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家事战事 三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武文斌便起床来到院子里。却看到韩战梅比他还早，正在那边打拳晨练。看到他从屋里出来，便打声招呼：“这么早啊。”

武文斌笑着答道：“你不是更早吗？今天我得早点上去看看。”他所说的上去，是指半山峪那边。

“要不我跟你一起上去好啦。”

“算啦，你还是留在这边好了，今天的重头戏应该在这里。炮兵分队的炮火是取胜的关键。我最担心的是通讯联系。”

“这个昨天不是安排好了，万一电话线路断了就用信号弹嘛。”

“是啊，不过有你在这里我更加放心嘛。”说完，武文斌伸了一个懒腰，做了两个扩胸运动，然后拔腿向半山峪跑去。

韩战梅没有坚持，只是默默的望着他的背影。她知道，这边的事情有朱排付坐镇足矣，武文斌之所以那样说，实际上是不想让自己涉险罢了。想到这里，她望着武文斌摇了摇头。

其实昨天晚上韩战梅也没有休息好，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她自己也奇怪，今天是怎么啦？为什么对武文斌说了那么多？而且还是那种小女儿的样子，她自己都觉得不认识自己啦。一想到当是的情景，她就觉得脸上发烫。不过她自己也知道，她心底那层坚硬的壳，已经被这个貌似纤弱的男子撬开了。而且还被他触摸到了自己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这个时候的武文斌可不知道这些，他来到半山峪，刘黑子正在集合队伍准备出操，看到武文斌来了，用目光询问要不要说点什么？武文斌摆摆手，示意按照原计划执行。刘黑子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还有点早，于是挨个检查了一边战士们的装备，今天情况有所不同，为了防止不测，所有战士都是荷枪实弹，子弹上膛，打开保险就能射击。

看到武文斌，黄志刚从工事里摸了出来，武文斌问道：“都准备好了吧。”

“放心吧，天还没有亮我们就进入了阵地，现在就等着鬼子来呢。”

看看时间到了，刘黑子喊着口令，带着战士们向操场跑去。

这时候，前方的潜伏哨回来了，向武文斌报告。

“鬼子来了？”武文斌问道。他当然知道鬼子来了，否则这个时候哨兵是不会回来的。也就是这样一问而已。

“来了，不过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营的伪军。”

“什么？伪军？”武文斌略一思索，旋即明白了。合着是鬼子被他打怕了，这次用伪军开路做炮灰啊。“快，拿两个平时我们开会用的喇叭筒过来。”然后对黄志刚说，“你们先不要动，把最上面的工事给刘黑子让出来。按照第二套计划，让他打第一场。”

黄志刚领命马上做出了部署。

武文斌看了看表，时间到了，只见刘黑子指挥队伍突然一个急转弯，掉头撤向半山峪。

就在队伍到达半山峪跟操场中间的时候，操场的那一端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武文斌举起望远镜一看，果然是伪军。只见这些伪军端着枪向刘黑子他们追来，中间相隔距离大约有五百米左右。

啪啪啪，伪军开枪了，不过这么远的距离，命中率直接为零。

武文斌来到村口，对迎面而来的刘黑子喊道：“计划改变，进工事，按照第二套方案，你们打第一场。”

“好嘞。”刘黑子乐呵呵地指挥战士们向工事扑去。

那边，伪军们已经越过了操场，正要向前冲，突然哎哟声不断响了起来。原来道路两边到处都有陷阱，不用说，掉下去的都有削尖的木桩伺候他们。这样引起了伪军的一片混乱。过了好半天，在伪军队伍里朝天响了几枪之后，那些伪军才顺着道路磨磨蹭蹭的前进起来。

半山峪，刘黑子不慌不忙的部署完毕，问武文斌：“排长，什么时候开打？”

武文斌皱着眉头看了看那些伪军，对刘黑子说：“再等等吧，等他们过了那片陷阱，到那个山窝附近再打好了。记住，第一轮先抬高枪口，算作警告，再往前就往死里打。”

“好嘞。”刘黑子答应一声，转身安排去了。

武文斌所说的那个山窝，实际上是独立排根据地形修建的一个所谓战略地形，他的特点是面向半山峪这边毫无遮挡，而向操场那面却是一个凹地，从操场那边是看不到那里的，子弹当然也打不进来，是武文斌用来反击出奇兵的。因为这里可以隐藏兵力，从这里出击的话等于缩短了一百多米的距离。

