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巴连长

龙牙心头一发狠，心里立刻就有一个声音提醒他说好了不杀人，怎么又要如此想问题。这声音提醒的很及时，龙牙马上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再次告诫自己到了一个新地方，再也不能放纵自己，要开始一个全新的生活。

人的命运有时候并不完全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比喻说眼下的龙牙不想打打杀杀，却又被人抓了壮丁，逼迫着他当军人，当军人就是要以打打杀杀为职业，这又正是龙牙最不想做的。

事在人为，龙牙一门心事地再给自己自我安慰，他相信自己可以摆脱眼下的困境。龙牙平静了自己的心情，看起来不是那么抗拒，还是那么比较理性，一直在寻找机会，要一次成功地逃离东北军军人们的看管，绝不会像那三个被打死的青年人一样过激，那样做只能是自己吃亏先死。

巴连长带领几十人，一船就抓了一百四五十号人做壮丁，这样扩兵补员的速度那是够快的，也是真敢想的。龙牙他们像赶羊一样被赶上了三辆军用卡车，龙牙他们三个人紧紧地聚在一起，不使他们被轻易的分开，这样三个人也能彼此相互照应，一旦瞅准机会的话，又能一起逃走。

双叶总有些不甘心，就低声问龙牙：“我们就这样听他们摆布？”

龙牙说：“当然不会，我们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我们三个人全身而退，我们不能丢下杜宝元不管。”

至于龙牙双叶两个人他们只要想逃谁都不可能拦住他们，关键是杜宝元这个大少爷，眼下成了龙牙双叶的累赘，不过，一路上也得到了杜宝元大少爷的一些照应，他们两个不能一走了事，毕竟他们还是一同从海那边的胶东半岛过来的，来日方长，只要有一颗想逃走的心，龙牙坚信就是铁笼子也关不住的。

三辆拉着码头客船上抓来的一百四五十号壮丁，在前后军车的押送下，一直向北，经过数个小时的颠簸，他们被押到了沈阳北大营，北大营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东北军老巢。

巴连长亲手打死了三个逃跑的壮丁，这对所有被抓壮丁的心里压力是不言而喻的，他们都变得缩手缩脚的，军车在跑沈阳的途中曾经停下了两次，一次是车队加油，另一次是壮丁们中途停车方便，因为壮丁们都看到了逃跑的三位壮丁被打死的惨相，尽管他们都想跑，包括龙牙也是这样想的，但谁都没有胆量再次尝试逃跑，更何况巴连长有言在先：逃跑者格杀勿论，死在这荒野里连个收尸的都没有，只能喂狼！

壮丁们谁都不想喂狼，自然就规矩了许多，因此他们老老实实被全员押到了北大营。到了北大营这些壮丁们谁都不想逃走了。不想逃走不是被北大营的风景迷住，而是这些壮丁近一天都没有吃饭了，他们就是想逃也逃不了了，他们中很多人饿得几乎都没有力气走路了，他们急需要食物填饱肚子。

巴连长他们倒没有少吃一口饭，半路上他们烧烤了一只全羊，他们一个个倒是吃得满嘴冒油，而这一百四五十号壮丁只有闻香的份，就是他们吃剩的骨头都没有给壮丁中的任何一个人舔一舔！

到了北大营巴连长他们又一次吃饱喝足了后，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军车上所有的壮丁都被尽数赶下了车，并不说要给他们饭吃，一个大胆的歪鼻子壮丁大着胆对巴连长说：“长官我们都快饿死了。”

巴连长冷冰冰地说：“死不了。”

歪鼻子壮丁又壮着胆子说：“要不先给口水喝也行，我们真是又饥又渴？”

巴连长又说：“渴不死你们，让你们吃饱了喝足了，有力气逃跑跟我们作对，这样的傻事我不会做，好了，废话少说，我现在只给你们十分钟吃饭喝水的时间，十分钟之后到这里集合！”

