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牛刀小试 四

山田接到命令大吃一惊，说老实话，他在军中混了这么多年，这种十万火急的增援令还是第一次遇到。特别是“九一八”之后，十万火急的增援那都是对手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皇军需要十万火急的增援了？他知道，一定是南线的吉野大队有麻烦了，而且是大大麻烦。他一分钟都不敢耽误，立即挥兵向葫芦拐内扑去。

好在之前已经探明八路的阵地就在葫芦腰那道土梁上，而且阵地前面还有陷阱地雷什么的。所以，山田也就懒得再派小部队做试探性的进攻，直接架起了大炮对着葫芦腰轰了过去。至于陷阱地雷什么的，在山田看来那都是小儿科的把戏，在皇军强大的炮火覆盖面前，什么都不是。山田命令把八路阵地前后五十米全部作为火力覆盖范围，他要让这个地区别说人，就连蚂蚁都不留一只。轰完之后，山田还觉得不放心，仔细看了看地形，又命令集中炮火对两边的山梁再轰一次，只炸得山上石头土块像下雨一样塌下来，五十米宽的豁口也只剩下不到三十米，嫣然是经历了一次塌方才罢手。

葫芦顶，一连阵地，连长举着望远镜看着这一幕，心有余悸的对武文斌说“小武子，这次可真亏了你，要是我们把阵地放在葫芦腰，这下亏吃大了。”

“连长，我不知道以前日军的作战风格，但是今天我怎么觉得山田好像疯了。”

“是啊，以前日军的炮火虽然也很猛，但是像今天这样不计成本的轰击还真少见。看来是我们的主力把鬼子打疼了，山田是急于赶去增援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山田现在应该是急了，等会我们只要顶住他前几次进攻，逼他玩那个什么猪突战术，那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连长跟武文斌猜的没错，山田的确是急了，就在刚才，又一封电报送了过来，而且措词比上一次更加严厉。山田知道，自己如果不能尽快突破眼前的阻击，那么，一旦吉野大队有什么闪失，他那张大队长的椅子就有可能搬到军事法庭去了。

炮击刚一结束，山田就派了两个小队发起了冲锋，可是对方的阵地一片寂静，预想中的枪声始终没有响起来。两个小队如入无人之境的冲上对方阵地。其实不是如入无人之境，而是本来就没有人。刚才的一阵炮火，别说没有炸到人，就连一只蚂蚁也没有炸到。现在是冬天，蚂蚁都躲到地底下冬眠去了。

山田暴跳如雷，狡猾的八路，这是给自己摆了一个空城计啊。刚才的一通炮火，他孤注一掷地打掉了一半的炮弹。虽然自己有一支运输队，但毕竟劳师远征，又是野战，能携带的弹药还是有限的。

派出的侦察兵回来报告“八路已退守至峡谷尽头，也就是葫芦顶的小山上，阵地上估计有一个连的兵力。”

山田抓起望远镜一看，不由得眉毛紧皱起来。对方的阵地设在葫芦顶的一座小山峰上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山坡上修建了三条工事，而且不是简单挖条土沟那种。最让山田生气的是，战壕的前面，纵向摆放着一个个沙袋，沙袋与沙袋之间间隔一尺左右，形成一个个射击孔，沙袋上面又横着压了一层沙袋，显得非常结实，估计就算是一个炮弹打上去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坏。这他妈哪里是野战，简直就是面对一个城堡打攻坚嘛。

不过这种设置也有一个缺点，因为沙袋有长度，因此组成的射击孔射界严重不足。山田松了一口气，“到底是土八路。”可是当他审视了一下己方进攻地形的时候，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冷汗也流了下来。由于峡谷越往葫芦顶方向变得越窄，而且还有一条河流，所以己方进攻的路线越是接近对方阵地也变得越窄，到离对方阵地一百米的时候，宽度也就是六七十米左右。这样，进攻的兵力少了，先不说能不能攻上去，就算攻上去也没有用。投入的兵力多了，散兵线根本就展不开，等于是排着队给人家当靶子打。山田觉得命真苦啊，怎么样都没有逃脱靶子的命运，而且还是主动送上门往人家枪口上撞的那种。难怪对方敢于这样修工事，人家根本就不用考虑射界问题，伸出枪闭着眼睛打，那子弹都飞不到其他地方去。

没有办法啦，只能是老套路，先进行炮火覆盖，尽最大的可能杀伤对方有生力量再说。可是当山田看到对方工事延伸方向的时候，简直快要哭了出来，完美的环形反斜面工事，自己的炮火基本上是废掉啦。“这他妈是谁告诉老子对手是一群刚放下锄头的农民？”

山田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只好先照老套路，架起炮向对方轰去。

山坡后面，刘黑子班长正领着他那帮兄弟背靠着战壕，数着落在山下的炮弹。当然，山田的炮还是打得很准的，大部分炮弹都砸在山坡正面的工事周围，不过那里已经没有人了，鬼子炮击之前，连长一声命令，所以人都通过战壕转移到了山后。不过还是有一些炮弹越过山包，落到了后山沟底，或者打在对面山崖上，但是都离的很远，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

“班长，你说这小鬼子真宝气，明明什么都打不到，还要不停地打，害得我耳朵嗡嗡只响。”说话的是一个叫顺子的战士，湖南人，他说的宝气就是傻气的意思。

“班长，你说这小武子真行，想出这一招，估计山田那小鬼子要被他气哭了。”另一个战士接着说。

“是啊，这小武子平时不吭不哈的，真没有看出来呢。”

“你们知道什么，人家小武子是有文化的啊，从小熟读兵书。哪像你们，斗大的字认不出五个。现在知道政委为什么要逼你们识字了吧。”刘黑子说道。

“班长，不对吧，好像上课的时候就你带头捣乱--”

刘黑子一个爆栗敲了上去：“我那是活跃气氛你懂不懂？就你们这些一上课就打瞌睡的主，我不活跃活跃气氛，你们这帮兔崽子还不都睡着啦？”

“上课捣乱还有理啦。”被敲爆栗的战士捂着脑袋小声嘟囔着。

“鬼子上来了，全体进入阵地。”连长的命令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