伪军还在路上磨蹭着，后面的皇冠体育直播：人显然耐不住了，操场那边，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一些土黄色的人影，武文斌用望远镜看到，大约一个小队的日军来到操场的那面，并且架起了一挺九二式重机枪。

武文斌哼了一声，微微一笑，那挺重机枪，离这里有上千米远，对半山峪来说形同虚设，所以，它要做什么？用脚后跟都想得到。看来今天还得上演一场坐山观虎斗呢。

与武文斌相比，中村可就没有那么洒脱了。早上，他带着那个小队跟在后面，来到阵前。那个中队长看到中村，连忙上前敬礼。中村摆摆手问道：“情况怎么样？”

“报告大佐。按照大佐的计划，前面进行的非常顺利，我们也按时发动了突击。可是那些该死的支那人，却行动缓慢，延误战机，还惊动了八路，致使八路提前结束早操，正在往回撤。”中队长不敢隐瞒，照实汇报。

“八嘎。”听到汇报，中村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千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到这些皇协军会因为怕死而放缓攻击速度。其实中队长心里明白，独立排之所以提前回撤，跟那些伪军还真没有太大的关系，问题出在自己这边，不是计划被识破就是自己的行动被发现。不过，明白归明白，但是却绝对不能说破，因为皇军是不可能犯错误滴，无论皇军怎么错也都是那些皇协军的错。既然都能替皇军去死，那么，替皇军背点黑锅又有什么？

中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于是放缓语气说：“这样好了，告诉那个季队长，还有那个杜营长，凡是攻上半山峪的，每人赏大洋五百。如果拿下武文斌的，赏大洋五千。”

“这个，大佐阁下，是不是太多了？”中队长闻言大惊。

“没有关系滴，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况且，这些钱本来就是从他们那里拿来的，就是还点给他们又有何妨？况且，就算他们有命拿到这个钱，有没有命花这个钱还是一个问题呢，哼。”中村不屑的说着。

“另外，再调一个小队上去，在他们后面五百米处架起一挺九二式。如果有人不想赚这个钱，那就。”中村横起手掌，向下一挥，做出一个下切的动作。

季狗子躲在侦缉队的中间，嘴里不断地吆喝着，催促着伪军们向前冲，还不时开上两枪，算是威胁，也是尽力了。就在刚才，皇军来了通知，中村大佐亲自督战，另外就是中村大佐的重赏。着实让他和他那些手下兴奋了一阵子，别说五千大洋，就是五百大洋他这辈子都还没有见过。可是当他看到杜营长和他手下的脸色，心里却一阵发凉，怎么这帮家伙就像听到天书一样，怎么似乎这个悬赏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可是当他回头看到那挺九二重机枪时，头上的冷汗冒了下来，昨天晚上樱花的那些话怎么就应了呢？“这个乌鸦嘴婆娘。”他心里暗自骂着，但也明白了，今天已经无路可走，只有死心塌地地效忠皇军了。于是，跟几个心腹交换了一下眼色，开始大声吆喝起来，还不时对走在后面的伪军士兵踢上几脚。催促他们加快速度。

独立排的阵地上，武文斌看到这些，对刘黑子说：“后面督战的是侦缉队的吧？等会开枪的时候，找几个枪法好的兄弟，给他们一点教训。”

“好嘞。”刘黑子乐呵呵的应着。

啪啪啪，刘黑子他们开火了。子弹贴着伪军的头顶三寸飞了过去。那些皇协军果然如樱花所说，逃跑保命那水平绝对一流。枪声就是命令，在枪响的同时，几百人齐刷刷的同时爬到了地上。只有一些新兵和季狗子的侦缉队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甚至还有几个侦缉队的用枪指着地上的伪军吆喝：“都给我起来，往上冲！”

啪啪啪，又一轮枪声响了起来。这次，子弹没有在他们头顶飞了，而是直接打在那几个还在耀武扬威的侦缉队身上。顿时倒下去五六个。再看他们，打碎脑袋的，红的白的一地，打穿胸脯的，大口的吐着鲜血，挣扎着不想咽气。而被打穿肚子的却弓着身子，捂着伤口满地打滚嚎叫。侦缉队的那些泼皮混混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时就有二十多人“妈呀”一声，扭头就往回跑。那几十个发呆的新兵见状也跟在他们后面跑去。

“不能跑，赶快回来！”杜营长见状大声喊道。但是那些人哪里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只管低着头拼命的向前跑。杜营长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帮傻缺们，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