原来路上到眼下壮丁们得不到吃喝是巴连长故意所为，眼下巴连长终于答应给他们吃喝了，这让所有饿急眼的数百壮丁眼冒绿光。

吃饭是在独立第七旅下属一个营级伙房的餐厅内，吃的饭是士兵们已经吃过了的残羹剩饭，很多馒头都是一口一块的，这些吃剩的食物往常都是收进泔水里喂猪用的，眼下就成了这些饿极了的壮丁们最好的饭食。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就是那样的饭食，一百四五十号被抓来的壮丁像一窝蜂，像一群狼，他们奔跑地冲进餐厅，逮住什么就吃什么，风扫残云，不到五分钟餐厅里的所有食物都被一扫而光，当即就有两个人躺倒在地上，抱着肚子直打滚。饿极生疯。吃的急，喝得猛，恨不得把所有的食物都装进自己饿极了的肚子里，吃什么就没有了饥饱感觉，一次吃得太多，撑破了肠胃也就是这个结果。而有的壮丁争不上食，就从桌子下面寻找被争夺后遗失的食物，已经不在乎食物上沾满了灰土，他们每个人的肚子里就像伸出了一只手，什么东西都想往肚子里拽！

龙牙看到所有的壮丁在穷极、饿极之时，很多人已经没有了尊严，整个人都变成了兽，为了争夺半块馒头不是大打出手，还真是鸟为食亡那种场面，这让龙牙不忍心跟他们中的任何人争抢食物。

双叶却很神奇，不知道使用了什么魔法，一盘子完好的雪白馒头落在她的手上，他不但自己有馒头吃，还抓给了龙牙三个，余下的全都给了杜宝元这个大少爷。杜宝元也在如蝗的人群后面一口食物都没有找到，在得到双叶给他的馒头后，狼吞虎咽之后翻了白眼，被双叶又一掌打出来，还给他溜了口水，杜宝元差点被馒头噎死了。杜宝元吃饱了喝足了后，还用一个小瓷盆盛来了一盆热水给龙牙喝，龙牙说：“我自己有手，我会自己去搞，你们就别忙活了！”

双叶说：“说得好听，你现在去搞啊，恐怕就是桌子都被别人舔过几次了！”

双叶说得不假，这个时候确实有几个没有抢到食物的人在舔桌子，桌子上的残汤残羹都被他们食用，杜宝元说：“如果没有双叶师傅给的馒头，我现在也怕在舔桌子了。”

双叶反对：“杜宝元我什么时候也成你师傅了？”

杜宝元说：“你和我师傅兄妹相称，我不叫你师傅，我叫啥，就叫你大侠？”

双叶也就不说话了，杜宝元的身份虽然年岁上比他和龙牙两个人都大，有句话说得好，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这师傅毕竟是有值得他杜宝元学习的地方，双叶也就不说什么了，也就这么默认了杜宝元这个徒弟，杜宝元一个人两个师傅。

被限制十分钟的吃饭时间很快就到，吃过食物的人不管食物的质量如何，什么口味，总归他们都恢复了体力，所有的人都在门口集合，紧接着列队就开始报数，数报过之后总是少两个壮丁，巴连长奇怪，现场的警戒固若金汤，又有士兵持枪把守，怎么会少两个人呢？

巴连长恼怒，大吼：“一排长！”

一排长在餐厅里回答：“到！”

一排长是个小胖子，还是个小黑胖子，小黑胖子出现在了餐厅门口，巴连长问：“你他妈的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不用说，小黑胖子一排长就知道巴连长说的什么事，向餐厅内一挥手，有士兵提着腿拖出来了两个人来，两个已经死去的人。

巴连长又问：”怎么回事？”

小黑胖子一排长回答说：“撑死了，撑死了两个人。”

巴连长骂一句：“他妈的，都他妈饿死鬼托生的，拖出去扔了！”

两个撑死的壮丁就被士兵拖死狗一样拖出了北大营的大门，巴连长在一挥手，一辆军车开过来，巴连长说：“下面开始发军装，穿上这身军装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东北军的士兵了！”

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很多人都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龙牙还没有寻找出逃走的锲机，就这样马上要穿上军服成为东北军的一名士兵。军车开过来，车上拉着服装，军车的后挡板打开，又摆上了一张桌子，一号、二号、三号服装，就依次摆在桌子上，每个壮丁排队走上去，自己根据自己的身量选择型号军服，军服鞋帽一个人一套，少拿了不准，多拿了不行，有军官专门负责秩序，有的壮丁站在军装前面犹豫不决，他想做最后的一次努力，期望巴连长能给他网开一面，他对巴连长说：“长官，我真的不能当兵，我——”

这个壮丁的话还没有说完，巴连长的手枪扣又解开了，手伸进枪套里开始向外摸枪，这个壮丁还算机灵，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急忙抱起一套军服逃离了，不管是什么理由，巴连长肯定什么都不想听，巴连长肯定不等他这句话说完，他的脑袋就会被这个巴连长一枪打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