门相当于一个连的三英寸76MM榴弹炮！！这种炮波兰人很少装备，因为当时他们的工业基础基本上和德国人基本上是一样的，德国人有什么他们也可以直接造。只有二战早期的苏联红军会装备一批这样的火炮供团级支援火力“真见鬼了，难道真的是苏联人在打我们吗？”我不敢相信的说道。

“看左边，距离炮位30米的地方！！看见了吗？”莱因哈特咬牙切齿的说道“该死的，是那个无耻的犹太老母猪！！和那个该死的……”

果然我也看见了，虽然看不清脸但是衣服我还是认得出来。“准备高爆弹！！混蛋，我要干死那头母猪！！！”莱因哈特咬牙切齿的说道。他那一脸的狰狞以至于让我们都吓了一大跳，一发高爆弹被塞到了炮闩里面，莱因哈特自己慢慢的转动炮塔瞄准目标……

“你们在干什么！！快给我停下！！！”

海卡上尉的声音已经拦不住莱因哈特扣动扳机的手指了，只听砰的一声响，那枚37毫米高爆弹准确无误的落在了老鸨和鸡公的中间位置，爆炸开来之后只看见两条长长的血迹在空中飞溅……

“混蛋！！”海卡上尉破口大骂“把他给我带下去！！一个礼拜的禁闭！！真该死！！你想和苏联宣战吗？？”

“是他们首先向我们开火的啊！！”看见莱因哈特一脸满足感的被带走，我大声喊道“难道德国士兵遭到了攻击不能够反击吗？”

“没有我的命令，现在所有人都不能反击！！”

这是让人无法理解的命令，如果按照正常逻辑来的话，现在所有的德军坦克都已经从小镇里开了出来，在这个平台附近一字排开，把我们所剩不多的弹药全都倾泻在对面苏联炮兵阵地上。但是海卡上尉就像是之前莱因哈特一样，他脸上狰狞的表情意味着如果我违背命令，那么他会第一个枪毙我。

而在被苏军莫名其妙的炮击摧毁了三分之一的波兰小镇里面，小艾哈德用他那血肉模糊的双手使劲扒着一大堆废墟里面的碎砖烂瓦，周围的德国坦克手们一再劝说他放弃，但是他依然坚持着继续挖，一直到一个灰尘满面，但是已经没有呼吸的波兰女孩的尸体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停了下来。

“她死了！！阿尔佛！！她死了……”小艾哈德冲着我撕心一样的大喊道“她已经死了！！！”

两天后，德军和苏军正式会师的庆祝会上，我作为临时副官也参加了。场地选在了一处已经荒废了一段时间的古堡旁边，草地上摆着一连串盖着白色布绢的桌子和两排椅子，中间的位置是用来签署协议的，而两边则摆上去香槟和威士忌。在另外两张桌子上会摆着一些食物，既有俄国口味的，也有德国味道的。

我的心情一直不太好，自从莫名其妙的被炮击了之后，我始终都想不明白原因和经过；古德里安将军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因为他刚刚得知对于边界的划分还是按照最一开始的规定来走的，也就是说布列斯特要塞依然属于苏联，德军必须撤退到布拉河以西的位置去；他和几个苏联将军看上去似乎是老相识，交谈甚欢。

“两天前的那次事情。”海卡上尉悄悄的对我说道“不要再跟俄罗斯人说了，明白吗？”

“我懂。”我闷声闷气的说道。

“不管是出于什么该死的原因，”海卡上尉像是在解释一样的说道“我们都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和苏联人闹僵，那次事件被定性成了一次意外攻击，好在双方都没有人员受伤。”

“是啊，的确没有。除了那些以为战争结束了的波兰人之外……”

“我们马上就要被调到西部防线去了。”海卡上尉说道“元首是不会允许我们在两个方向开战的。对英国和法国的作战才是最重要的，相比较而言，那些波兰人的死活真的没人管。”

签字仪式开始了，一排德国将军和另一排苏联将军们走到桌子附近，然后坐了下来，他们依然在交谈着。虽然我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毫无疑问这恐怕是这两拨人最后一次带着礼貌并且愉快的聊天了。

签字仪式简单并且快捷，两份几乎一模一样的文件，德国代表和苏联代表分别在上面签署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交换过来继续签署名字，最后又换了回来。完事了！

负责后勤的军乐团和厨子们开始忙碌起来，德国军官和苏联军官们端着酒杯互相致意。他们开始谈论着装备，战术，个别为了避免泄密居然学着英国人开始谈论天气！“你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啊。”阿纳托利上尉走到我旁边，他换了一身军礼服，身上还佩戴着红色和黄色的绶带，胸前挂着两枚我叫不上名字的勋章“有什么事情在困扰着你们吗？”

“不，我只是觉得有些心烦。”我举起酒杯勉强笑道“对于德国人来说，战争还没有结束呢。”

“那就预祝你们早日胜利吧！！”阿纳托利笑着也举起了酒杯。

呡完一小口酒之后，阿纳托利突然谈到了通信联络的问题。

“我们很羡慕德军之间的通信设备，以及操作这些设备的人员素质之高，在苏联……呵呵，暂时还做不到这个水平。”

“早晚都会有的。”我敷衍了事的说道。

“不不不，差一点就耽误了停战命令的传送！如果不是我们及时发现了，前两天一封停战的电报根本就来不及及时送出，通信军官因为业务不熟耽误了事，结果我们的人还以为对面是波兰人，而且还被两个想发战争财的吉普赛人给骗了，结果……唉……”

这样的事情在当时的德国军队当中也难说会怎么样。看来那个老鸨和鸡公完全就是干骗子的好手。“我很诚挚向你道歉，因为……那次不该发生的误伤事件。”阿纳托利上尉对我说道。

我真没想到居然是苏联人首先提了出来！“无妨，幸好大家都及时发现了情况不对，根本没有人伤亡的。”我说道“但是通信官……怎么会……”

“原来的通信负责军官，”阿纳托利说道“现在他在西伯利亚呢！！”

我觉得，以当时苏联军队对内部的控制之严格，这些东西应该是阿纳托利得到了授权才对我说的。可见当时双方都不愿意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或者不愉快的事情。波兰战争的最后一天就这么在音乐和酒精中度过了。

“看见那个苏联军官胸口的勋章了吗？”古德里安将军突然对我说道“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我老老实实的回答“但是看起来那不是打仗获得的勋章，苏联人一路向西几乎没怎么遇到像样的抵抗。”

“我在苏联的时候，看见军校学员也会佩戴这种勋章。”古德里安将军说道“这种勋章是拿来看样子的，没设么意义，佩戴出席这样的场合只是利益而已。但是话说回来……”

我摸了摸自己制服领口上空白的一片……

“你什么时候可以给自己获得一枚铁十字勋章呢？”

除了古德里安将军之外，其他人都会立刻返回柏林，做一个转车，然后飞快的向西部边境进发！！我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时间去看一看爱玛……

火车开始缓慢的启动，弥漫的白色蒸汽见见遮挡住了我们的视野，波兰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车厢里响起来一阵鼾声。这么快就有人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