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石原莞尔

范式白其实没亲戚可看，他是要去见就要回国的石原莞尔。范式白没见过石原，他是托了人的，以请教《世界最终战争论》见的石原。范式白是想知道这个发动“九一八”事变的战争狂人，现在怎么又成为“不扩大派”的倡导者了。

范式白和石原是在一个旅馆里秘密会面的。

石原就是坐在沙发上也是气场十足，范式白装模作样的请教起《世界最终战争论》，“您书里提出最终的战争是两种文明之间的战争--东方的王道对西方的霸道，战争将决出一个最终能带领世界走向的文明，您提出这个理论有什么现实的依据吗？”

石原的为人是狂傲的，他的最终战争论也不止一次的进行过演说，“文明之间的冲突是贯穿历史直到将来的，虽然文明之间在某些时间点上会有和平共处的时段。”石原说着用小指指甲比划了一下，示意和平共处的时间之短，“我这么说在历史上都是可以找到根据的，比如历史上的宗教战争，十字军东征，你知道吧？”

范式白点点头，示意知道十字军东征。

石原接着说，“在同一宗教内部的不同教派之间都会发生战争，比如三十年战争。何况是文明之间了，听大川周明博士说你也是留学皇冠体育直播：见过世面的，你觉得你的思维方式和接触过的欧美人一样吗？差异大吗？”

这个范式白无可辩驳，差异确实是大的。

石原自己回到了他的问题，“这种思维方式上巨大的差异带来的是行为上的更大的差异，东西方哲学的差异，宗教上的差异，如此等等吧，这些差异都会带来行为上更大的差异，这些差异你们的感受会更强烈吧，比如租界内外。许多许多习惯积累成风俗，许多许多的风俗积累成文明，你的行为方式是由你生活在哪个文明中决定的，尽管会有个体的差异。就比如说你来找我，不就是打着请教《世界最终战争论》幌子，但是你来是有其他目的，你怕我不见你，所以找了个你认为我会感兴趣的话题，这就是你的行为方式，而欧美的人肯定是直接的。”

石原是号称陆大的最强大脑，不是虚名，他一开始就知道范式白不是请教《世界最终战争论》的。范式白并没有因为石原拆穿他，而感到难堪，他知道石原的智商，之所以前面问最终战论，也是因为那是石原的得意之作，问是就拍石原的马屁。范式白给石原添了茶水，“当然还有一些其他问题想请教您，毕竟一些问题只有您才知道。”范式白不动神色的又拍了石原的马屁。

石原很是受用，但是他也没有说话，喝了水，等着范式白说。

范式白看着石原，“您现在是不扩大派的领袖了，您说如果进入战争状态就一定是长期持久战，但是这个观点和您的很多同僚都不一样，想请教的就是，您的这个观点是怎么得来的？”

石原回答道，“皇冠体育投注：有自古而来的高度文明，而物质生活又极为原始，各个地方有高度的自给自足的可能，这些都成为对持久战的极为有利的条件。如果开战，有可能逼迫皇冠体育投注：进行决战，但是会不会变成持久战则主要取决于皇冠体育投注：的意图。而且武汉会战打到这个份上，我判断这是走向持久战的转折点。你刚才说的我那些同僚还在做着靠意志就可以打赢战争的梦，可笑之极，决定战争胜败的是经济，科技，武器，以及战争潜力，从华北目前的事态看皇冠体育投注：的战争潜力远超过皇冠体育直播：。”

当然和石原这样的人谈话，不能一味的听他说，那样会沦为石原的听众，而得不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范式白明白这个道理，他也一直在等着机会。

石原的话给范式白机会了，范式白结果话茬，“如果按您说的，那我认为皇冠体育直播：还有一个劣势，您的同僚如果迷信士兵的意志力，那必然会导致指挥上的失误。”范式白说完这句话就点了烟斗，抽了起来，他在等石原的回应。

石原在思考，没有回应范式白的话，抽了几口烟后范式白不得不再接着说了，“还有一个问题，如果皇冠体育投注：军人在某些战役上也有了强大的意志力那对皇冠体育直播：就更不是好事了；再或者说，如果皇冠体育投注：被逼入绝境，那整体上都会焕发出强大的意志，多点开花，皇冠体育直播：可以防的住吗，防的主防不住，皇冠体育直播：都不可避免的转入战略的退缩。虽然我不是军人，这个论点我还是可以推断出的。”

范式白的话引起了石原的兴趣，尤其是最后一句‘我不是军人’。

石原看着范式白，“对你不是军人，我听大川博士说你一直在搞经济，我也从经济的角度算过皇冠体育直播：盲目扩大战争，经济上是支持不了的。皇冠体育直播：国内只有十三亿五千万日元的准备金，而现在武汉会战还没打完，军费开支已经超过四十三亿日元了，这样下去皇冠体育直播：国力将会急剧下滑。后面会越来越艰难。”石原说的数字被范式白牢记了。

范式白又抛出一个观点，“石原将军，我一直在搞经济工作，我从做生意的角度说一下，皇冠体育直播：和美欧在皇冠体育投注：都有利益，这就好比有竞争的两家商号，别说是你抢了我的生意，就是你威胁到我的生意，也是要捋起袖子开打的，随着战事的扩大，皇冠体育直播：将不可避免的和美欧发生利益冲突，您提出的不扩大事态是这个意思吗？”

范式白把皇冠体育直播：和欧美比作生意对手的理论在皇冠体育直播：也有人提，比如田中隆吉，但是范式白后面的话更深一步，“战争是最复杂的人类活动，复杂就复杂在它又一个一个的个体组成的，而且我想战争是有惯性的，它就和生意是一样的，比如我已经取得了很大的利益，只会更加贪婪，这个时候想收手是不可能的了。”

石原手拍着大腿，听着范式白的话，“接着说。”

范式白接着说，“您发动了九一八事变，等于是开了一个本小利大的头，您指望您的后辈不效仿，那是不符合人性的。”

范式白的话让石原深思，“我没有以个人的升迁作为发动事变的目的。”

范式白接着追问，“您没有这个目的，但是客观上起到了这个作用，但是您的不扩大事态的缘由没对同僚说清楚吗？”

石原哼了一声，“现在的主张扩大事态的人，都以为皇冠体育直播：人是刀枪不入的，但是他们没算，在华北，就说华北吧，五百个县镇驻军，每天伤亡一个，那一个月就是一个师团的伤亡，如果是死了还好，如果是伤了，那又需要占用后勤医疗人员，这需要多少人？国内训练新兵，一个月能训练好吗？占领的地方越多，后勤补给需要的物质越多，现在的战争不是只有粮食就够的，没有油料，坦克能开吗？汽车能跑吗？”

石原喝了口水，“现在二十个主力师团已经不够用了，就算是二十个师团，那要多大的工业体系才能支撑，还有海军、空军。都些不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的事！”

石原从经济和人员两个方面说出了，不扩大事态的理由。